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傻,当然知道今天这顿饭不是白吃的。高凡如此下本钱,大家是需要付出一些东西去交换的。
虽然早知如此,但没人会拒绝这顿饭。
原因很简单,待业青年们是彻头彻尾的无产者,没啥可失去的东西,还怕高凡算计他们什么呢?
你要笼络人心,很好啊,请先征服我的胃吧。只要你每星期请我们这样大吃大喝一顿,我们一定对你服服帖帖的,你说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当然,要不要跟着往东,就看东边好玩不好玩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趴着不动嘛。
“大家吃这顿饭,是不是在心里嘀咕,说我高凡拿着我爸妈的钱出来收买人心?”
高凡笑着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说真的,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样想的。可这种话,大家说出来合适吗?
但要硬说自己没有这样想,又有点违心,以后别在江湖上混了。
要不,还是先沉默吧,高凡刚才那话,照小学时候学的语法,应当算是设问,自己并不一定要回答的。
高凡看看众人,依然笑着,说道:“你们猜对了一半。没错,我请大家吃饭喝酒,就是想收买人心。不过,我拿来收买各位的钱,并不是我爸妈的钱,而是我自己赚的。”
“你自己赚的!怎么可能?”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这顿饭,加上烟酒,目测得花到40块钱以上了,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高凡居然说是他自己赚的。
这么大的人,能赚到40块钱当然也不算稀罕。劳动服务公司里一个月能给每个待业青年发十几块钱,三个月也能凑出40块。
好吧,其实这十几块钱大家也拿不到手,发了钱都是要交给父母的,父母充其量返还几块钱给他们作为零花。
也许高凡的父亲是厂长,家里不差钱,高凡自己赚的钱不用上交。但是,谁辛辛苦苦存下40块钱,会全部拿出来请人吃饭呢?
高凡能够掏出40块钱请人吃饭,就意味着他手上的钱绝对不止40,没准有一两百。
一个16岁的孩子,能够有一两百块钱的身家,而且还说是自己赚的,这由不得大家不惊奇。
“你们在厂里,有没有听说过,我和水南那边的农民合作做生意,拿了第一期的分红款,给家里买了洗衣机和自行车。”高凡启发道。
“还真听说过!”
另一位待业青年脱口而出,其他人的眼神也都变得不一样了。
高凡给家里买洗衣机和自行车这事,在厂里也算是家喻户晓了。尤其是家里有成年孩子的那些家长,谁不拿这个事迹来教育自家的孩子?
大家刚才没想起这事,是因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且事情传来传去,也有些走样了,让人听着不像是真的。
可现在大家吃了高凡的饭,抽了他的烟,喝了他的酒,再听他亲口提起此事,那种真实感和装叉感,可就扑面而来了。
“我会赚钱,而且很会赚钱。”高凡大言不惭地说。
众人无语。
“我指导水南的一个农民办了一家企业,半年不到的时间已经赚了将近5万块钱。”高凡继续装叉。
他需要用实例来打动大家,当然,实话是不能全说出来的,得打点埋伏。
啊!
哦!
呃!
咦!
众人嘴里发出各种音调,依稀回到了小学一年级的课堂上。
“小……,呃,高经理,你指导那个农民,做的是什么企业啊?”一位名叫薛楚江的男青年吞吞吐吐地问道。
薛楚江的老爹是厂部机关的一名中层干部,薛楚江和高凡算是过去就认识的,只是他的年龄比高凡大8岁,是当过知青回来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听说高凡居然指导过别人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赚了5万元,那不就意味着一年能够赚到10万吗?
这一刻,薛楚江就有一种冲动,想拉起高凡的手,逃向那初晴的天空和田野,不畏缩也不回顾……
啊不,串词了,谁让薛楚江是个文艺青年呢?
其实他真正想做的,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逼着高凡把他的主意说出来,他要去劫那个农民企业家的胡。
“这个不重要。”高凡却是把手一摆,拒绝了薛楚江的打探。他说道:“大家应当知道,厂部任命我当劳动服务公司的经理,是化工部领导亲自安排的。
“化工部的领导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是因为他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劳动服务公司赚到钱,用来补贴咱们厂子的主业。
“我已经跟厂里谈好了,劳动服务公司未来一段时间赚到的钱,交给厂里50%,余下的50%,我个人拿20%,大家分剩下的30%。”
“你是说,如果我们能赚到10万,厂里拿走5万,小凡你拿走2万,剩下的我们分3万。谢琴,你给大家算算,我们这么多人分3万,一个人能分多少?”
一个名叫莫秀红的女孩子说道。她还没适应高凡是自己的经理,只是照着厂里的习惯,叫着高凡的小名。
对此,高凡也懒得跟她计较,一个3万除以200都算不出来的傻姑,高凡有啥可计较的。
“我们公司差不多是200人,分3万块钱,一个人是150块。”谢琴毕竟是高中毕业才两年,算这样一道题还是挺快的。
“一个人就有150块啊,抵我们10个月的工资了,真好!”莫秀红惊呼道,但旋即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那我们原来的工资还有吗?”
众人也都把目光对准高凡,这也是他们所关心的问题。
高凡摇摇头,说道:“我跟厂里签了协议,从我接手开始,厂里不再管我们的工资。大家其实是知道的,咱们每个月拿的工资,就是厂里白给我们的。我们做的那点工作,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
此言一出,大家都没法再装聋作哑了,纷纷鼓噪起来:
“谁说的,我们还管种花呢!”
“这是说好的事情,为什么不给了!”
“万一我们没赚到钱怎么办?”
千羊在望,不如一羊在手。高凡吹得再狠,能比得上大家每个月实实在在拿到手上的十几元钱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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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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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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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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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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