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不吐了,王泽元来了精神。你不是要吃霉干菜吗,好说,我叫人去做。
但是,晚上颜陆英吃了王泽元送来的霉干菜扣肉后却吐了。
这下就让人纳闷了。
曹老太太又开始指责,说安安妈妈你故意的,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王泽元劝了半天,总算把二人劝开。
老太太生气不假,其实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儿媳妇这么吐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就算勉强保住,将来身体差,我太湖王家生个病夫小公子,象话吗?
曹老太太心中奇怪,就跑去问林大嫂,同样是霉干菜,我儿媳妇吃了你的不吐,吃别人的吐,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可那不是霉干菜啊!”林大嫂道:“那是我做的冬菜。”
“啥冬菜?”老太太好奇地问。
林大嫂解释说,所谓冬菜就是把箱笼菜的叶子摘下来晒干,和上盐,放进坛子里,坛口用谷草塞住,倒扣在水里隔绝空气,腌上一个冬天。这种冬菜有种特殊的风味,算是本地的特产吧。
曹老太太大喜欢,说,那就是了,要不你卖点给我。
林大嫂道,卖什么卖,咱们什么关系,再说也不值几个钱。但是,我也没有啊,现在都热天了,家里的冬菜吃了两个季节,早就吃光。而且,现在这种冬菜很少人做的,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老太太跌足叫道,这可怎么好,该死的儿媳吃什么都吐,我的大孙子哟,你吃苦了哟!
“什么很少人做,有钱没地方买去,我就不信找不着。”老太太不服气,她决定到跑乡下看看。
老太太是会开车的,就驾了一辆小车出城往农村跑,这一去却生出事来。
正如林大嫂说,现在会做冬菜的人不多了,而且又是大热天。
老太太在乡下逛了两天,问到的人都说没有。
这一日她不死心,依旧一大早出城,不觉就到了一个小村。
眼前都是连绵的小丘陵,山脚有一片人家,小青瓦房鳞次栉比。
老太太把车停人院子里,喊了一声:“有人吗?”
农家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房门却开着,显然主人家有事出去了。
老太太见没有人,正要走,却看到厨房里一个石臼里倒扣着一口大坛,和林大嫂描述的冬菜坛依稀仿佛。
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冲进去,把坛子翻过来,抠开坛口的稻草,一股酸香味扑鼻而来,引得人满口唾沫。
曹老太太立即视频联系林大嫂,问是不是这玩意儿。待到确定是之后,安安奶奶叫了一声“乖乖,我孙儿的口粮有着落了。”就以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肢势抱起坛子,丢进了汽车后背箱,发动车辆欲走。
她们这代人成长于物质匮乏存量搏杀年代,但凡有资源,都誓在必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给钱,那是断断不可能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个中年妇女背了背篼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显然有点蒙。
妇女问:“你在做什么?”
曹老太太心叫一声:糟糕,被人逮住了。
安安奶奶心理一向强大,却是不惧,反把人给杠住:“这是你们家的冬菜吧,我买点,给你钱。也就是一点老咸菜,值不了几个钱。说吧,要多少,你可别狮子大张口。我们家虽然不缺这三瓜两枣,但也不能平白被人敲诈。”
妇女见老太太不但不羞愧,反颐指气使,顿时怒了。道,现在的小偷也这么蛮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霸地主来收租,你当贼娃子还有理了?看到你一把年纪的份儿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东西你从什么地方拿的给我搬回什么地方去,自己滚。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老太太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大怒,骂,东西既然放我车上那就别想拿走。你扯这半天就不就是要钱吗,我今天也是运气不好被你撞上,多给你些就是,当出门踩了屎碰到小人。
说着就打开包,将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劈头朝人丢去,撒得满地都是,又喝到,这些钱够了吧,自己拣。
便踩上一脚油门冲出去。
这已经对人极大的侮辱了,那妇女怒不可遏,抓住门把手大喊:“来人了,抓贼娃子了,抓棒客了!”
毕竟是个老人,安安奶奶学车不久,现在市内交通方便不说,停车也极其麻烦。所以,她平时都不摸车的,技术自然不行。
老太太集“女司机、磨合期、头一年”为一体,再加上是老人,叠了个高龄女魔头的bullf,被人抓住门把手,心中大慌,雨刮器不知道怎么的就疯狂起刮起来,顿时遮挡了视线。
只听得“轰隆”一声,车好象撞到什么东西,再走不动。
曹老太太惊魂未定,放眼望去,原来自己在慌乱中把人家里停在院子中的125摩托给碾得稀烂。
车轮下卡着摩托车残骸,再动弹不得。
妇女叫声凄厉,顿时就有十多个村民闻讯提着镰刀、锄头跑来打小偷。
曹老太太这是彻底地害怕了,她把自己锁在车中,选择报警。
在经过被村民围困一个小时的惊恐之后,警察同志来了,把当事双方和车辆带去镇派出所处理。
警察同志看她年事已高,加上这事也不大,就两头调解。说大家都冷静一点,事情不发生已经发生,总得有个解决。要不这样,曹老太太你把冬菜坛子还给人家,再赔损坏的摩托车,给人倒个歉,这事就算了。
不料那妇女却不依,说,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一坛冬菜也不值什么钱。好好说话,我都可以送给她。可这鬼老太婆不该偷,被抓住了还给我来横的,直接把钱扔我脸上,当我什么人,打发叫花子吗?Χiυmъ.cοΜ
这是对我人身的极大侮辱,我得把这口气找回来。
不,我不接受调解,我要报案。
这是要立案了,警察同志有点头疼。是,那坛冬菜也就值个一两百块,但问题出在那辆被碾烂的摩托车上。摩托车不错,九成新,案值已经过了五千的刑事立案标准,难不成还走法律途径,判老太太刑?
但法律就是法律,受害者一心要立案,警察同志也没有办法,只得按程序走。
安安奶奶这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打电话给周山水。
这事实在太丢人,她也没脸告诉儿子和儿媳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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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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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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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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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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