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放那冥枵一马,可闻到脸上及身上还一股熏人的酸臭膻味,又不禁火冒三丈,不由脱口骂道:“冥枵,冥枵,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呀……!”
冥枵鼾声如雷,即便穿封狂喊声震天,震耳欲聋,对醉死的他仍是无济于事。
几次破口大喊,仍未能将死猪一般的冥枵叫醒,一气之下,他从旁边端来一盆冰水,从自己头上一泼而下,随后双手在脸上一阵抹抹,这才觉得膻味稍稀,整个面部瞬间舒爽了许多。
在这晚凉的天气,虽然被湿透了衣衫,但穿封狂丝毫不悔,再凉也比那满脸的膻味要强得多!
他趁火打铁,转身又抬来一盆冷水,照准冥枵的头部便猛泼了过去,嘴里并念道:“我看你睡?”
这一泼,冥枵顿时被激醒,如那水中鲤鱼,一弹而起,东瞧瞧西望望,貌似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醉酒之人,本就忽冷忽热,被冰水这么一泼,顿时打着冷颤呆立一旁,不知所以!
这一回,他可没那么心安理得了,定睛一看眼前之人,根本不是朱小六,这个面孔,他并不陌生,只因醉酒过度,一时难以忆起,但终归是来者不善。
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双目瞪得斗大,指着穿封狂半天说不上话来,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是谁?朱小……六呢?”
看他神情,受到的惊吓不小。
穿封狂冷冷地道:“什么朱小六马小六的?他已经见阎王去了!”
冥枵吃惊,张大了口,差点叫出声来,穿封狂长剑一递,哪能让他发出声响,差点将剑尖掼进了他那血盆大口之中,张到极致的两片嘴唇,瞬间又合了回来!
这真是锻工的榔头趁热打铁,穿封狂旋即问道:“我来问你,你如实回答,若敢说半个不字,我定要了你的性命!”
他的眼神,带着腾腾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冥枵看着那森森剑锋,差点直取了自己的小命,真是猴吃辣椒直了眼儿,忙一个劲地说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穿封狂单刀直入,冰冰地道:“那敢情好,我问你,东郭鸢在哪里?”
冥枵双目一阵斜转,苦苦笑道:“这里当家的不是东郭鸢,而是云渊,我知道云渊他在哪里!”
穿封狂冷冷地道:“既然你这么识趣,那不妨说说,他们两人在哪里?我都需要知道,不急,一个一个地说出来!”
冥枵直接不敢直视对方,支支吾吾,显然是在设法搪塞,因为他一直在想眼下之人究竟是谁?好生面熟,苦于酒精麻醉了脑子,那个弯儿就是拧不过来!
他想故意闪烁其词,这怎么能逃得过穿封狂的眼睛?
穿封狂不由厉声喝道:“休要支吾其词,顾而言他,我知道你对东郭鸢忠心耿耿,但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了,你还能顾及到别人吗?快说,不然我杀了你!”
他的剑尖,顺势下滑,已直接触碰到了冥枵的颈子,稍有不慎,便会入喉!
剑锋透出一阵冰凉,让冥枵真是耗子见了猫麻爪了!
他就像受了惊的兔子,惊恐不安地道:“英雄息怒,好汉息怒,我说,我说!”
他不由战战巍巍地道:“两个当家的都住在山峰顶上的流云阁中,只要英雄顺着旁边的第三条道一直向上走,便可抵达!”
穿封狂看他油头滑嘴的样子和对东郭鸢的精贯白日,还真不敢相信他就这般将东郭鸢给出卖了。不由呵呵笑道:“那好,你在前方带路,但凡能找到二人,走哪条路都行,若是敢耍什么花样?我要你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冥枵吓得浑身哆嗦。慌忙说道:“不敢不敢,英雄请随我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在不住地打颤,可见内心的那种惶恐,真是无以言表!
要知道,虽然冥枵不敌穿封狂,但其武功还算一流,他最擅长的就是心计,说不定在上山期间他真还会耍什么不齿手段!
山的那边,突然呼风有声,天上的几块乌云,闻风而动,逐渐烟消化散,躲在白云的棉被里沉睡的玉兔,也渐渐苏醒,笑盈盈地露出了他金黄的脸蛋!
它将一身的光辉洒尽人间,穿过树叶,透过一些缝隙毫无保留地散发余晖,将整个大地也染上了一片金色!
穿封狂挟持着冥枵,踏着金色,走在上坡的鹅卵石阶上,缓缓地向前移动着。
穿封狂有些急不能耐,出口催道:“走快点,你这样蜗行牛步,何时才能到达山顶,你可别想趁机耍什么花样?”
冥枵没有作声,只是前进的速度迟迟没有变化,任穿封狂怎么催逼,他都无动于衷,始终如一的步子,让穿封狂真有一种抓狂的感觉!
走出不远,冥枵突然说道:“好汉,这龟山藏龙卧虎,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这龟山乃鬼山,是无人敢踏进半步的!”
穿封狂吼道:“少啰嗦,走快点,在这样磨磨蹭蹭的,我一剑毙了你。”
冥枵道:“我也是为了英雄着想,即便是你到了山上,你也接近不了两位堂主,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过英雄敢独闯龟山,这份勇气,倒是令人佩服。”
穿封狂怒道:“死到临头,竟还敢这般嘴硬?”
冥枵口中吐出的“独闯龟山”四字,让穿封狂顿时想到了英布,不知英布将军现在怎么样了?他是否按照约定会在那棵古树之上一直等着自己呢?
他的心里突然开始有些焦躁起来。好不容易逮到了冥枵这条可以钓到大鱼的诱饵,他又怎可轻易放弃?可另一面又极其担心英布将军的安危!
冥枵走在前头,倒是没有注意到穿封狂的言行举止,他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对方,真一剑刺来,岂不要了自己的小命?所以他真是驼背上山不敢回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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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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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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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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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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