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副官进来汇报的时候,铮引正收了地图,打算去魅羽屋里探望她。闻言后微闭双目,将天眼瞬间投射到后方夭兹人的板块上。
这个板块虽然只有锦阳城大小,但上面没有山水和民居,都被军营和战舰所占据。因为体积小,飞行速度快,同前庭地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目前在两个虚空板块船之间大概有三四支夭兹人舰队的样子,一时间也数不清有多少军舰。只注意到舰队后方有只小山一样大小的母舰,如同母鸭赶着一群小鸭。
铮引收了天眼,问:“远征河上游的民众都疏散了吗?”
“大部分都已出城。剩下的躲进山洞和低洼处,问题不大。”
前庭地共有两条由南往北流的大河。目前北面是船头,南面是船尾。夭兹人战舰速度快,随时都可能在南部登陆。
净砾河两岸以荒野居多,原本也没多少住户,所以那一带无需担心。远征河上游则有个中型城市,铮引担心开战后会误伤民众,昨天一早便令将士协助民众撤离。只不过前庭地目前已离开荧骨岛,黑夜和寒冷再次笼罩大地。撤离事宜若是做不好,同样会导致伤亡惨重。
“通知九天王做好准备,”铮引说,“等第一批敌舰登陆后,立即加速。”
自从前庭地这艘虚空板块船踏上归程,九叔便搬去雾陇山神殿,亲自掌舵。之前他化天的部队在前庭地出离六道之前匆忙撤离,基地上还留了不少战舰。魅羽曾提议若是柴火不够烧了,就把这些船拿去劈了取暖用。她这么说当然有她的道理,因为他化天的飞船要想启动不仅需要令牌,这个令牌还得是由校尉或以上军衔的军官,在两天之内用手掌摸过才行。
不过在之后的那些天内,铮引已经派技术兵们将这些飞船的启动系统更换了。目前修罗军的主力部队在忘川峡谷附近埋伏着。铮引的计划是挑十几艘改装后的空船,每只船派几人驾驶,临时造一个“空壳舰队”出来,将敌军引入四面埋伏的忘川峡谷中,再来个关门打狗。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诱敌深入逐个击破无疑是最有胜算的打法。然而要想奏效,还必须确保敌人的后续增援部队无法及时赶到。
“你派第七舰队和十二舰队守在南部边缘地带,”铮引吩咐于副官,“负责阻拦后援部队。告诉他们,哪怕全军覆没,也要把敌人拖延一个时辰以上,方可放行。”
后援部队是一个方面。更让人头疼的是,敌人科技比修罗先进,战舰和武器装备十分精良,即使陷入包围圈也未必就落了下风。如何在短时间内削弱敌军的战斗力呢?据魅羽说,夭兹人是通过一种叫“雷达”的东西来探测附近和远方的目标的。前庭目前处在永夜中,户外无论何时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敌人有雷达,就如同多了一只暗中视物的眼睛,而修罗军靠的还是传统的火把和燃烧弹视物。单是这一条技术上的差异,就可能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所以魅羽在入幻境前替他想了个办法。她说高阶天界里反雷达有多种方式,其中一种是由我方发送强烈干扰波。用机器制造声波的技术修罗也不具备,好在之前涅道曾和夜摩天达成协议,要来一批会飞的棉族人。
“简直是撕心裂肺、脑袋扎锥啊,”魅羽说,“你听他们叫过吗?那些飞人的嗓子也不知是怎么生的,除了人耳能听到的波段,还能一路走高至超声波段。在自己地盘上打仗,咱们本是熟门熟路。敌人若是雷达失灵,别说瞄准目标,飞两下兴许就撞山了。所以这次的永夜啊,指不定倒是天助修罗,嘿嘿。”
当时听了她的建议,他也觉得可行。然而现在目睹了夭兹人战舰的数量和规模,还是有些不确定。
“咱们目前有多少棉族人在编?”
于副官答道:“一百二十个左右。”
铮引点点头。“稍后让他们随我一同去忘川峡谷。”
于副官一愣。“将军您要亲自去前线?”
铮引笑了。“棉族人的作用是毁掉敌人的眼睛,我是给自己人当眼睛。无论什么身份,打仗时必须人尽其用。”
于副官领命,转身准备出门了,铮引又叫住他:“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刚才用天眼探视敌情的时候,印象中敌军板块的行驶速度很快。按说敌舰已经起飞,板块没有必要再紧追不舍了,除非……
“明白了,”他冲于副官说,“我刚才匆忙一瞥之下,见敌军板块最前方站着大批步兵和骑兵。敌人莫非是想追上我们,将两个板块连接,把步兵也送过来?”
“啊?”于副官吃了一惊,“不会吧?”
自打夭兹人入侵后,前庭地一直是在空战,所以修罗从来也没想过把步兵和骑兵派过来。虽然每个修罗兵在新兵训练期间都学过地面作战,可完全没有实战经验,怎么办?到时候那帮贪婪凶残的巨人不仅会冲入基地,还可能去民间烧杀劫掠。
铮引在屋里踱了一会儿步,最终下定决心。“告诉九天王不要加速了。立刻减速,能来个急刹车最好。”
前庭地比夭兹人的板块要大十几倍。若是两个板块追尾,受损最大的必然是夭兹人。一撞之下,板块前端很可能碎裂,将位于前部的夭兹人步兵抛入虚空。无论如何,反正就不可能实现对接和登陆了。而前庭地最多只是剧烈震动一下,塌几间不结实的民居,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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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完公务,铮引出了书房,穿过两条走廊来到魅羽卧室的门外。门口有两个士兵执勤,窗户外他也安排了人。她在幻境中无法知晓身边发生的事,必须严守她的住处。客厅里有女仆一直守着,负责照看炭盆和灯火。
魅羽躺在里间的床上,身上盖着厚棉被。紫幽格摆在床头的小桌上,像个微型炼丹炉,炉中心有个明亮的光源在缓缓旋转。不同于普通光源的是,炉里的光线不是连续的,而是由一个个不断变幻明暗度的小方块构成。也就是说,炉子里面的空间并不像空间,更像塞满了小颗粒,看久了让人起鸡皮。
靠窗的书桌上摆着一盏油灯,铺着纸笔。铮引知道魅羽在进入幻境前,鹰裘曾教过她一个法门。若能成功找到石碑上的文字,只需手里捏个诀,再默念一遍咒语,就可以把她那一刻看到的景象原封不动地“印”在脑中。等醒来后,再把影像调出来,照样子画在纸上。否则既然是谁都看不懂的文字,又如何记得住呢?
此刻的魅羽闭着眼睛,偶尔会蹙一下眉,也不知看到了什么。铮引在她床沿上坐下。屋里屋外都很静,油灯和紫幽格将他的影子重叠地投在四处。他感觉自己正处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一条路,有无数个温馨的夜晚等在前方,他的身旁有她陪伴。另一条路则很短,会随周围的一切在几个月甚至几天后便不复存在、戛然而止。也许命数早已注定,但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一刻是属于他的。哪怕明日就天崩地裂也影响不到他此刻的平静和富足。
望了一会儿她,又望向那个紫幽格。这个东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稀世珍宝吧?能探知古往今来任何地方的秘密,其用处定然不可估量。然而倘若他铮引也有时间去破境的话,他最想知道什么呢?琢磨了半天,居然没有什么是他特别好奇的。嗯,也许去看看她小时候长的样子吧?多好啊,做一个不需要怀旧的人,说明眼下的自己就活在幸福中了……
这么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意识到时候不早,他得启程了。在起身前伸手到她被中探了探,看里面是否暖和。结果摸到一张纸,取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八个字。
“乱摸我的人是小狗。”
他呵呵地笑了。这个鬼丫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给人带来欢乐。有她的地方,就算永夜也是轻快明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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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静,安静!”守门的中年道士冲门外空地上的众人说,“诸位道友都是青年才俊,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请大家稍安勿躁,再等半个时辰便可入内。现在先请将就着用点儿粗茶。”
“还要等半个时辰?”众人不满地说,眼睛瞅着门口正在搭好的茶桌。正值盛夏,看天色像是午后。四周是苍天古树,蝉鸣阵阵,然而众人脸上还是淌汗不止。“为什么刚才四大观的参试者就能提前入内?说好了这次招人面向六道众生,同是修道者,难道还分三六九等吗?”
那当然了,魅羽在心里冷笑。作为鬼道平民家庭出生的女孩儿,年纪轻轻去过的世界已经比谁都多。哪里没有高低贵贱、世态炎凉呢?便是仙界也不能免俗。
此刻的魅羽是附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身边还有二十来个人,有出家的有俗家的,年纪也都不大。衣着发饰各式各样,肩背包袱、腰系水袋,有的背上还斜插着遮阳伞。确实是远道而来的样子,且资质看着都不错。不过自己这是身在何处呢?这个道观好像曾经来过一次。
别想那么多了,她又不是来参赛或瞧热闹的。成烎在将紫幽格送给她的时候,同她说过破境的规矩。通常她是附体于幻境中的某个人,经历的都是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事。她可以只做观察,也可以对她所附体的人稍微施加影响,但是这个影响要尽量小。倘若改变太大,同事实偏离太远,幻境就会像泡沫一样碎掉。
然而那篇碑文又会藏在哪里呢?刚好她的宿主在环顾四周,见门前的空地上有块方方的石碑。“过去看看,”她用意念命令道。宿主走过去,站在石碑前读了起来,显然不是。那就是在道观中,或是在这些道士身上携带的某本书里?希望不是后者。
“诸位道兄想必误会了,”一个声音从大门里传出来。说话的人应当年纪不大,但中气十足。随后便有一个黑袍小道士出现在门口,冲众人作揖行礼。
魅羽只听声音便知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目光绕过身前站着的几人,望向说话之人。十八九岁的年纪,衣着朴素。眉眼端正,算不上漂亮,可那双黑眸特别亮,透着灵气和智慧。魅羽总觉得这人很眼熟,甚至可以说是个和自己交情不浅的朋友,却又怎么也想不起姓甚名谁、在何处见过。
于是抬头望向道观大门顶上的那块匾——齐姥观。她吸了口气,现在她知道这个小道士是谁了,竟然是年轻时候的寒谷真人!怎么会第一次入幻境就来到齐姥观了呢,还一下子退回好多年?她还能找回前庭地那几座石碑的信息吗?
算了,先不理这么多。她和寒谷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寒谷为人诚恳接地气,通晓人情世故,和她也挺投脾气。有些话连兮远师父她都不敢告诉的,却可以同他倾诉。这时还不赶紧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一下年轻时的道长?话说此刻的他能预料到自己日后会成为这个道观的观主吗?
“让诸位在门外等候,实非敝观待客之道,”寒谷接着说,“四大观的道友们被天官提前传唤,也不是什么特殊待遇。只因祈咏法会是四大观联合筹办,天官们想预先询问一下准备事宜。当中牵扯到各观的一些财务和人事纠纷,不便为外人所知。”
来客们闻言,小声议论了几句,像是在打听面前的小道士是谁。最终得出“不愧是齐姥观池垚真人高徒,名不虚传”的结论,随后便一个个走到桌前取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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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咏法会?魅羽隐约记得听过这么一个东西。说是每百年举办一次,专用于提拔年轻新秀,所以对年龄有严格的限制。被选上的能去天庭做学徒官。什么是学徒官呢?就是并不立刻担任正式的天职,而是先跟随太上老君或其他神仙做学徒。日后在天庭有一官半职是肯定的,但具体能胜任什么职位,还要看个人的造化。
好奇心被勾起,魅羽冲着道观使出探视法,很快便锁定某个大殿中的厅堂。正首上摆着七把椅子,当中坐着的三个黑袍老道士她不认识,估计是本观的掌权人物。四个天官她在天庭倒都见过。有一男一女是十二时辰官中的子时官和申时官,还有两位长者是太上老君手下的风杵君和灵煜翁。看来这些天官的外貌还真是不随岁月改变呢。当然,让人讨厌的女申时官也还是一看就讨厌。
台下整齐地摆着三十多套单人桌椅。前排坐着三男一女四个衣着光鲜、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看发冠和道袍的式样就知是澄法观、墨臻观、阑愚观和妙坤观的弟子。
“陛下和娘娘对你们可是给予厚望呢,”瘦脸颊、高颧骨的申时官笑着冲台下四人说,“六道中世界虽多,可有些天界离修道渐行渐远。无论是否选中,日后道门的兴盛就全指望你们了。”wWW.ΧìǔΜЬ.CǒΜ
四个年轻人一听,当即在座位里站起,并从小桌后移步而出,长揖到地。“晚辈定不负陛下和娘娘的厚望。”
魅羽在心里哼了一声。这还不算特殊待遇?话说既然都互相看对眼儿了,直接“纳入后宫”不就完了?非要搞什么面向六道招生来摆姿态做样子,天庭这帮人可真是虚伪。
这时听三位齐姥观道长小声嘀咕:“寒谷呢?不是让他也来吗?”
“说是在门外接待客人。”
“这孩子,不是和他说了,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应付下就行了。唉,平时看着挺识大体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
魅羽收回灵识,望着面前谦恭有礼、神色淡然的少年,心中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寒谷当然知道自己同四大观弟子们有相同的特殊待遇,但却宁肯选择不接受,与门外那些身份次等并且很有可能是来“陪跑”一趟的选手们站在一起等候,实在是难能可贵。
“咦,还以为我来晚了呢,”一个清脆悦耳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道友们不是为了等我才不肯入内的吧?”
魅羽回头,循声望去,见众人身后的山路上衣决飘飘地走上来一个年轻人。要说先前的二十多个人也都算修道小有所成者,气质比普罗大众要强多了。然而此人一出现,就把在场的所有人——寒谷除外——都比成了抠脚大汉。
虽是三伏天,那身柔滑又有质感的淡青色道袍似乎在向外散发着丝丝凉意。白玉雕成的手中握着柄折扇,不像道士倒像个翩翩公子。一笑如春风拂面,行步似云驰长空。眉眼因为太过秀美,让人一望之下只顾着赞叹了,很难留意到看似淡泊的目光中隐藏的那份桀骜。
魅羽呆在原地,已经彻底忘记石碑的事了。这人、不正是她那个年轻时的兮远师父吗?
说话间,寒谷已经迎上前去,故作夸张地瞅了瞅兮远身后。“呦,没雇几个人给你洒鲜花吗?这么出场也太潦草了吧。我说怎么还没到呢,忘了你出门前总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比大姑娘还讲究。我看也别参赛了,等上到天庭,一众仙姑们终日为你打架吃醋,迟早还得给轰下来。”
兮远笑了,作势用扇子打了寒谷一下。“我就是来逛逛,拜会老朋友的,本来也没想考中。仙姑们都留给你,不用担心。”
原来他俩这时候就是好友了,魅羽心道。好希望自己能真的回到那个年代,那她一定会走上前去,认真奚落这二人一番。
片刻后,魅羽的宿主随众人一起走进大门,来到刚才她探过的那座大殿里。参试者们一个个被领到预先指定的座位旁,没有入座,而是齐齐给台上的天官和道长们行礼。魅羽很高兴她的座位就在兮远之后,而寒谷自是被安排到前方和四大观的弟子同坐。
这时台上的子时官站起,做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魅羽除了“共有两个名额”这句,其他的全都没听进去,只是愣愣地盯着兮远的后背。跟随师父十几年,师父待她们姐妹便如亲生女儿一般,无话不谈。然而从来也没听他提起过这段经历。师父天资过人,学什么都是信手拈来、无师自通,她相信就算年幼如斯,也不会逊于前方坐的那些明星弟子。
可你是鬼道出身啊,魅羽心里黯然地说。而且看之前的情形,入选者早就内定于四大观同齐姥观的五个弟子中了。现在她能体会到,为何师父这一生看似洒脱,内里却总摆脱不了那股郁郁不得志。回想七姐妹们从小就接受各种严格训练,修为武功、歌舞女红、琴棋书画、奇门遁甲……最终上到天庭做七仙女,不也是替师父圆他自己的一个梦吗?
然而更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寒谷。如果师父是因为出身备受歧视,被师长寄予厚望的寒谷为何也没被选中?事实上,自打认识他之后魅羽就在暗暗奇怪,以寒谷的名气和修为,应当一早就上天庭做官了,为何还留在人间这家规模不大的老道观里做观主?这当中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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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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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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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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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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