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马蹄声逐渐远去,曾玉洁的眉皱的紧紧的。
这么看来,红枫那一边的事情,还是有些严峻。
至少,不是汉子说的那么轻快,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么大半夜的时候,一行人急急往回赶呢。
徐春花和老陈头也因为这些动静被惊醒过来,在知道儿子一行人匆匆离开后,她赶紧来了曾玉洁这边。
“四儿!”
“娘,你还是醒了呢,大江有事情先行一步,让我告诉你们不要急。”
“嗯,我不急,孩子,你难受吧?”
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在婆婆这一句话问出来后,曾玉洁的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
刚才,她一直站在这儿吹着冷风,被莫名的情绪左右,其实,就是伤感了。
“娘,我不想担心大江的,可是控制不住。这么大半夜的离开,要是不紧急,他又怎么会离开呢?”
徐春花把她抱住,轻轻拍着她后背,“孩子,辛苦你了,嫁给我们家大江这样的汉子,真的很苦。”
作为军人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得习惯男人在外面的流血拼杀。
那种担惊害怕,她当母亲的是深有同感。
现在,这一切加诸在儿媳妇身上,她除了替她难受,就只能想着,往后,还得对四儿更好一些。
曾玉洁哭了一会儿,到也恢复了些情绪。
“娘,我就是需要发泄一下。这么哭了一场,感觉好多了。”
“娘知道,你以后有事情不用憋着,在娘面前,我就是你的亲娘。”
“嗯,你本来就是我亲娘啊。”
曾玉洁有些不好意思,婆媳俩说了会儿话,这才跟着一起进屋睡觉。
进屋时,春儿轻轻的一声唤。“婶子,不要难过,我大江叔会好的。”
“呀,春儿还没睡呢?”
没想到春儿这么晚了还清醒着,曾玉洁赶紧摸索到她身边。“你这孩子,这会儿不睡,明天得没精神了。”
“婶子,我有一段时间,其实也睡不踏实,那时候一有动静,便会清醒过来。今天晚上有人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醒了。”
曾玉洁怔住了,这苦命的孩子。
“婶子,你知道么,失眠这种毛病,其实在我到陈家后,就慢慢改变过来了。
也就是最近,因为一直在路上,我才又变的睡觉不踏实,过阵子就会好的。婶子,相信我,叔肯定会没事。”
这孩子,等了自己好半天,就是为了安慰她说这么一句话吧。
曾玉洁把四丫挪了挪,躺在她身边。
“春儿,你真的太善良了。这么软的你,我真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
据原主前世的回忆,那一世的春儿,可是当了土匪头儿。
可是现在,她却是一个体贴善良的小棉袄。
“婶子,我这样很好,其实,我对外面的人并不善良。比如这一次,在外面的时候,就算胡婶子也觉得我好吓人。我,真的会跟人拼命的……”
提到胡婶子,曾玉洁就又一次感叹起来。“你胡婶子也是个苦命人,听说她姑娘在十岁的时候就没了。
这些年一想起姑娘,就会哭个不停。因为这样,所以你胡叔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就把人带出来了。”
“嗯,确实是这样,这几天我都尽量陪着胡婶子。婶子……我……”
“春儿,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到这时,曾玉洁才发现,春儿似乎并不光是为了安慰她。
“我就是在想,以后是不是少陪胡婶子一点。”
“啊?”
“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玉洁侧身,哪怕是看不到,但她还是努力睁大眼睛。
“没有,胡婶子对我很好,但是,她好多时候把我当成她姑娘了。我,我怕以后我们分开,她会更难受。”xǐυmь.℃òm
原来,还是小姑娘心软了,怕伤害到对方。
曾玉洁也认真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
毕竟,胡婶子现在是把死了女儿的哀思,全都寄托在春儿身上。
如今车队所有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胡婶子是真把春儿当成亲闺女在看待。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婶子相信你问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也有了决断。”
人总是要学着成长起来,尤其是春儿,更是要在很多事情上做决定。
往后,她还会遇到很多如胡婶子这样的事情,小姑娘都必须要尽量独自思考,决断。
春儿轻轻嗯了一声,事实上,她也确实是有了想法。不过还是想多征求一下婶子的意思。在她看来,曾玉洁是长辈,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在天色还没亮时,便都爬了起来。
胡婶子大清早的就端了一盆水来找春儿。
“春丫头,春丫头……”
“婶子,春儿大清早的就去外面了。”
曾玉洁笑着迎过来,胡婶子有些失望,讪讪地把水放下,转身离开了。
看着妇人有些瑟缩的背影,曾玉洁有些不忍心。
春儿真的能摆脱胡婶子的关爱么?她表示,只怕这一路上还有点难。
因为边城距离杭城也不是太远,所以这一次到了岔路时,曾玉洁就打算先去一趟杭城。而孩子们,则和曾玉洁留在这一边,和文良他们的商队一起。
不是不想带着孩子们去,是曾玉洁觉得,去见那样的人家,还是她一个人去要好上一些。哪怕,婆婆一直说她可以跟着一起去。
“娘,那些达官贵人都是……怎么说呢,我总怕脾气不是太好。
万一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那些人找我们麻烦咱们也跑不掉。
所以你还是看着孩子们一点。我去那边,最多五天就能回来。
反正文良大哥在这一块做营生,也差不多要五天的时间。
你责任可不小,七个孩子呢,全都得你天天费心照看。”
“罢了,你去吧,但你得答应娘,这一次出行,要是不可为,就不要强揽事。
咱们真不差那贵人的几分助力。更不差她们的那几个钱。”
“娘,我知。”
交待清楚,曾玉洁没敢跟孩子们打招呼,不是她狠心,而是,一旦说自己要独自离开,恐怕几个孩子都会哭,她见不得那种场面。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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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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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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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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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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