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丁温住了这么多年,加上记忆一直也不错,对公寓的住户大多数都很了解,而且那个女人的特征也比较明显,所以查起来倒不是太费事,没花多少功夫,丁温便从视频中看到了徐雅楠口中神神叨叨的女人。
监控是今天的,女人在下午四点出现在了公寓楼附近,时间掐的非常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录像回放的画质很清楚,女人的头发异常凌乱,沾着雨水和泥土的发丝披散下来,盖住了两侧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无神落寞的眼睛。
她带着一个白色的口罩,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外套加麻裤,脚上是一双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劣质高跟鞋。
今天的雨不大,南城的地下排水系统也非常棒,不过由于常年的雨水侵蚀,地面上的一些坑坑洼洼的洞里仍积攒了许多雨水。
女人脚上没有穿袜子,像是不怕脏,也不怕冷一样,穿着高跟鞋踩过一个又一个蓄水的水坑,渐起的脏水打在裤腿,染湿了一半,她依然毫不在意,怔怔地往公寓楼走去。
她十分单薄消瘦,怀里抱着一个尿素袋,里面鼓的很圆,但是看起来不重,结合徐雅楠的话,丁温猜测里面可能是纸元宝之类的物品。
4:05,顶着北风,她摇摇晃晃的来到了丁温居住的楼前,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走了进去。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再出来。
汤洲道:“快进。”
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刻拖动鼠标,把时间快速往后拉着。
终于,在4:55,女人的身影才又出现在了监控里,她居然在楼里待了接近一个小时才出来,而出来的时候,那个圆鼓鼓的尿素袋也干瘪下来,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要说是某个地方的习俗,也不应该祭奠这么久,毕竟那栋楼里是住人的,而且居住的人数还不少,女人的行为一定会对住户们造成影响。
但奇怪的是,在这短时间里,公寓楼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也貌似没人脸上有怨言,像是一点都不介意女人在楼道中的行为,这一点很反常。
本来汤洲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感觉这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因为精神不正常也终究是人,不过通过其他人表现出来的异常反应,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了。
于是他疑惑出声:“应该有很多人看到了吧,这天天来放火烧纸钱的,他们都没人跟物业反馈一下吗?”
烧纸钱就等于放火,哪怕是祭奠,在任何居民楼里都是被禁止的,尤其是这种老式建筑,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引发一场火灾。
遇到这种事,理论上可以直接报警,就算退一步,也至少得跟物业说一声,全都不闻不问算怎么一回事?
丁温也是很奇怪,猜测道:“除非……他们没看见?”
汤洲的表情立刻就变了,从目前已有的信息来看,女人的行为以及住户们的反应都不正常,怎么看都感觉跟怪形沾点边。
既然跟怪形有关,那这就不单纯是丁温自己的事了,而是他们巡卫的工作。
汤洲马上让工作人员调出了前段时间的监控录像,从昨天开始,一直往前翻,他想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真如丁温同学所说,天天都来这里做同一件事。
此外,汤洲还让廖云去联系了警卫厅,询问这段时间槐安公寓有没有人去世,或者是刑事案件死了人,同时让他们安排警卫到槐安小区调查走访,尽量把录像里出现的住户都问一遍。
廖云应允着,但刚走没一会,这边的录像……却出现了问题。
昨天的监控录像……不见了一部分!
可更奇怪的是,消失的部分并不是4点到5点,女人来祭奠的那段时间,而是5点之后,一直到8点,足足三个小时。
这时,身为副队长的汤洲也不禁迷茫了,如果女人跟怪形有关,被特殊力量删掉了一部分关键性的录像,那也应该是4点到5点才对,怎么是5点到8点?
难道说,在次之后,女人又来了一次?
带着不解,汤洲只能先跳过,跟丁温去看前面的录像。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就让两人脸色大变。
女人第一次出现的时间,竟然就是在屠夫事件刚过去的……第二天!
就跟今天的录像一模一样,每到下午4点多,女人就会准时出现在公寓楼,风雨无阻,带着同样的尿素袋,装满着金元宝类的纸钱,按时来,按时走,简直就跟上班一样。
从第一天开始算,她维持这个怪异的行为到现在,刚好是14天。xǐυmь.℃òm
14天就差不多半个月了,到底是死了,能让她如此的执着?
丁温汤洲两人对视一眼,均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以及警惕。
“屠夫事件的话……”汤洲沉吟着,忽然道:“有没有可能,她是你某个同学的母亲?”
丁温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女人的脸上,但隔着口罩,他也很难辨认出来,此时听到汤洲的猜测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不太敢肯定。”
他没有从女人身上找到熟悉的感觉,他不是经常与那些死去同学的家长见面,就放假时见过几次,假如这个女人摘下口罩,没准丁温能立刻辨认出来,但要带着的话……难度就有点大了。
汤洲的猜测不无道理,毕竟女人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太巧了点,正好是屠夫事件结束之后,而在昨天,公寓楼里死的人只有丁温的那些同学。
试想一下,自己的孩子惨遭横祸,离开人世,又有哪个家长不感到悲痛欲绝的?
精神失常都是小事,更有甚者会想不开,直接自杀去陪他的孩子。
所以说,如果女人是丁温某个同学的妈妈,那她的行为可以用逻辑来解释,不一定百分百跟怪形有关。
但公寓的住户,以及消失的三个小时的监控录像,他们暂时还想不通。
就在这时,丁温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丁温发现是徐雅楠打来的,今天他曾给后者打过电话,不过后者没接,她应该是看到未接电话后,又打了回来。
“我接个电话。”
丁温走到一旁,按下了接听键。
一道温柔甜美的女声随即传来。
“老丁,好久不见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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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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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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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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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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