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双手乱舞,一手推父亲,一手在桌子上乱抓。
血压计、磁枕都被扔到地上。
茶杯被碰倒,水流了一桌。
男孩的头又朝桌子上撞去,茶水四溅,如同乐队打水鼓一般。
郭新方被搞了个手忙脚乱。琇書蛧
急忙扭过头,求救似的看着江寒。
江寒缓步走过来说:“慌什么?急则用针,缓则用药,你忘了?”
对,对,对!
郭新方像小鸡啄米,拿出银针,朝男孩父亲说:“抱紧他,我要用针!”
中年农民紧紧抱住孩子,孩子的头仍然想撞,几次都撞了个空。
郭新方拿出一根银针,犹豫了一下,又扭过头问道:“队长,扎哪里?”
晕,真晕!
搞了半天,还不知道扎什么地方!
不知道扎什么地方,还装模作样的拿出银针,还让人家把孩子抱紧!
围观的村民纷纷议论起来:
“这医生什么水平啊!”
“就这,也出来看病?”
“跟咱们小寒,差远了!”
“那当然了,要不然,小寒怎么当队长呢?”
“小寒,真出息了!”
……
听着村民的议论,郭新方哭的心都有了。
不是自己的水平过低,而是江寒的水平太高!
电影上面经常有句台词,不是本人太无能,而是某党太狡猾。
在江寒面前,不要说自己,就算是主任马昆来了,也只有挨训、听课的份儿。
江寒现在对自己是越来越严厉了!
全国中医技能大赛省级选拔赛临近了,所以江寒才拿出这么高的标准来要求。
因为怕出错,所以就紧张。
一紧张之下,以往学的东西也给忘了。
哪怕是在中医科主任面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是扎头。要扎脚!行间穴!”
江寒指出了穴位,又过来一个村民帮助按住男孩。
露出男孩的脚底。
“在足背侧,第1、2趾间,趾蹼缘的后方赤白肉际处。斜刺入,快捻转,强刺激!”
郭新方依言而行。
两分钟过后,男孩安静下来。
呼,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刚才,男孩撞头的情况真有些吓人。
在江寒的指导下,一针,就缓解了男孩的头疼。
“行间是足厥阴肝经第二腧穴。主治头痛眩晕,青盲,雀目,以及神经衰弱,精神分裂等。”
“当然,头部的几个穴位也管用。但是,男孩情绪不稳定,一个不小心,扎偏了很麻烦,特别是眼睛!扎脚,问题就不大。”
郭新方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邹康等几个实习生也都听得很认真。
看这几天江寒的态度,接下来投入全国中医药院校技能大赛的备战,可能会更严。
还有十来天时间就到月底了。
到月底,江寒就要检查作业了!
看看大家背《本草纲目》背到了多少。
“昨天,你是怎么诊治的?”江寒坐下来问道。
“队长,”郭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称呼,叫医生,江寒还没有资格证。
叫名字,更不合适。
队长这个称号,既是事实,又是尊称。
“队长,昨天孩子来的时候,严重感冒,发烧,头昏脑胀,我以为是肺热在里,肺气不宣,气机不畅,方药……”
郭新方刚想说出方子,却马上闭口。
肯定是诊断错误,要不然怎么会严重呢,方子肯定也错了。
“新方,看病一定要全面客观,辩证清楚,不能轻易处方。”
江寒说完,把凳子朝前移了移,郭新方立马退后。
江寒要亲自上阵了。
“孩子叫啥,十几了,上几年级?”
“张辰明,12了,上初一,在乡里上初中。”
“学习怎么样?”
“原来成绩好,这两年学习不行了,老师说上课注意力不集中,课文也背不会,成绩从前边滑到老末。”
中年农民一声长叹。
张辰明过去很聪明活泼,有一次考试考砸之后,就一步步下滑了。
孩子的性格也变了,三天两头感冒,与同学也不交往了,经常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哭。
有一次怎么找他都找不到,后来发动全村人出动,在后山的坟地里找到他。
江寒面带微笑看着男孩:“辰明,你头疼是不是有好几年了?”
男孩转了一下眼珠:“有,有两年了,疼得我睡不着觉。晚上睡不着,白天学不进。我一直不敢说,呜呜。”
中年农民奇怪地看了一下儿子,孩子怎么一下子这么多话?
江寒又问:“白天疼不疼?”
“白天也疼,上午疼得很,下午疼得轻。眼睛上面最疼。”
中年农民微怒:“辰明,过去见医生,你咋不说?这些,我都不知道!”
男孩没理父亲,继续看着江寒说道:
“过去我学习可好,我妈说让我考上城里的大学。有次我考差了,我爸打了我一巴掌,我就开始头疼,感冒发烧,学习也没有精神,呜呜……”
男孩父亲正要说话,江寒摆了摆手,让男孩继续说。
男孩边哭边说,把几年来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倒出来了。
方洪昌、郭新方和其他实习生们又一次见识了江寒与患者沟通能力的强大。
男孩终于倾诉完了,擦干了眼泪。
江寒按了按男孩的印堂穴:“这里疼吗?”
“疼!”
再按两侧太阳穴:“这儿呢?”
“更疼!”
再压男孩眉棱骨:“这里感觉咋样?”
“这儿,最疼!”
再按其他部位,比较之下,这三个部位的疼痛感最为强烈。
方洪昌见此情况,试着说:“看来,孩子的主症,就是头疼了。”
引起头疼的原因简直是太多了:
有疾病因素,还有非疾病因素。
就疾病因素来讲,引起头疼的西医病名就有200多种!
头疼引发和伴随的症状更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引起头疼的非疾病因素,那就更多了,简直是数不胜数!
有些因素,更加离奇。
因此,作为医生,最头疼的病就是:头疼!
甚至,一听到患者头疼,医生就头疼!
因为你不知道这种病,从何下手!
要想找到病因,得通过各种检查手段、各种生化指标来一个一个地排除!
对于头疼,寻常的中医经常是找不到原因。
不过,江寒好像对于疼痛病,很是在行!
最早的时候,江寒到疼痛科治好了一个疼痛患者。
后来,治好了包括鲁道平在内的疼痛。
方洪昌一直在观察,这孩子的头疼,恐怕非常复杂。
既有疾病因素,又有非疾病因素!
这次,江寒,还能治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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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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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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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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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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