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安不敢怠慢,他的神识铺展开来,全神戒备,努力捕捉着空气中的一丝丝波动,却觉得天地间除了风沙肆虐,周围的空气再也没有一丝波动。
布氏兄弟立即扑过去,扶起萧雷,萧雷脸色惨白,茫然四顾:“玉妹,玉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却只见空山寂寂,哪里有琴魔的影子。
布惊风说:“主人,琴魔,哦,应该是如玉姑娘吧,她好像已经去了。”
布惊云说:“不对呀,如果琴魔就是如玉小姐,那她干嘛要掳走那么多南朝新嫁娘呢,难道这么多年她的嗜好变了吗?”
布惊雷说:“这个谁也说不清,如果是你,被主人甩了,也会走极端的。不过,她还是旧情未泯,对主人手下留情,却对我们辣手相加,那还能有假。”
布惊电说:“老三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如玉小姐手下留情,你相信我们能全身而退吗?”
布惊风说:“好了,好了,好歹算是虚惊一场,还是赶上驼队是正经。主人,我来背你吧”
萧雷苦笑一声,“几位兄弟受苦了,我还行,我们一起赶过去。”
刚说到这,突听一声悠长的哨音远远传来。六人同时一惊,“不好,我们的驼队遇到麻烦了!”
这哨音正是驼队报警专用的,哨音越长,证明情况越是紧急。
布惊雷冷笑一声,“原来琴魔的目标果然是驼队,我还以为她是好心放过我们呢。”
布惊电说“难怪她要在这里和我们纠缠不休。”
布惊风说:“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看如玉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就是她有心为难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布惊云见萧雷脸色铁青,连忙打岔,“现在不要说那么多,我们赶到前面一看就知分晓。”
崔志安淡淡的说:“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哨音响起,这一声更加响亮,但却非常短促,显然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而中途停止。
六人再不停留,立即向前掠去,然而与琴魔的一番剧斗已经消耗掉他们大部分的内力,速度自然慢了不少,特别是崔志安,作为一名术士,本身体质就差,再加上他刚才全力施为,体力明显超支,萧雷更不打话,一手挽着他,向前飞奔,虽是重伤之后,但是奔行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布氏兄弟慢。幸好驼队在风沙之中走得很慢,六人又是全力施为,所以不过盏茶时分,就隐隐望见了在前面迤逦行走的驼队。
驼队后面接到前面的警报,已经停了下来,汉子们抽出长长的弯刀,守护在骆驼身边,紧张地望着前方。见到萧雷与崔志安、风云雷电都赶了上来,他们暗暗松了口气,的确,这么多年,还没有他们公子趟不过的坎。
萧雷冲大伙略一点头,身形略无凝滞,仍然向前疾行。
前面传来阵阵虎吼,那是荆长贵在与人厮拼,以他的实力,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而能逼得他怪叫连连的,那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萧雷更不怠慢,几个起落已经来到了前方。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无数的骆驼倒毙在黄沙之上,它们身上驮着的瓷器、茶叶、丝绸等散落一地。驼队的汉子们手持弯刀正在抵挡如飞蝗一样的箭雨,狂风中肆虐着血淋淋的腥气。
荆长贵发出嗬嗬怪叫,把大旗舞得山响,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箭矢,萧琰就在他身旁,手握宝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黑压压的马队。就连萧雷来到他的身边也没有察觉。
原来并没有什么高手与荆长贵交手,只是几篷箭雨,居然让身经百战的荆长贵暴跳如雷,可见对方的实力确实非同小可。
这些箭与普通的楠木弓发射出来的完全不同,它速度极快,几乎割裂了它前面的空气,一飞几百米,依然可以夺人性命。
萧雷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光看这一蓬箭雨,就可知他们一定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他一生与大大小小的马匪打过无数次的交道,却从未见过这么有气势的训练有素的黑道群体。
对方的马队一字排开,三匹一组,错落有致,进退有序,战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北国乌骓,马上的骑士身披轻铠,腰悬长刀,个个冷面相向,张弓待发。
他们手中的弓并不是普通的楠木弓,而是清一色的铁胎弓,箭是玄铁箭,不但射程远,而且准心也重,这哪里像是乌合之众,简直就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人狂魔。
萧雷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这个世上除了南朝的王牌禁卫军飞龙突击队和北国的龙骑兵外,还有什么比这更强大的存在。
马队的前面立着两个人,左面是一个白袍老者,两道吊梢眉下,一双淡而无神的三角眼,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久病初愈的痨病鬼,但有时候他的双眼一眨却透出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气。
右边一人五十几岁,整个人就像是一株孤立在寒风中的松柏,头戴逍遥巾,身披鹅黄绒的长袍,在冽冽的风中,看来随时都有被风吹走的可能。
这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对难兄难弟,可是,没有人胆敢忽视他们的存在,除非他是傻子。
布惊风自然不傻,他看着痨病鬼,低声对萧雷说:“主人,那个老家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池怪兽莫文强?”
崔志安也盯着黄袍人说:“家主,我看那个头戴逍遥巾的人可能就是术法大家海固子。”
萧雷点点头,“你们说得不错,应该是他们,不过我听说,莫文强在二十年前已经让神刀门给剿灭了,海固子也在二十年前死于十六门的合围之下。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他们的身后还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势力,这么多年,居然无人知晓。难道他们的消失竟然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布惊云冷笑一声,“管他什么阴谋,这俩老儿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来和我们捣蛋,今天我们风云雷电就是他们的噩梦!”
“对,天池怪兽,就让我们去送他一程,至于海固子嘛,崔先生,就交给你啦。”布惊雷长剑前引,直指莫文强。“我要为人间消灭怪兽,免得他为祸人间。”
“海固子的术法修为傲视当世,我虽然明知不敌,也当全力一搏,布家兄弟,唯愿你们早点解决掉天池怪兽,快来助我一臂之力。”崔志安乐呵呵地说,大敌当前,他反而更加的镇静。
“那是自然,不过,天池老怪的无相神功已经出神入化,我们自问风云剑阵一时半会也未必能赢他,崔先生你只要坚持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和你胜利会师了。嘿嘿,以老怪的修为,不好好用来试试我们的风云剑阵,真的太可惜啦。”布惊电不论什么时候总忘不了验证他们弟兄的武道修为。这也正是他们兄弟四人中他武道修为最高的原因。
“看来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我怀疑除了莫老怪之外,还有更厉害的角色。”老大布惊风的考虑总要周全一点。
萧雷暗暗点头,说:“老大的担忧不无道理,总之,对方这次是处心积虑,有备而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这样吧,你们在这里保护驼队,先让我去探一探他们的水到底有多深。”
“主人,不可!”布惊雷想要阻止,但萧雷还未说完,整个人已经化成一股劲风,直扑天池老怪莫文强。他已经打定主意,决心擒贼先擒王,只要一举拿下莫文强,既可以解决掉一个劲敌,更可以很好地威慑对方。
萧雷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周身的气机无比地协调,本来受损的气息,仿佛已经完全恢复,其实琴魔的气息都是浅尝辄止,所以,他所受的伤,仅仅是表面上的,而他心中的伤痛却是再难痊愈。
此时,萧雷身形展开,气势磅礴,双掌连环冲击,一股股暗流汹涌而出,宛如一条游龙,直扑莫文强。
与此同时,对方又一轮箭雨也已射到。萧雷冷笑一声,气劲勃发,右手掌力一吐,漫天的箭矢就像是遇到了一股极其强悍的飓风,忽然反转,一篷乱箭,如疾风骤雨,射向那些马上乘者。他以九层盘龙功的强大气机摧动,箭矢破空之声煞是刺耳,较之强弓发出犹有过之。
莫文强一直有气无力地注视着萧雷的一举一动,见他反手挥箭,却来势不减,一股劲风直扑面门,暗暗点头,萧家掌门果然出手不凡。
他本来还想气定神闲地化解那篷箭雨,以显露自己的绝世功力,但在萧雷凌厉之极的攻势下,却再也不敢托大,至于那些箭雨要射死多少马上的骑士,那就与他无尤了。
只听马上惨叫连连,已有十几人被乱箭射中,倒撞下马,眼见是死于非命。马队略一骚动,三花阵立即变成五花阵,队形一改,反而更加整齐有序,俨成铁板一块。
莫文强身形一侧,丹田中气机潮涌而出,一阵阵隐隐的风雷声立即开始激荡开来。
萧雷哈哈一笑,“莫老怪,都说你的无相功无色无相,为什么还会有风雷之声,可见你的修为不过乃尔。”
“我虽未臻巅峰,但请问盘龙大侠,你的盘龙功难道就能无敌于天下吗?”莫文强被萧雷说破了他修为中的缺陷,不由脸色一红。原来无相功的最高境界就是无色无相,返朴归真,而莫文强距离最高境界显然差了一大载,但莫文强自视极高,平时更是以无相神功的巅峰自居,现在却被萧雷一语喝破,只好硬着头皮说:“即使打了折扣的无相功,要对付你的盘龙功,老夫自问还是绰绰有余的。”
“未必!”萧雷的龙形气机呼啸而至,与莫文强的无相功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空气激荡,以两人的身体为中心,一股强大的气旋向四周猛烈扩散开来,漫天的沙尘在空中肆虐,天地间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莫文强不动声色地连退三步,总算化解了萧雷凌厉的一击,但还是五内翻腾,气机一片紊乱,嗓子眼一甜,一蓬血雨狂喷而出。
第九层的盘龙功果然非同凡响!m.χIùmЬ.CǒM
萧雷的盘龙功已经发挥到极致,务求一击成功,岂知他内力摧动,竟然如泥牛入海,毫无着力处。看来这老怪的无相功虽然还差了一大载,但也是非同小可,老怪数十年的威名确实不是盖的。他不动声色地身形一扭,借着莫文强的反击力道,气机向旁一引,一股强悍的力道直逼一旁悠闲的海固子。
海固子一直在注视对面的崔志安,不虞萧雷会突然向自己下手,他的神识其实早已展开,不过并不是对准萧雷的,而是在暗中提防崔志安。而且在他心中,有莫文强对付萧雷已经足够了,实在没想到堂堂的天池怪兽竟然是一触即溃。
现在萧雷出其不意地挟势而来,更兼借用莫文强的强大力道作为弹弓效应,其能量之强,实已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海固子猝不及防,他想调动神识抵挡,却哪里及得上萧雷的盘龙神功来得迅捷,说时迟那时快,无上术法强者早已被萧雷一招盘龙出世打得远远飞出。
海固子那象征术法无上强者的鹅黄长袍一路飞扬,如御风凌虚一般,直上九天,渐渐的只剩下一个虚无飘渺的影子。
其实萧雷出手时便已打定主意,要偷袭海固子,因为海固子的名头太响,若是他施展术法,一定非常棘手,以崔志安的修为,未必是他的对手,而再强大的术士,他本身防御能力甚至于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武士,所以他一出手,便出奇制胜,在震退莫文强的同时,更是以毕身的功力横扫海固子,满以为对方在自己的惊天一击之下,一定会横尸当场,没想到海固子的修为早已突破境界,竟然能在盘龙功的全力攻击之下全身而退。
萧雷不禁眉头微皱,海固子不死,必将会引来他无比强悍的反击。
萧雷出手一招,就震退莫文强,打飞海固子,武道和术法的两大高手,在他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他轻飘飘地落在莫文强的面前,动作既潇洒又自然,对敌双方竟然不约而同地同时高声喝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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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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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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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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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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