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门关出发,武月绫骑着大白虎,走在斜阳下,回程的路并不安逸,此时的她手上拿着一张暗码转化后的信件,默读之后,想起了一张害羞而可爱的小脸,不喜欢说话,却很善良的一名妹妹。
“小娘子,军士刚抓了几只野山鸡,晚上烤山鸡吃,不过小娘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楚儿骑着马,手里提着一根吊着小捆稻草的树枝,将稻草垂在马的前面,观察到小娘子有些呆萌的眼神,便问道。
武月绫回过神,抬头望着天边正在被火烧的云彩,转而一叹,“我在想曾经说过的话,要带领着大唐的千军万马去把她接回来,如今十年过去,她来信了,虽然有过书信往来,这十年也不过寥寥数封而已,她始终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孩子,也始终是我的妹妹!”
“小娘子,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就将其迎回来,楚儿当先锋,杀得他们丢盔弃甲,小娘子看如何?”楚儿笑嘻嘻道,摇晃着捆着草的小树干,让马儿光眼馋吃不上。
“好啊,契丹王反叛,也该教训教训他们,在此之前,还是需要回一趟长安,听说岷州与吐蕃人交战,双方都没有讨好到好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还有义母染病了,我也放心不下!”
楚儿不再调戏座下战马,将那一小捆稻草送到了马儿的嘴中,抬头看向一身红衣的小娘子,擦掉额头因赶路而起的热汗,“小娘子,贵妃她不会有事的,咱们可是有最厉害的医师,一定能治好义母的病情!”
“嗯!”
武月绫微笑着点头回应,轻轻拍着大白的脑袋,朝着前方继续赶路。
夜里,烤着篝火,一行数万军旅在此过夜,武月绫和楚儿一同烤着山鸡吃,许久没有在荒野里生活,还是颇为怀念当年流浪的日子。
一路直下,数十天后,离开了祁连山脉,行到甘州补给一阵,直回凉州时,武月绫又收到了太白诉苦的书信,说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让御史大夫封子阅帮忙处理,武月绫自然是准了。
岷州,杜甫看着下面排列的投石机,心中颇有不爽,据城而守,伤亡也挺多的,这边吐蕃人直出吐谷浑,五十万大军压境,就算他见过无数场战役,但压力依旧颇大。
为了大唐,为了公主殿下,收住这里是他义不容辞的选择,走下城池,与安佳心商议,搭建一些木棚子,用来抵挡飞石的袭击,同时用火炮固定轰击那些投石机。
双方你来我往,石头一阵飞射,砸得城墙爆出各种沙土,城墙的火炮也不是吃醋的,一阵阵轰炸,投石机在一轮投石之后彻底被摧毁。
战役一打就是一月有余,黑甲军伤亡惨重,十五万守军愣是战死了五万多,吐蕃人也是如此,连续攻城伤亡惨重,他们的战士虽然悍不畏死,架云梯,利用攻城车砸城门,却收效甚微。
而此时的岷州城墙早就血迹斑斑破烂不已,城下没有一处完好之处,要么躺着尸体,要么就是断戟乱箭。
岷州城现在彻底处于吐蕃人的重围之中,俯瞰之下,只见偌大的城池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吐蕃幡旗,只是吐蕃人四面攻城,也久久拿不下这座城池。
他们的大将拉玛干和吉律乔布也为此忧心忡忡,想不到五十万围攻一座小城池,竟然打了一个月,早就听闻黑甲军装备精良,以千敌万,如今他们就啃到硬骨头了,黑甲军确实不可小觑啊。
几次商议下,决定分兵攻袭岷州后面的三州,于此只是困而不攻,欲要耗尽对方的粮草。
九月中秋,一路奔波的武月绫回到了长安,平常看来,如今武月绫风吹日晒,肤色也趋近于古铜,整个人的面采反倒更显精神了。
武月绫归来后,直接找到太白,于西游记酒楼中找到了正在饮酒作诗的太白,拿起桌上酒碗,给自己也来了一碗麦酒,快速饮干,急匆匆问道,“太白,义母情况如何?”
李白微醉,见到公主到来也不拘谨,只是拂袖随意道,“听付家小丫头说,只是染了些小疾,需要静养便是,殿下归来辛苦,却第一时间惦记着贵妃,此孝难得,难得!”
面对吹嘘,武月绫也不客气,反而微微质问道,“太白如今算是右相,于此饮酒不妥吧,这天气还早着呢?”
“嗯”太白一捋胡子,不羁而道,“今日传来消息,杜甫在岷州打了一场胜仗,烧了吐蕃人的粮草大营,逼得吐蕃人不得不撤回吐谷浑,一高兴就忙着举杯庆祝,太白今日却有松懈,该罚该罚,太白先饮了这一坛!”
武月绫摇摇头,心说你个糟老头坏得很,明明知道本殿下回来了,反正长安的事情也该由她来批准,能偷偷放个假自然是好,抓到他在偷懒也就随意说几句,没想到太白还赖起酒来,“随你吧,听说封子阅整日在城中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啊!”
太白讪讪一笑,旋即抖了抖袖子,故作严肃,“新任官职应该熟悉呃殿下所言的业务流程!”
武月绫再倒一碗麦酒,饮完拱手辞走,前往兴庆宫中,从西市出发,一路横跨长安,每每经过热闹繁华的地方,都要停留一下,在荒野边城见到的只有破败的砖瓦和竖倒的稗草,而这里,人口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万,繁华似锦,百姓安好,突然觉得那些将士们的血没有白流,当初死守长安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来到兴庆宫,见到了一名老兵,正在镇守着宫门,武月绫停下车,问向朝自己行礼的老兵,“你守卫城门多少年了?”
“禀公主殿下,小人守此城门四十年了,今年六十又二,承蒙殿下关心,老小儿深感荣幸!”老兵回应道,似乎有些感动。
武月绫抬头看着石匾上略有脱漆的‘兴庆宫’三个大字,再看向老兵,心叹人已老,漆未老,“本殿下准许你归家,赏赐你三头大黄牛,三十亩田地,好好过过太平的生活,这里我会另寻人来驻守!”
老兵闻言,先是一愣,带着一些不舍地摸了摸手中的长枪,长谢不起。
武月绫也没再说什么,问到对方的名字,让他去通知以前军备中的老兵们,同样赏赐,敕令他们卸甲归田,抱养儿孙去。
来到兴庆宫,与宦者说几句,来到了义母的寝宫中,此时天气较热,但兴庆宫的这处石阁楼却十分凉爽,卸去盔甲的武月绫一身素衣略显有些单薄,毕竟在外行军打仗,奔波已久。
来到寝宫中,看到正坐在懒人椅上的义母,心中微甜,走上去,喊了一声,“娘亲!”
话刚出,却有些脸红了,嗯,感觉心里暖暖的羞羞的。
脸已经不胜从前般美丽,两颊出现了一些小赘肉,眼角的鱼尾纹颇重,杨玉环笑起来却依旧如牡丹花开,流露出来的不再是娇艳的姿态,而是温和的韵律。
“月绫?!”
声音中藏着惊疑,站起来,握住了义女的手,上上下下仔细一瞧,玉环露出疼惜的表情,“月绫啊,你奔波在外,身形都消瘦了不少!”m.xiumb.com
“无碍,倒是娘亲,病情可否好些了?”
“好了,付家的小姑娘可厉害了,望闻问切,一阵下来,直接诊断出了病根,很快就治疗好了!”
听到义母轻快而活泼的样子,武月绫也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开始与义母聊起了各地的话题,打仗的事情也聊了不少,另外还跟义母聊了聊关于当初远嫁契丹的蝶儿,准备去接她回来。
燕郡城外,乔装打扮的两人在酒楼的伙计接应下,逃往营州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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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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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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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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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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