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琴魔的美是一种生俱来的美,一种冷漠的美,一种高傲的美,是一种决绝的美,更是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新脱俗的美。
有人甚至于想,如果琴魔的那一头如雪的长发一旦换成黑色,那么她的美一定会大打折扣。她的美让所有人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忘记了一切,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一个白色的、飘逸灵动的天使。
琴魔衣袂翩翩,如一缕和风轻拂,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马队中间,她甚至没有使用自身的气场,实际上经过连番苦斗,她本身的气场已经所剩无几,但是,所有人在她冷漠的目光注视下人都不自觉地退到一边。
“阿雷,阿雷,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二十年,二十年哪,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这一刻,阿雷,我的阿雷哥哥,你还是我的阿雷哥哥吗?”琴魔的眼中蕴满了泪水,却没有一滴流下来。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让人不忍卒听。就连那曾经伤害过萧雷的莫文强之辈也不禁怦然心动,当时真不该下此杀手,以至于让这个绝世美女伤心欲绝。
琴魔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都是杀害我阿雷哥哥的凶手,都给我滚开。”
她的目光比冰冷的刀锋还要冷上三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
如玉紧紧地盯着萧雷,当她看到萧琰犹自抱着萧雷不放,不由大是恼怒,“你是什么人,敢抢我的阿雷哥哥。”手起一掌拍向萧琰。
萧琰在琴魔出现的那一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位姐姐好美啊,在他心目中,他一直以为他的妈妈才是世上最美的人,今天他不得不承认以前的他真的错了,但他又想,这位姐姐美是很美了,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看她的样子应该和爸爸很熟吧,而且关系好像还不一般。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琴魔,她起初明明是在为难驼队,可是刚才她又不惜耗尽修为,全力帮自己对付海固子,现在,她终于现身了,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纵然萧琰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琴魔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突然出手,他本身功力既低,再加剧斗之后,哪里还能招架,被琴魔一掌打得浑身发麻,但他依然紧紧地抱着他爸爸。
“你,你是谁?”萧琰愤怒地说。
“我要我的阿雷哥哥,你快给我放手。”如玉飘身上前,双手箕张,这一次,她更是倾尽全力,一股强大的气场立即笼罩上了萧琰,萧琰只觉浑身上下霎时如被电击,正在他一愣神的当中,突觉双手一空,他爸爸已经到了对方怀中,他满腔悲愤,又待错步上前。
琴魔趁势抢前一步紧紧抱住萧雷,立即把自身残存的一丝真元渡入萧雷体内。
萧琰刚运起残存的盘龙功想再次夺回他爸爸,却被布惊风拉住,“少爷,不可。”
“为什么?”尽管萧琰很是困惑,但是对布叔叔的信赖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收回了自身的气机。
“她就是你如玉阿姨。”布惊云说。
“什么?”萧琰更加呆了。“她是如玉阿姨?”他当然听说过如玉的名头,只是怎么也不会把她和琴魔划上等号。他呆呆地站着,一时竟会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老三布惊雷轻声地说,生怕吵醒了萧雷似的,“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萧琰喃喃地说,但是,除了布惊电看了看他,其它人谁也没有理他,他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萧雷和如玉身上。
萧雷在如玉怀中,渐渐感到一股暖气渡入丹田,他的眼前变幻着无数的鲜花,他感到他心爱的如玉妹妹正在花丛中轻歌曼舞,他想走近她,却又是那么遥远。终于他听到了她的呼唤,“阿雷哥哥,阿雷哥哥,”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亲切。
萧雷艰难地睁开眼,霎时眼前的鲜花一齐淡去,他的眼前只剩下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比鲜花还美的影子,“玉儿,是你吗?你是我的玉儿妹妹吗?”
如玉的小脸紧紧贴在萧雷苍白的脸上,“阿雷哥哥,是我,我是你的玉儿妹妹,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们,我们从此再也不要分开,阿雷哥哥,你是我的,是我的。”如玉的泪终于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倾洒在萧雷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萧雷的嘴唇颤抖着,他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如玉的脸,“玉儿,这么多年,你瘦了,当年你一去不回,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如玉的脸和萧雷贴得更紧了,她幽幽地说:“阿雷哥哥,当年你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那个狗屁的天下太平,那么狠心地离开了我,我是那么的无助,我感到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玉儿,是我不好,但当时我别无选择。”萧雷的心的滴血。
“阿雷哥哥,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多么地恨你啊,我恨你,真的真的好恨你,我在青梗峰顶一直痛哭了三天三夜,我的泪流干了,后来就流下了血,斑斑血泪,让我的心死了一回又一回。”
“哦,玉妹,我,是我伤了你的心,玉妹,我对不起你!”萧雷的嘴唇艰难地蠕动着。
“哥,你知道吗,当我的泪水终于流尽的时候,我终于开始试着原谅你啦。是的,我的阿雷哥哥要做大英雄大豪杰,他一身系着南朝北国的万千百姓,我又怎么能那么自私呢?与天下苍生相比,我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如玉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就像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事。
“玉儿,我知道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你为天下苍生做出的牺牲,哈哈,我们真的很值吗?也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只是某些人手里的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玉儿,我真傻,”
“你是很傻,当年你那么傻地离开我,可现在又得到了什么,没想到,今天你还是这么傻,如果刚才你听从我琴音的召唤,我们还是可以厮守终身的。可是你,你又一次让我……”如玉说不下去了。Χiυmъ.cοΜ
“对不起,玉儿,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亲爱的兄弟们惨遭敌人屠杀,我想我可以救他们的,谁知他们居然和我一样傻。”萧雷无奈地摇摇头。“玉儿,真的很对不起,这一生,我有太多太多的放不下。”
“哥,是玉儿不好,玉儿明明知道哥的苦衷,明明知道哥心里想的,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能失去你。”如玉的脸紧贴着萧雷冰冷的脸,她要用她的心来焐热他。“哥,你知道吗?自从离开你后,我在青梗峰下,天天吃忘情草,可我就是忘不了你,后来我就吃断肠丹,谁知纵使肝肠寸断,我也不能把你忘记,后来我就拼命地练功,只有忘情地练功我才能稍稍淡忘断肠之痛。哥,玉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些年,我终于练成了凤舞九天和天籁绝响。我神功初成,就更想你,你知道吗,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去把你从那个女人手里夺回来。可是,我还是不敢面对你,我怕你会恨我,更怕会彻底的失去你。”
“哦,玉儿,这些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我不能,阿雷哥哥,我不能让我的阿雷哥哥因为我的任性而恨我。所以,后来我就……”
“你就怎样?”萧雷的语气越来越弱。其实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如玉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就是想听如玉亲口说出来,他想听她说话。
“后来我就想,既然上天捉弄人,把我和我的阿雷哥哥生生拆散,我们不能相亲相爱的在一起,我就更加嫉妒那些所谓的恩爱情侣,我要去把他们生生拆散。于是我就掳来南朝八大美女来陪我。”如玉不无得意,多少年来满腹的话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玉儿,你还是那么地任性调皮。”萧雷笑得很开心,“玉儿,你这样做可不太好。”
“怎么不好啦,我这样做也是为她们好啊,后来我才知道,南朝八大美女所爱的那些个臭男人和你一样,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八大美女在时,他们信誓旦旦,可是他们都在不久后另觅新欢,可知这世上真情真义原本就不存在。”如玉幽幽叹了口气,想起当年种种,哪堪回首。
“不过,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玉儿,你说是吗?”
“是,玉儿好高兴。”
“玉儿,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你当年说二十年后,让我,究竟是让我怎么样呢!”
“我的傻哥哥,我能让你怎样呢,让你陪我呗。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愿意,我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玉儿,这么多年,我心里梦里都是你,每当想到你,我的心就在滴血,我也是肝肠寸断地渡过了这二十年。二十年,好漫长的二十年哦。”萧雷的嘴角漾满了笑意,“玉儿,二十年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心爱的玉儿妹妹了,今天见到你,我好高兴,好高兴。”
“我也好高兴,好高兴!”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娓娓而谈,浑不理会周围的一切。
如玉感到萧雷的脉搏越来越弱,身上越来越冷,她把他搂得更紧了,“阿雷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再离开玉儿了,玉儿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玉儿怎么办?”
“对不起,玉儿,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要走了,玉儿,你的阿雷哥哥是不是很不负责任,他一次次伤害他最心爱的玉儿,玉儿,在我走之前,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一件不应该求你的事。”萧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无力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萧琰。“琰子,南方去不得。”
萧琰呆呆地看着他爸爸和如玉相拥相偎,他心里怪怪的,这时候他特别地想念他的妈妈,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这样亲密过,这一切仿佛都在昭示着什么,那就是,眼前这个如玉阿姨才是爸爸一生的最爱!他一时之间五内如焚,竟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时忽见萧雷目光黯淡,知道不好,连忙走到他身边,“爸,琰子在。”
萧雷想抻手摸摸萧琰,但他已经油尽灯枯,只听他说了句,“南方去不得……”双手下垂,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阿雷哥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你说啊,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如玉静静地看着萧雷,“哥,你别走,让玉儿再为你弹奏一曲《问君天涯》。你说过的,你最喜欢听玉儿弹琴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如玉从身后取下瑶琴,她的琴与她的脸一样的白,琴身是千年的白梧桐所制,做工很是考究,琴长三尺六寸,最奇怪的是她的琴弦,一般的琴只有七弦,而她的琴弦却多达十根,都是那种纯白的天蚕丝精制而成。
如玉把萧雷搂在怀里,长琴就摆在萧雷面前,萧雷的双手低垂在琴身上,就像是两人在共奏一曲。
如玉的手指细白如玉,在白色的琴身背景下恍若无物,她手指轻拔,人们只觉清波暗动,乐音犹如看得见的泉水缓缓流淌,不,那分明是一条忧伤的泉水,一条情人的泪水流淌出的相思泉。
如玉低低的歌声随着琴音慢慢溢出——
问苍山因何如梦
问碧水为谁萦怀
素手穿过目光的方向
问一声天涯孤旅是否还在
问彩云因何遮月
问相思何日重来
足音敲碎心中的踟躇
问一声天涯孤旅可曾徘徊
柔美的歌声,哀婉的曲调,让人不忍卒听,就连肆虐的狂风似乎也不忍心打扰情人的哀诉,不知何时,风停了,山口地区肆虐了几千年的风居然在夕阳的最后一抹残照里忘记了咆哮。
不知过了多久,如玉缓缓地站起来,她把琴放在萧雷的怀里,然后抱起萧雷慢慢地向前走着,她的目光冷漠而淡定,马队的人没有一个敢面对她,萧琰与布氏兄弟紧跟在后。残阳照在她如霜似雪的长发上,发出一片炫目的金黄色,就像是一抹镀上金边的火烧云。
如玉目视前方,喃喃自语,“阿雷哥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的水仙花,还有好多好多的忘情草,吃了它我们就可以忘记一切,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从此只剩下我们俩,阿雷哥哥,玉儿天天给你弹琴,天天给你唱歌,我们永远相亲相爱。哥,你说好吗?哥,你又不理玉儿啦,玉儿要你陪我,哥,你说话呀,再不说话,玉儿要生气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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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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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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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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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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