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顿时没有刚才那种自信了,不得不承认刚才对先祖说话声音大了点。
这谁想得到啊,本以为是历史问题,结果直接来一段诗词抽背?
“莫不是我的诗词,在以后不出名?”
辛弃疾诧异着,忽地释然一笑:“也是,也是,我不过是小人物,诗词不出名倒也正常。”琇書蛧
“哈哈哈……”
观众们乐得不行,有的已经忍不住捶沙发捶床了。
“词中之龙:我只是个小人物!”
“这要是在李白面前答不出来,我都怕他会对江神来句:你连这首诗都没有背过?后世都不学的吗?!”
“楼上别说了,代入感很强,我估计李白酒葫芦都要抡上去了!”
观众们在乐,先祖们同样也在乐,原本就四仰八叉的太宗皇帝连头都快靠到椅子后面去了:“哈哈哈……”
“朕迟早要被江逸笑死啊,这辛弃疾当真有趣,竟然以古诗为题!”
“嗯哼,不要笑,不要笑……嘿嘿嘿……”
霍去病强行憋笑,到最后忍不住侧过身去,差点乐疯。
其他先祖也都憋得可难受,汉武帝嘴角一抽一抽的,想着喝口水镇定镇定。
可水刚到嘴里,就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
但他快速扭头一看,坐在他左边的霍去病,坐在他右边的是始皇帝,这谁也不好喷啊。
于是果断地往前一噗,给坐在最前面看的太宗皇帝洗了把脸:
“噗……噗哈!”
“哈哈哈哈!”
这一波,所有先祖再也憋不住笑了,整栋别墅里传出了阵阵畅快至极的笑声!
太宗皇帝立即用手抹了抹脸,转头警惕地看向这些笑的人,发现汉武帝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茶杯,眼珠子瞪得斗大:“是你?”
“不是朕。”
“就是你!”
太宗皇帝气极,拿起茶杯就往嘴里灌水,正要朝汉武帝喷回去,忽然一个大汉挡在了他面前。
“咕噜咕噜”
看到这大汉的模样,他硬生生把满嘴的水咽到了肚子里。
“我说项羽啊,你哪边的?他的祖宗可把你害死了。”
太宗皇帝差点呛着了,可这个人着实不敢喷啊。
“我这边的!”霍去病笑着指了指自己。
太宗皇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项羽,顿时就没脾气了:
“好吧,那朕就给霸王和小将军一个面子,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李靖他们。”
“放心吧。”霍去病玩味一笑。
话分两头,他们那边笑,江逸这边可就惨了。
他能说辛弃疾诗词不出名吗?
可若是出名,自己这个做后世的居然答不上来几句,那岂不是贻笑古今?
“先祖,不妨再出几句?”
江逸硬着头皮道,“因先祖一生作词无数,光是后世现存的就有六百多首,因此,后世们想背全可不容易。”
如果要对话李白的话,肯定得把古诗词好好背背!
江逸下定决心,同一张脸不能在同一个困难上,丢两次不是?
“嗯……”
辛弃疾想了想,道:“萦绿带,点青钱,下一句是什么?”
“东湖春水碧连天。”
江逸接道,这句还好看过,但他可不想再被带节奏下去了,干脆说道:
“先祖,不妨让晚辈说一首,您还没有做出来的词?您可以根据这词的意,以及您个人作词的习惯来推断。”
“若是说对了,您就可以确定我的身份。”
“你说。”辛弃疾觉得这个玩法颇有意思。
他确实正在酝酿几首诗词,不知这少年可否说对。
可自己,到底是希望他说对,还是希望他说错呢?
辛弃疾这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自己之所以用诗词来考验这少年,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或许存在的事实吧……
他想着,五味杂陈的思绪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江逸回道:“晚辈要念的这首词,是您在逝世前一月写下来的,名为《洞仙歌·丁卯八月病中作》。”
话罢,他踱步在庭院之间,酝酿情绪道:
“贤愚相去,算其间能几?差以毫厘谬千里。
细思量:义利舜跖之分,孳孳者,等是鸡鸣而起。味甘终易坏,岁晚还知,君子之交淡如水。”
“此后还有几句,还是由先祖到时自己补完吧。”
江逸点到为止。
辛弃疾一听,细细地咀嚼着词中每一个字的含义,说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出自《礼记·经解》,我这一生时常如此。”
话罢,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当初,我趁金国内乱之际,代表北地沦陷区的起义军,前往南方和朝廷商议里应外合,将敌人一举歼灭!”
“可我好不容易完成使命,竟听说义军元帅耿惊被叛将张安国所杀,导致义军再度群龙无首,四散分裂,退金计划不战自溃,这就是失之毫厘!”
“为了这次的机会,我们和北地的百姓不知苦等了多少年,更是为此做了诸多准备,可就因为那一个叛徒,就毁掉了我们前所未有的时机!”
一提到张安国三字,辛弃疾气就不打一处而起。
“这叛徒,时至今日,我都恨不得生吞其肉,夜寝其皮,将他碎尸万段!”
他一拳重砸在桌面上,桌上的菜盘子一晃,几个鸡腿都从盘子里掉了出来。
江逸和观众们清楚看到他的身子剧烈颤抖着,眼中瞬间布满血丝,瞬间对这老人满是心疼。
这就跟岳爷没能最终北上一样的悲剧,明明看见了希望,就这样破碎了!
就是这一变数,导致辛弃疾和北地的百姓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更使得辛弃疾终生郁郁不得志,命运从此改变!
“还有权相韩侂胄(tuōzhòu),因在与杨妃的争权中失利,又得知金国确实发生内乱,于是起用了大量的主战派发动北伐!”
辛弃疾咬牙道:“为此,他追封岳飞为鄂王,同时剥夺秦桧生前死后的一切荣誉,一时间大快人心。”
“我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诚意,以为北伐有望了,年至六十又四的我立即前往杭城,可到了才发现他和我的见解并不一致!”
“我认为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再打,可韩侂胄偏偏要速战速决,不顾我的多次劝告!”
“他太迷恋权势,太想要通过战争来为自己争权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北伐胜算不大,因为他不是真正为了百姓……”
言到此时,辛弃疾只觉得胸腔像是有一股气堵在了那里,想要吐,却吐不出来:
“即便如此,我仍然愿意赶赴镇江前线,可不久就被罢免了,只得愤然离去……”
“唉。”江逸不由跟着长叹了一口气。
真的,南宋不是没有有骨气的人,而是朝廷容不下有骨气的。
金银遍地,却容不下骨节,何其可笑。
就像这次,提到幼安先祖和韩侂胄,就不得不再提一提另一位文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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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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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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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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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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