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小张同学懵了,远在东北老家的小张同学的爸妈也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么冷不丁的,就要来家里住呢?
她们还不知道俩人住在了一起。
而且一住就是两个月,时间太长了。
小张爸爸自打听到了消息,心中一直有些不安,他有种感觉,真正的大考,来了。
这场考试,不是他们考徐容,而是徐容考他们。
门当户对,是两千年来的传统习俗,并非出于礼仪,而是现实生活的需要。
从跟女儿平时的电话当中,他已经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比如徐容一套化妆品就是大几万,跟人学配音,一个月就能花出去小百万,这些对他们来说需要积攒多年的财富,徐容甚至已经习以为常。琇書網
就是平时给闺女买的鞋子,也都是几千起步的,也许在徐容看来,这些钱,真的不多,因为他赚的远比花出去的多。
女儿还没出校门,对钱,没有太过明确的概念,可是每每听到此类的消息,他的心就总往下沉。
他对徐容最初的印象,是那個需要靠做家教挣生活费的穷学生,因此的说在拿一千万买房时,他才相当震惊。
可是这才没过多久,他却渐渐意识到徐容开始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作为单位的中层领导,他很清楚财富是和层次成正比的。
层次和阶级这类的概念,是被当代正能量的观念所鄙视和不耻的,可是有的人想玩玩台球,就顺手买了一支几万块钱的球杆,那么跟他一块打球的,绝不可能会是拿着二十来块钱的木棍去瞎饬的人。
尤其是前阵子单位的一个同事家的八卦,更让他想想就觉得忧心。
那个同事跟他同级,算得上中产家庭,也是只有一个女儿,也是跟一个家庭背景更好的男孩大学谈了三年。
前阵子男孩儿第一次来家里,同事请了乌压压一帮子人去家里吃饭,以壮声威。
那么些人坐一块,难免吞云吐雾,男孩儿不抽烟,因此就提议能不能把烟灭了。
同事不乐意,可是也没发作,只是吃完饭让人去洗碗。
考验!
虽然你家条件好,但是我们不在乎,如果你敢欺负我女儿,就有你好看的。
男孩当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把碗洗了,可是因为洗的不太干净,又被说道了两句。
男孩儿从小到大没进过厨房,不仅仅他,他甚至没有见过他爸妈进厨房。
走了之后,男孩儿直接向同事的女儿提出了分手,并删去了她的联系方式。
他当时一听,就明白了,同事那是弄错了考官和考生的身份,洗碗不算什么大事儿,可是却足以让人家对家风有一个基本的判断。
于男孩而言,放弃了同事家的女儿,他太容易能够碰到各方面都更加优秀的女孩儿,可是于同事家的女儿,男孩儿可能是她这辈子能够碰到的最优质的对象。
两方的家庭背景差太多了。
站在红旗下,这种古老陈旧的观念要坚决予以蔑视乃至于唾弃,可是端起碗,是不是真的应当蔑视或者唾弃,自个儿心里应当该有基本的判断。
自家的情况也差不多,徐容跟自家闺女认识的早,又是同班同学,才能在一起。
脱贫和脱单关系,就跟男人有钱和变坏的关系类似,脱单未必脱贫,但是脱贫必然导致脱单,因为脱贫后供给的选择实在太多。
他最担心的一点是,妻子对徐容仍有芥蒂,若非当初他一力坚持,又是一家之主,恐怕也凑不了那么多钱买房子。
若是徐容过来住的俩月里,妻子态度显露出来,本来一件好事儿,也要变成坏事儿。
之前一天两天的,徐容看不出来,可是要是一住俩月,那可就未必了。
上次徐容过来,他喊的亲戚都是认识的最有脸面和社会地位的,哪怕一些平时联系不多的,也给特意请了过来,给足了徐容面子。
因此的,思来想去的,他决定得在徐容和女儿回来之前,先做好妻子的思想工作,别到时候出了矛盾。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张爸爸叮嘱道:“等过两天小徐来了,你可不能提假证那茬,另外对人热情点。”
王阿姨一听,不乐意了,道:“你说这个我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就不热情啦?”
小张爸爸抬头瞥了她一眼道:“咱们过了半辈子了,我还能不了解你?”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张爸爸继续道:“你说,咱们能帮他什么?”
王阿姨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那房子咱们也拿了一半的钱啊?”
“人家一开始就要白送你半套,你觉得人家真的把房子看进眼里了?而且你又不是没听蕊蕊说,他现在拍一部戏就是几百万。”
王阿姨当然知道这些,道:“那咱们也没要他帮咱们啊。”
“但是他可以选择一个能帮他的人。”
作为丈夫,小张爸爸知道该怎么做妻子的思想工作,问道:“咱们二十一岁的时候,在干啥?”
“上学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你再看小徐。”他将碗放到了桌上,“我听蕊蕊说,明星这行,红不红看运气,能不能一直红还得看脑子。”
“这都两年了,小徐可是没走半点下坡路啊,说明啥?”
“说明啥?”
“说明他心里清楚要什么,又清楚什么是该舍弃的。”
王阿姨奇怪地望着老公,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刘他闺女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能吧?”
“咱们把咱们闺女当成宝贝,可是人家未必这么想,我前段时间看过一本书,叫社会经济学,我觉得其中一段理论特有意思。”
小张爸爸喝了口水,道:“是这么个说法,男女之所以选择结婚,是因为他们认为结婚的效用高于成本,就像你愿意花五毛钱买包糖,那是因为你认为吃糖的效用,也就是感受高于失去五毛钱,婚姻也一样,成本是自由、责任,效用是心理感受和互相帮扶。”
“如果哪天觉得离婚的效用高于成本,那么也就会选择离婚,咱们不能强行增加他们俩在一块的成本,因为咱们也不太清楚徐容对于跟蕊蕊结婚效用的衡量。”
“你胡说!”王阿姨想了一会儿才反驳道,“两个人在一块,哪是用简单的成本和那什么效用来衡量的?”
小张爸爸呵呵笑了笑,不再就这个话题说道,他知道妻子听进去了。
小张同学的父母的讨论,徐容并不了解,他碰上了一件怪事。
今天他来《倚天屠龙记》剧组,探邓朝的班。
可是到了片场,人一听他说是看邓朝的,脸上的笑意立刻淡了大半,只是给他指了指片场的边角。
他顺着望去,只见在角落里,邓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休息,方圆三米之内,除了他自己之外,连只苍蝇都没有。
邓朝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弓着身子,两手架在膝盖上,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徐容没立刻走过去,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期间哪怕有人要经过他身边,也是绕着走,而且过程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有丝毫的语言和眼神交流。
这样的场景,他似曾相识,那还是在《羊城》剧组。
人是社会性生物,但是如果强行从社会中剥离,很容易整到情绪崩溃。
当时他感叹的是赵俊凯的手腕,后来才意识到不单单是手腕的问题。
恰巧的是,《倚天》剧组具备差不多的条件,不专业、家族剧组、一言堂。
张记中的组的特点于业内并不算什么秘密。
邓朝被孤立了。
以邓朝的情商,按理说不应当发生这种事儿,可是望着眼下的情形,徐容也不好猜测原因。
接触之后,邓朝的情绪,也验证了他猜测。
二十多分钟时间里,徐容只见他笑了一次,还是那种硬挤出来的。
他也没问原因。
张记中是华宜导演,邓朝是华宜二哥,缘由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苍蝇,明摆着徐容本不想在剧组多呆,哪怕他只是探班,也受不了那种被人当空气的氛围。
在这样的组生活俩仁月,不抑郁也不会差太多。
可是临走前,邓朝犹豫了一下,提出让他多留一会儿,让他晚上陪着一块喝点。
徐容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但也没留在片场,而是自己先出去找地儿。
事情的表面原因很简单,邓朝没答应张记中提出的炒作维闻。
但是以邓朝的名气,是有拒绝的权力的。
徐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除非邓朝现在立刻去找张记中低头认错。
但那就相当于左脸被扇了一巴掌,然后又把右脸递了过去,于一个一线演员而言,实在太过丢份儿。
俩人喝了半晚上的闷酒,但是邓朝没敢喝多,因为耽误了明天的戏,张记中说不得怎么收视他。
徐容未曾预料的是,前脚他刚走,后脚麻烦就跟了过来。
“邓超《倚天》遭遇冷暴力。”
作为华宜的二哥,内地当红小生,拍的还是自家的戏,邓朝遭受这样的待遇,简直耸人听闻。
而媒体们立刻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了《倚天》剧组。
面对汹涌而来的媒体,张记中在愣神了一会儿后,才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一个组几十号人,怎么能没点矛盾,但要是说冷暴力、
孤立,那实在捕风捉影了。”
他此时想的是,谁透露出去的?
怎么平息舆论?
他组里的人,跟他时间最短的也有五年了,不可能把这种事儿透露给媒体。
一个记者说道:“可是昨天邓朝拉着徐容喝闷酒,后来似乎崩溃大哭。”
张记中愣了下,回头望一眼片场,他想起来了,要说外人,还真来了一个。
徐容!
而且还是来探班邓朝的。
打抱不平?
在一瞬间,他心下在愤怒的同时,也生出了主意,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孤立邓朝,是邓朝亲口告诉你的?”冷暴力邓朝这个罪名,张记中不想担也不能担,因此的直接了当地问道,“还是徐容告诉你的?”
“有些人啊,就看不得别人好,不想着怎么干好自己的工作,总是想让别人更差,到处造谣,这种人,是要遭天遣的。”
他的语气很有引导性,在说完“还是徐容告诉你的?”之后立刻就接上了下一句。
记着当即兴奋了起来,徐容的热度可比邓朝高多了,立刻问道:“张制片,你认为是徐容造谣吗?”
“谁暗搓搓的搞小动作,谁心里清楚,现在的年轻人,红了,就膨胀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啦。”张记中笑着道。
徐容收到消息时,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去小张同学家,看到新闻的一瞬间,他不禁升起了“张記中腦子有病吧?”的念头。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明里暗里不就是冲他来的?
可是仔细想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张记中这么做的缘由。
眼下再也没人提他冷暴力邓朝,关注点全都集中在了“张记中炮轰徐容”这个爆点上。
很烂大街的一种公关方式,但是屡试不爽。
既然事实被爆了出去,那么不如把事儿闹大一点,把枪口对准眼下火的一塌糊涂的徐容,自然就能自家的丑闻给掩盖住。
被张记中当枪使了。
靳芳芳来的很同,消息只发了半个小时,她就赶到了家里。
靳芳芳道:“来的路上我已经跟咱们的公关商量过了,由你立刻發声明,澄清这件事。”
徐容摇了摇头,道:“澄清不了的,这件事不在于是不是我做的,而是因为我去过《倚天》剧组,还是知情者之一,恐怕张记中内心当中早就认定是我透露的消息,我估计啊,他也不会就此罢手。”
“他敢这么说,主要还是觉得我不能拿他怎么样。”
靳芳芳道:“可是不澄清,更显得你心虚。”
徐容笑了笑,道:“博客上澄清一下吧,我就不出面了,对了,你跟郭思说一下,以后咱们就别跟张记中合作了。”
“咱们本身跟他也没什么合作。”靳芳芳低声道,“这件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总不能花钱找人揍他一顿吧?”徐容摊了摊手,笑着道,“那太不讲规矩了,以后估计人都不敢跟咱们玩。”
“那如果按你说的,他一直纠缠呢?”
“现实不是江湖,同意恩仇。”徐容将衣服压平整,放进了行李箱,不大在意低道,“我爷爷跟我说过一句话,不单单要能咽不平气,还得能打碎牙和着血吞。”
在去机场的路上,小张同学扯着徐容的手,问道:“徐老师,你打算怎么弄他?”
她才不会信刚才徐老师给靳芳芳说那句鬼話呢。“什么弄不弄的?多难听。”徐容笑着道,“不急,慢慢来,骂人两句,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意思,还正好遂了他的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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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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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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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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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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