静海眼珠转了转,点点头,“哦,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小子啊。”
不过他还是奇道:“他居然是藏阴一脉的传人?怎么会被弄到这里来了?”
“等见到他,你就明白了。”
当初在东北的蛟龙附凤局里,我曾放出臧志强的魂魄,让他帮忙引路。静海是见过他的,却不怎么清楚他的底细和状况。
这时,负责办手续的白大褂走了过来,让我跟他走。
来到一楼尽头,已经有两个接到电话通知的护工等在那里。
不知道什么原因,见到我,两人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房门一打开,立刻就有一股混杂着屎尿味和消毒水气味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几乎让我当场呕吐。琇書蛧
房间里除了角落有一张加固的铁架子床,别无他物。
一个人仰面躺在床上,双脚绑在床脚,两只手被绷带勒在胸前,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他嘴上还箍着给畜生勒嘴的那种铁笼子。
我仔细辨认了好一阵,才认出这人就是臧志强,心底立刻蹿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
两个护工都把脸转向一边不吭声,白大褂也有些讪然,“这个病人的情况实在比较特殊,我们院方人力物力都不是很充足,他又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所以……”
不等他说完,我就皱着眉挥手打断他。
早听说过这地方的一些猫腻,可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真会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病人。
白大褂见我脸色阴沉,勉强陪着笑说:“病人除了精神问题,其它身体状况还算良好。警察同志,是我们派车替您送他,还是……”
我没好气的说:“我自己开车。”
白大褂忙说:“那我让人把他送到您车上去。”
我刚要点头,忽然看见静海向我使眼色。
我心领神会,改口对白大褂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想和病人单独待一会儿。”
白大褂虽然有些疑惑,可也没敢多问,招呼两个护工出去了。
门一关,静海就说道:“难怪他会在这儿呢,原来是中了降头。”
老和尚本来就是降头术的大行家,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关窍。
他眼珠转了转,忽然阴险一笑,看着我说:“你那里不是有根灭魂钉嘛,你用钉子尖把他的头顶刺破,直接把他解开就行了。”
我虽然狐疑,但这房间里和臧志强身上的气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所以也没再多问,拿出那根铜钉,咬咬牙,在臧志强草窝般的乱发间用力刺了一下。
臧志强本来眼神涣散的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可随着头顶被刺破,身子猛地一抽搐,瞳孔竟骤然一缩。
他虽然仍是一脸憔悴,可看眼神,明显已经恢复了清醒的意识。
我低头和他对视片刻,确认他认出了我,才几下解开了捆绑。
嘴上的笼头一摘下来,臧志强立刻就大口的吸着气,可随即脸部肌肉猛一抽搐,不等坐起来,就翻身趴在床沿,“哇哇”的吐了起来。
看到他吐出的食物残渣,我又有种忍不住想打人的冲动。
那帮没医德的东西,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臧志强吐了一阵,勉强直起身子,看着我涩声说道:“我以为你把藏魂棺昧下,把我给忘了。”
我说:“我没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习惯。”
臧志强摸摸头顶,看了看手心里沾染的血,眼睛一亮:“我回来了?这么说,是你替我解了降头?”
我摇摇头,看了静海一眼,说:“这里太臭了,出去再说吧。”
臧志强实在被折磨的太久了,被我扶着直到走出房间,才勉强能颤颤巍巍的自己走。
门口的三个人见他居然是走出来的,都大吃一惊,两个护工更像是看到鬼一样,拼命的往后缩。
臧志强最终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又扶住我的肩膀,让我赶紧带他离开。
上了车,他坐在后座又哆嗦了一会儿,才沙哑的问道:“我能不能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字
我先替他买了两身衣服和刮胡刀之类的东西,又把他带到一家澡堂子,让他自己进去洗。
等他进去后,我问静海:“只用灭魂钉刺一下,他的降头就解了?”
静海又露出阴险的笑容,尖声细气的说:
“哪有那么简单,他中的是尸香降,用灭魂钉刺破头顶,只是利用灭魂钉的隐晦之气遮掩了他的灵台,令降头暂时不能发作。”
我问:“那要怎么才能替他解降?”
静海斜了我一眼,“你那么急着帮他解降干什么?你可能忘了蛟龙附凤局里的事,我可是都想起来了。虽然我只和他见过一面,但这‘土耗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要是帮他解了降头,你能保证他会知恩图报,尽心尽力替咱办事?”
“你该不会是……”我忍不住皱眉,静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居然是想以解降来要挟臧志强做事。
静海好不掩饰的说:“对,我就是要掐着他的心尖子,让他全心全意为咱办事。这种靠死人发财的人,你可别指望跟他交心,他也不会跟你交心。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换了旁的事,我可能还不会同意静海这么做,可关乎到瞎子的生死,我也只能是咬牙点了点头。
足足过了俩钟头,天都黑了,臧志强才摇摇晃晃走了出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除了刮干净了胡子,他居然也刮了个光头。
只是他被折磨的实在太久,虽然焕然一新,却仍是脸色蜡黄黯淡,两侧的颧骨更是瘦的明显凸起。
再见到我,他的第一句话是:“我想吃点人吃的东西。”
开车来到一家小饭馆,考虑到谈话方便,我干脆要了个小单间。
我把菜单递给臧志强,让他想吃什么自己点。出乎意料的是,他只点了两个清口的素菜,和半斤白菜猪肉馅儿水饺。
我见饭馆老板娘脸色不怎么好看,忙又点了几个硬菜,老板娘这才露出笑脸,拿着菜本儿扭着屁股出去了。
老板娘前脚出门,臧志强后脚就目光阴森的看向我,盯着我好一会儿,缓缓说道:“你帮我解降,总不会是顾念外八行的情分。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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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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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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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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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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