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才跑了十几步,便看到柯镇恶所说的那家人家的院门从里面打开。
一对中年夫妻,走了出来,看到包惜弱,连忙迎了过来。
妇人喊道:“包妹子,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包惜弱连忙问道:“嫂子,铁哥,你们见过铁哥了吗?”
男子连忙竖起手指,道:“小声些,快过来说!”
等包惜弱走得近了,妇人才拉住包惜弱的手,把她搀扶进了院子,男子却拦住了柯镇恶三人。
柯镇恶拉住想要说些什么的全金发道:“让他们自己说吧!”,便在门口等着。
他已经知道杨铁心回来过了,那对夫妻听到包惜弱呼唤的时候就提道了杨铁心,被他听到,他才提醒的包惜弱。
包惜弱完全顾不得柯镇恶三人,进了院子就又开始催促。
妇人道:“七天前的晚上,杨兄弟偷偷过来敲我们家的门,打探你的消息,那日官兵走后,我们就没了你的消息,哪里能告诉他啊!”
包惜弱确认了杨铁心生还的消息,终于放下心来,又问道:“那铁哥人呢?”
妇人道:“他问不出消息,就又抹黑走了,估计是去你娘家了!”
包惜弱谢过妇人,又往外走。妇人在后面喊她,她也顾不上。
柯镇恶看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拦住她道:“既然知道杨兄弟没事,你就该安心了,别到时候找到人,却把孩子弄没了!”
包惜弱这才停下了脚步,转头郑重地谢过柯镇恶,又道:“大侠说的对,不过见不到铁哥我还是不放心,这些日子,我常梦到铁哥,可是每当我冲过去抱他,却又抱了个空,我真怕这也是一场梦!”
南希仁已经将马车牵了过来。
柯镇恶道:“那就上车吧,总比你跑得快!”
包惜弱的娘家在红梅村,距离牛家村只有五六里远,马车很快就到了。
只是包惜弱看着娘家门头挂着的白幡,有些不知所措。
她刚刚着急走,没有听完那陈家的中年夫妻的话。
柯镇恶却听得清楚,原来包惜弱的父亲听说女儿家的遭遇,受了惊吓,二十天前就已经去世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浑身脏兮兮的,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看到四人也不害怕,冲过去就要抱住马腿往上爬,嘴里还喊着:“骑大马,乖宝要骑大马!”
全金发连忙拉住她,道:“小丫头,别给踩着”
那小丫头不依,挣扎道:“放开我,乖宝要骑大马,坏蛋,爹爹打你!”
全金发看她憨憨傻傻的,想要逗她,冷不防被她一巴掌打在手肘上,手臂一麻,居然被那丫头挣扎开了。
柯镇恶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院门却已经被彻底拉开,一个看上去两鬓斑白的中年妇人,正站在门口。
看到包惜弱,她连忙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哭着道:“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啊,娘想得好苦啊!”
包惜弱终于见到亲人,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母女两抱头痛哭,那小丫头也不要骑大马了,也跟着大哭起来。
三个女人哭了好一阵,包惜弱又问起家里得事情。
包母将包秀才的死讯说了,惹得包惜弱又是一阵晕厥。
等她再次悠悠醒来,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包母已经置办了一桌好饭,请柯镇恶三人去吃。
那小丫头也再吃。
柯镇恶问道:“乖宝,你的名字叫傻姑是不是?”
小丫头道:“乖宝就是乖宝,不是傻姑。”
柯镇恶皱眉,那日在曲三酒馆,他虽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郭啸天和杨铁心身上,但心眼也是见到过这个小丫头的,虽然印象不深刻,但她刚才从全金发怀里挣脱时打出的那一掌,全金发自己没注意,他却发现那分明是一招十分高明的武艺。
但两相结合,在这个时间,牛家村附近,也就只有傻姑才符合,这个看上去有些“虎”小丫头的身份了。
但她为何叫乖宝,不叫傻姑。
包母见两人问答,便道:“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人,听惜弱说,她爹爹也是不见了,所以暂时就由我暂时养着,虽然脑子有些迷糊,但还算听话,要不是她,恐怕我也已经跟惜弱她爹一起去了,哪里等得到惜弱回来。”
醒转的包惜弱,从房里出来,就听到母亲的话,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包母连忙将她拉到桌旁,道:“莫哭了,你比我们两好些,那天夜里铁心过来,虽然身上还带着伤,但人却没有大碍。”
包惜弱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娘,铁哥他人呢,为什么不在这里?”
包母道:“他说他杀了不少官差,肯定被朝廷通缉了,所以不肯在家里等着,当天晚上就走了,说是要去寻你。”
包惜弱又问道:“他要去哪里寻我?”
包母摇了摇头,却又想起什么,道:“他没说去哪里寻你,但听他说是被荷塘村一户人家救了的,多半还是要去告别。”
“荷塘村?”包惜弱也是有印象的,闻言立马起身往外走:“我要去看看!”
却被包母拉住,道:“傻孩子,天都黑了,你还怀着孩子,怎么好乱跑?二十多里路呢,明日再去也不迟!”
包惜弱道:“见不到铁哥,我心里不踏实,娘,你让我去吧!”
包母只是不依,不停劝说,包惜弱才回到房里。
柯镇恶三人吃完晚饭,并没有离开,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有了杨铁心的消息,那就再找一找,于是就在院外马车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日天未亮,包惜弱就满脸憔悴的走了出来,三人看到她顶着一对熊猫眼,显然是一夜未睡。
三人原本觉得她优柔寡断,居然会为完颜洪烈这样的人求情,是个红颜祸水,但见她为了见到丈夫,如此模样,不由又改观了不少。
美丽的女子总是能得到更多的原谅,更何况她只是心软,又并非什么奸恶之人。
三人跳下马车,将车厢让给她。
包母从房内送了出来,叮嘱道:“不管找没找到人,一定要回来,我只你一个女儿了,没了你,我也活不下去的!”
包惜弱道:“我一定回来,娘你回去再睡会儿,我找到铁哥就回来!”
马车开动,按着包惜弱的指引,只半个时辰便到了荷塘村。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太阳虽被乌云遮住,却已有农人乘着凉快出来做事。
四人一路打听,终于问道了杨铁心的消息。
“村北老吴家,惨啊,一家人染了时疫,就一个女婴活了下来,大家都怕传染,不敢去帮忙,幸好遇到了一个叫穆易的好心人,收了她做女儿,还替他们家三口人置办了丧事,那是两天前的事情了!”荷塘村的村长如此说道。
柯镇恶问道:“村长可知那穆易在哪?”
村长道:“办完丧事就走了,往东边去的,至于去了哪,那就不知道了。”
从村长家出来,四人又去了那个“老吴家”的宅子看了一眼。
全金发有些不解道:“咱们找杨兄弟,跟穆易有什么关系?”www.xiumb.com
柯镇恶道:“穆易,‘木’字旁加个‘易’字,是什么字?”
“杨?”全金发一拍大腿,道:“不愧是大哥,杨兄弟的身份,肯定不敢用真名,倒是能说得通。”
包惜弱道:“如此该去哪找铁哥?”
柯镇恶道:“放心吧,两天的时间,他又带着个婴儿,肯定走不远,咱们一路打探,定能找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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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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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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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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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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