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许承然情况的特殊,被刺痛,一戳就中的还有张际遇、何蔓蔓,他们作了恶,听到那些指控,一个个怀恨在心。
尤其是张际遇,恼羞成怒之下,他手里那一小包捏碎了的真空袋药粉,恶狠狠地朝苟夙掷了去。
当时有风,大概是所站位置的缘故,加上张际遇捏的那会,太过用力,真空袋破损,里边的药粉露了出来,风逆向,这么一吹,露出的药粉全往他脸上飘,有一小撮,不小心进了他的嘴。
张际遇呸呸呸,下意识地用手背去抹,乍看,有那么一点儿狼狈。
这一幕,让条件反射、侧身闪过的苟夙看到了,噗嗤一声,很不客气地笑了,还大骂他活该!
张际遇暴跳,气得不行。
这次,他学聪明了,再气,也不自己动手。
张际遇忍着怒意,望向许承然:“兄弟,来了这么久,好歹说句话。”
言下之意是,不都有份?别想置身事外!
许承然收回目光,回了句:“说什么?”
张际遇冷声,问他:“这是不打算管了?”
“你们来就好。”
在这伙人里,许承然从来就不是那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张际遇怂恿,他根本不吃那一套。
“行啊,暗地里,什么坏事你没干?明面上,倒是装起好人来了,想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张际遇存心要讥讽许承然,这还不够,他瞥了眼苟夙,视线转回时,蓄意捅出:“要没搞错,这精神攻击法,难道不是你一手操办的?”
许承然沉默,他有太多不得已、又不得不去做的事。
这些事,能迷惑陈锦申一伙人的眼,消除他们对他卧底身份的怀疑。为了那个未完成的使命,得到上头指示后,他全力以赴的同时,却也要兼顾到受害者的安危。
这项任务很艰难,风险很大,他没的选,已经是被推着,不停地在火上烤。
假如操控的人不是他,是张际遇,整个主导权落到张际遇手上,后果只会更糟。
可他再全力以赴,再力挽扭转,也改变不了受害者抑郁,住进精神科这一事实。
许承然想,受害者要是好不了,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知道是许承然,苟夙不意外。
作恶的人的用意,她再清楚不过,他们就是要她绝望,对人性绝望,最好是死,最好是疯,这样,就清除了障碍,挡他们财路的障碍。
可是抱歉,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她没死,也没疯,这只是抑郁。
被作恶的人不择手段,从心理上、精神上进行打击,各种迫害,步步紧逼,她忍住,硬生生地扛着。
然而,再能忍,再硬扛,也有绷不住的时候;苟夙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病了,可就是不愿承认。
这是一座大山,她想越过去,越过去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仍好好的,仍是正常人一个。m.χIùmЬ.CǒM
面对作恶的人来势汹汹的恶意,苟夙不怕,那么多艰难的日子,她都熬过了,抑郁、住进了精神科,又有什么熬不过?会好的,会治愈,这间医院的大门,她要勇敢、坚定地跨过。
张际遇继续用言语攻击,哪想,背后突然站了个人,一个大婶模样的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张际遇回头,吓得不轻。
这里是精神科,大婶模样的人明显是出来放风的,那包张际遇用来掷向苟夙的药粉,因逆风,落在了草地上,大婶见到,蹑手蹑脚地捡起,还给张际遇。
兴许是想到了自己,大婶目光呆滞,嘴里念着:“药,时间到了,该吃药。”
张际遇被这样的画风给吓到,一连退了好几步。
大婶不明所以,手里的药,又朝他递了过去:“药,你的药。”
“干嘛呢,你干嘛?”张际遇没接,看样子余惊未消。
“不吃药,会被抓起来的。”大婶脑袋微斜,端详着手里的药,两眼无神地提醒。
“哪来的神经病!”张际遇破骂,脸色惨白。
他这是急了,被吓,连连退后的一幕让苟夙看了去,苟夙笑岔,连带的,许承然也看起了他的笑话。
大概是顾及到张际遇的面子,许承然头垂得很低,棒球帽一拉再拉,脸是遮住了,但肩膀却抖动不止,可想,笑得已停不下来。
张际遇觉得,他成了苟夙口中的那只“供人取乐的猴子”。
连何蔓蔓也受不了,撇嘴摇头:“一个疯婆子,有必要吓成这样?”
“去去去,边上去!”张际遇恼怒,他挥动手臂,对大婶做驱赶的动作。
大婶害怕,蹲下,身体缩成了一团。
苟夙看不过眼,怒斥张际遇:“好能耐,欺负一个病人算什么?”
许承然逮到时机,故作调侃:“你也是,药收下,假装说吃过了,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这话听着像劝,细品是在暗骂,骂张际遇有病。
张际遇痛踩,公然指出许承然爱装,明面上,装好人一个,背地里坏事没少干。
许承然反过来,也让张际遇装一装,发挥发挥他的浮夸演技,哄一哄受到惊吓的大婶。
张际遇可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大婶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病房跑出来的疯女人而已,连装,他都懒得装。
许承然膈应张际遇,当他面,走向抱头、缩成一团的大婶。
苟夙以为,许承然又想干什么坏事,站出,挡在了他前头。
许承然一把拉开,蹲到大婶的面前。
大婶发病,想起什么,望着手里攥着的真空袋药粉,莫名其妙地哭,嘴里念叨:“我不吃药,我不要吃药!”
许承然指向张际遇,安抚大婶:“药是他的。”
意思是,别担心,没人让你吃药。
这波操作也是骚,暗戳戳地对张际遇之前的痛踩,进行了反击。
大婶抬头,不太确定地问:“药不是我的?”
“不是。”许承然回应。
“真不是?”稀里糊涂的,大婶又问了句。
“真不是。”许承然十分肯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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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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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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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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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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