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焦灼。
万千思绪,时刻萦绕心头,葛清凤和两个孩子的安危,随时绷紧了他脑海里的一根弦。
他健步如飞,有若阪上走丸,一驰不知去了多少里程?
窗间过马,跳丸日月。
不觉已是晌午十分。
虽然是秋意浓郁,秋风送爽的季节,四周弥漫着悠悠的气息,可那湛蓝的天空,深沉而又略显浅薄,这日仍是金光万缕,赤日烫人。
为了赶上葛清凤母子三人,游凡尘是废寝忘食,马不停蹄。独自顶着骄阳似火,来到一座大山前,远见上山的路蜿蜒崎岖,可他仍是没有丝毫畏怯与停滞。m.χIùmЬ.CǒM
进入大山,一路凤鸣鹤唳,婉转悦耳。可他根本无心念景,不觉一口气已来到半山,实在累得不行,便在一颗大树下歇息乘凉,准备稍做休息后再继续赶路。
他方落座于那棵大树下的一块石板上。
突然之间。
不远处,传来两声孩子的啼哭,这哭声,好生耳熟,不正是清凤妹妹两个孩子的哭声吗?
他顿时惊觉。
立即起身,循着方才的两声细微的啼哭,飞一般地奔了过去。
哭声瞬起瞬落。
游凡尘跑出一程,那亦幻亦真的哭声戛然而止,令他顿时没有了方向感。他焦急万分,不由大声喊道:“清凤,清凤,你在哪里?在哪里呀?”
离他不远处,葛清凤母子三人已经奄奄一息,她和两个孩子都浑身是血,貌似已经没有了神智。
游凡尘心焦如焚的喊声,离他们母子三人越来越近了,她内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明明心知肚明,可就是那嘴怎么也张不开、根本发不出声来,嘴皮的干裂,貌似好久没喝上一口水了。
只见两个像血球一样的孩子,紧紧依偎在她怀中,她的嘴唇在微微蠕动,看那口型,好像在说:“快救救我的两个孩子!”
游凡尘心急火燎,他哪里知道?葛清凤母子三人竟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他又盲目地向前走出几步,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几滴零星的血迹。
他深深为之一愕,飞步向前,用指尖在血液处轻轻一摸,血迹已被风干,加上烈日当空,已经难以估算到血液流出的时间了。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让他顿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破口而出地喊道:“清凤妹妹,你们母子到底在哪里?”
一只血红的手,突地从不远处的草丛里伸了出来。让游凡尘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不由惊叫一声:“清凤!”
一个箭步,已冲了上去。
跑到草丛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已扑鼻而来。
“清凤,是你吗?”
他真的不敢去扒开那堆草丛。
可那双血红的手,手如柔荑,指如葱根,看上去一点也不陌生。
他再也没有多想,慌手忙脚地扒开了那堆乱草,眼下一幕,真的令人不堪入目。
只见葛清凤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之中,看那情形,貌似做过极力的挣扎,她左手环顾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右手拼命伸出到乱草外面给游凡尘递出了求救信号。
母子三人,血肉模糊,简直不忍一睹。
他们皆已人事不省。
游凡尘顿时心如刀割,不知所措。向四周一看,见那边的小径上,正有一个打柴的农夫推着一辆自制的手推车缓缓从小道上经过。
游凡尘丝毫没有犹豫,飞奔过去喊道:“大叔,能借你的车一用吗?”
说完,已横然拦住了那老翁的去路。
老翁头顶斗笠,不慌不忙,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对着他说道:“何事如此惊慌啊?你用我这打柴的破车又有何用呢?”
游凡尘慌忙说道:“大叔,快救救我的家眷吧,他们,他们真的快不行了!”
老翁仍是漫不经心,引领向前看了一看,既又说道:“你的亲人怎么了?这荒山野岭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放下手推车,跟着游凡尘来到了那个草丛之中,一看眼下情形,他不由轻轻摇头叹道:“他们好像是被什么动物咬伤或者抓伤的,伤势十分严重,恐怕是没得救咯!”
游凡尘听言,虽然心里不快,可毕竟是有求于人,强忍心中郁闷,低声下气地道:“大叔,不管怎样,得借你的手推车一用,我得将他们母子三人带下山去,赶紧寻找神医进行医治才是!”
老翁没有说话,埋头便向车里走去,并神色仓惶地暗自叹道:“真是罪孽呀,那个畜生,定然又放出了他的两只恶狗出来害人了。”
游凡尘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只以为老翁人情冷漠,欲对此事袖手旁观。
却不知老翁走到车前,顺手取下车上的一个盛满清水的水壶,沉甸甸的向着游凡尘扔过去道:“这天气炙热,赶紧先给他们喂点水吧。”
游凡尘心里暗自感激,慌忙接过水壶,先给昏迷不醒的葛清凤慢慢从其嘴里喂进一些凉水,便对着老翁说道:“大叔,孩子还小,这水该怎么喂呀?”
老翁惊讶地道:“他们不是你的家眷吧?你看这俩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却连水都不知怎么给他们喂?”
游凡尘满眼期盼,希望老翁能帮助他救救这可怜的母子三人,随即说道:“他们三人,胜似我的家眷,望大叔能伸出援手,助我一臂之力救救他们!”
话音方落。
葛清凤突然呛咳两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游凡尘,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之色。泣声说道:“我的孩子!”
游凡尘揪心在痛,握住她的手道:“清凤,你终于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清凤脸色苍白,双眼润湿,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道:“游大哥,快救救我的两个孩子大葛和小葛,他们,他们的眼睛貌似已经受伤了……!”
话音刚落,便又伤心欲绝地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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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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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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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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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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