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枪此时不到三十,已经练成了第二层心法,天赋不算太差,至少比他师父杨安儿要强出不少,不过比起杨妙真来还是差了一些。
杨妙真十四年前便已经练成了第三层,那时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不过她练成第三层是借助了外力,有全金发大半精气辅助,才轻松突破,算是走了捷径,不过也因为这一点,使得她后续修练变得艰难起来,两年前他便已经练到了第四层瓶颈,只是迟迟无法突破,彻底练成,所以这两年她闭关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次闭关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当然,也是因为全金发统筹能力不俗,让她可以不用为宿务操心,才可以如此安心闭关。m.xiumb.com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教中元老认为是全金发的缘故导致杨妙真不理教务,对全金发越发不满,加上全金发这两年大肆提拔七侠派年轻人,这才会趁着这次杨妙真闭关,联手逼迫全金发交出权力。
杨妙真正在龟蒙顶上的石室中闭关,正到了关键时候,光明顶上之事一无所知。
此刻只见她半边脸孔涨得通红,另外半边脸却是铁青,正是即将突破第四层的征兆。
张三枪盘膝坐在杨妙真对面,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杨妙真,额头上满是冷汗,似乎比杨妙真自己还要紧张得多。
事实上,杨妙真维持着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换做寻常修练乾坤大挪移的武者,在修练第四层时,内力根本维持不了这么久。
不过杨妙真得到了柯镇恶指点,平时修练锻骨功十分勤快,内力之深在历任教主当中也排在前列。
但是也是因为修炼了锻骨功,让她在突破的时候更添阻碍。
柯镇恶当年说只要内力足够了,修练乾坤大挪移时就能事半功倍,其实是被固有的认知障碍影响了。
他当时观看乾坤大挪移心法时,内力固然已经很高,但境界远未达到现在的层次,很多细节不曾留意,加上他转瞬就练成了前两层,所以对这心法就有了些轻视。
这并非是他自大,而是固有的认知影响了他的判断。
毕竟张无忌的经历让他固执的认为,只要功力足够高深,这门功夫就能够转瞬练成,所以不值得花费太多时间钻研。
加上这羊皮卷到底是明教不传之密,所以后面的功法他也就没有细看,后来明教大局稳定下来,他便将羊皮卷交还了回去。
所以柯镇恶对这门武功的论断是有偏差的。
内力深厚与否在修练乾坤大挪移时的确有很大影响,但是其中却还有另外一个关键,被柯镇恶所忽略了。
那便是“乾坤”二字。
乾坤即是阴阳,修练乾坤大挪移便是要修练体内阴阳二气,利用阴阳二气的相生相克的道理,冲击经脉桎梏,突破境界。
其中的道理与中原武学的确有不少相通之处,但是不同的是,中原武学讲究相辅相成,更注重一个“生”字。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阴阳相生,生生不息。
而乾坤大挪移却更偏重于“克”字,虽然到头来殊途同归,但起点并不相通。
乾坤大挪移从一开始就要求阴阳二气同修,却又不令其相互交融,只以平衡之道维系其运转,境界低时还没什么影响,等到内力高深时对修练者的控制力的要求越发严格,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
譬如阳顶天,第四层功夫练成后没多久,因为见到妻子与人偷情私会,心神失守,功力无法约束,导致经脉受创,散功而亡。
此时杨妙真所面临的危机与阳顶天并不相同。
因为杨妙真此时还未练成第四层,她所面临的问题并不是内力无法约束,而是阴阳失衡。
因为《九阴真经》的易筋锻骨篇虽然能快速增长内力,但太过阴柔,在没有总纲中的阴阳相生的法门化解的情况下,修练者体内的阴阳二气是无法达到平衡的。
这种弊端在其他中原武学上的表现上并不明显,特别是境界不高的时候,因为到道家武学讲究循序渐进,境界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而乾坤大挪移一上来就大动干戈,婉如孩童抡大锤,自然危机重重。
不过杨妙真也算是天赋惊人,在第一次尝试突破失败之后,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乾坤大挪移既然是利用阴阳二气修练,其中自然也有阴阳转换的法门。
可惜这法门实在太过粗浅,她花了两年时间,才刚刚从数量上勉强达到了阴阳平衡。
只是锻骨功所炼出的内力品质极高,所以表面上看杨妙真体内的阴阳二气已经达到了平衡,但世界上阳气明显后力不足,也就是杨妙真天赋异禀,控制力惊人,加上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对精神力颇有增益,所以才让她突破有了不小的机会。
此时她体内二气流转,赤红与铁青之色交替往复,用尽了她全副心神,连时间都忘了,哪里还会有多余精力来紧张害怕。
张三枪看着杨妙真此时的状态,虽然担心紧张,但是毫无办法,甚至都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弄出了什么动静,使得杨妙真前功尽弃,但他又不敢出去,因为作为明教唯二修练了乾坤大挪移神功的人,他需要在旁边照看着,以应对一些未曾预料到的突发情况。
他所担忧的也是此事,看着杨妙真此时身体内外澎湃的真气,他不得不怀疑,若是真的出现了意外,以他现在二层的实力,到底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按理说他是教主的唯一继任人选,杨妙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直接登临教主大位,也是顺理成章,但他从小拜在杨安儿门下,与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师姑可以说是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彼此无比信任。
“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定要让师姑平安突破,不要再出意外才好。”张三枪默默祈祷。
张三枪的心中的祈祷显然没能让杨安儿听到,或者到死时也才练到第二层的杨安儿在天之灵并没有足够的能力保佑自己的妹妹。
因为就在下一刻,一声高亢尖锐的鸣叫,带着无穷杀气刺破虚空,穿过石室落在了张三枪的耳中。
那声音中蕴含着浑厚内力,以及藐视一切的威压,震慑心神。
张三枪暗道不好,正要起身去石室外面查看究竟,刚转过身,忽听背后“噗”的一声,后背上顿时一片温热。
他忙回过头去,却见杨妙真唇角带血,脸上赤红之色越来越暗,青气盘旋不散却是又深邃了几分。
“教主……”张三枪顿时心神大乱,同样修练了乾坤大挪移的他如何不知杨妙真这是阴阳二气失衡,阳气消退阴气倒伐脏腑,走火入魔了。
杨妙真浑身颤抖,嘴唇开合,却没有出声,仍旧紧闭着双眼,试图再次平衡体内阴阳二气。
张三枪见她连话都说不出来,把心一横,跑到她身后,双手抬起,默运用功法,只见他脸上也同样浮现出阴阳二气,但比之杨妙真要淡的多。
他知道杨妙真体内阴阳失衡,便想以自己的阳气支援杨妙真,同时以自己的阴气将杨妙真多余的阴气引入自己体内。
然而他的双手刚刚按到杨妙真的后背,却觉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振飞了出去。
他顾不得查看自己的情况,连忙爬起,却见杨妙真已经睁开的眼睛,眼中时而精光闪烁,时而暗淡灰败。
“教主,你怎么样了!”
杨妙真道:“我怕是不行了,你速去光明顶,将左右使者,以及留在山上的护法全都召集到此处,我有事情交代。”
张三枪闻言顿时大急,颤抖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前几次失败不是并无大碍么,这次怎么,这次怎么……我帮你平衡体内阴阳二气,定然可以的,定然可以的”
杨妙真,微微摇头,道:“不行的了,这次情况不同,此刻我体内阴阳二气暴乱互相攻伐,丝毫不受控制,除非你功力能远胜于我,否则根本近不得我身,莫要胡闹,快去,快去,我最多还能支撑两三个时辰,你若再耽搁,我连后事都无法交代了!”
张三枪双眼含泪,不愿离去,但想到明教大局,终究还是大叫了一声,冲出了石室。
石室外面,被之前的长啸声惊到,正小声议论的两名女弟子,被冲出来的张三枪吓了一跳。
她们两是杨妙真的徒弟,年纪不大,入门才三四年,武艺还在打基础的阶段,此番闭关负责照料杨妙真的饮食。见到张三枪这番模样,连忙上前问道“师兄,你怎么……”。
张三枪哪里有心思听她们说话,不等问完,厉声道:“守在门口,我不回来,谁也不准进来!”然后不等二人答应,一溜烟往山下奔去。
刚转过一处山崖,便见十余名明教弟子守在那里。
这些弟子看到张三枪跑来,一人上前,还未开口,便听他怒喝一声:“闪开!”
上前之人一时惊愕,被他推到一边,连忙反应过来,喊道:“快拦住他!”
这些明教弟子不是五行旗所属,都是郭咬儿的心腹部下,闻言顿时拦住张三枪前路。
张三枪此时心绪惊乱不及细思其中问题,怒喝道:“造反么?”然后双掌左右拍出,便把最前二人拍飞,左边一人撞到山崖上,虽然受伤,但姓名无碍,另一人运气不好直接飞出了右边深谷,多半是要粉身碎骨了。
余者见状,登时胆寒,不敢阻挡。
发令之人见状,知道不妙,忙喊道:“圣子疯了,擅杀同门,快拦住他!”
众弟子闻言稍微振作,架起枪阵。
然而张三枪此时只有杨妙真的命令,哪里管得了其他:“挡我者死!”,竟是一头冲入阵中,左劈右推,瞬间破阵而出,头也不回的继续下山,往光明顶方向跑去。
发令之人见状,心知不对,下令道:“龟蒙顶必出了什么变故,你们速去查看,我去追圣子。”然后便追了出去。
只是张三枪武功远非此人能比,很快便被甩得没影。
张三枪又跑了二三里,忽见一队明教弟子,百余人的样子,正停在路中踟蹰不定,为首之人正是素来与他交好的郭咬儿。
郭咬儿从伏击柯崇云之处离开,本来准备返回龟蒙顶与留在那里的手下汇合,以防山上出现变故。谁知才走到此地,却听到那一声长啸。
张三枪不知那声音源头,但小半个时辰前,郭咬儿才见过那神雕,当然猜到这声音是那神雕所发。
只是他也不知沈七押送柯崇云上了光明顶后发生了何事,正犹豫着是去光明顶看看,还是去龟蒙顶守着,却看到了张三枪。
他们这次密谋夺权,可是忙着杨妙真和张三枪的,只等拿到五行令,转移了军火,大军发动,木已成舟,就算是教主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看到张三枪神色惊怒的冲将下来,郭咬儿忙上前询问。
张三枪倒是没有冲郭咬儿大吼,但脚步不停,便跑边道:“教主走火入魔,命在旦夕,我去召集教中高层,正好你有人手在此,快去山下,通知山下各位护法,我去光明顶通知左右使者,快去。”
郭咬儿被这消息惊了一跳,杨妙真素来武功高绝,怎会突然走火入魔,没等他回过神来,张三枪已经穿过了队伍。
郭咬儿看着张三枪背后殷红的血色,眼珠咕噜噜乱转,忽然先除一抹狠色,对手下道:“跟我来”,接着发足狂奔,却不是往山下,而是冲向了龟蒙顶。
在他想来,光明顶不管发生了何事,有郭方等一众明教高手在,那柯镇恶之子也翻不起什么浪花,等张三枪过去,带去了教主的命令,众人无论如何也都会来龟蒙顶汇合。
最后结果如何还是要看教主杨妙真状态和决策。
若是此刻杨妙真已经昏迷或者神志不清,倒还好说,若是她意识清醒,而自己的人的计划尚未得手,那便要出大乱子了。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看光明顶如何,而是看杨妙真如何,若是情形对自己不利,说不得要对不起张三枪这个“好兄弟”了。
“亲爱的教主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郭咬儿面露狰狞之色,将百余名手下远远甩在了身后,不过片刻正撞上了追下山的那名明教头目。
那人见到郭咬儿,忙道:“护法,我们没拦得住圣子。”
郭咬儿道:“边走边说,山上情况如何,你那些手下呢?”
那人道:“事发突然,一人被圣子打下了悬崖,四五个兄弟受伤,我追圣子下山,其他人被我派去山顶查看情况了。”
郭咬儿道:“好,后面百余人,你带着他们在原本守卫的地方等着,我先去山顶看看情况,不得我命令,谁也不要上来。”
那人闻言双眼一眯,连忙答应道:“属下遵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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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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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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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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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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