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何蔓蔓一心向着许承然,把张际遇气得够呛。
许承然为堵住张际遇的嘴,递烟,免得抖出更多所谓劲爆的料,让不明真相的苟夙听了,跟他没完。
岂知,张际遇没抽,而许承然手里已点燃正在抽的烟,被何蔓蔓夺了去,红唇叼着,自顾自地吸了起来。
张际遇见状,一把抢了去,掐断。
何蔓蔓不高兴了,嫌张际遇多管闲事。
大概是坏她好事了吧。
许承然手里的烟,何蔓蔓想抽,张际遇管得着吗?
这一抢,她与许承然间接亲吻的亲密劲,不就没了?
那一刻,何蔓蔓对张际遇的举动是有多反感,反感到,连躲在步梯间里的苟夙都看出来了。
许承然不也看出来?故意添堵,又递给何蔓蔓一根。
“别管他,想抽就抽”的话,也是说给张际遇听的,这是对张际遇明里暗里,骂他笋,膈应他的反击。
然而在苟夙眼里,又是另一种解读了。
苟夙记得,沈熙雅拿许承然的烟要抽时,许承然极力阻止,同样是抽,到了何蔓蔓这,态度完全颠覆,说白了,他们两个,不都是一路货色?谈不上什么祸害不祸害,所以,没劝阻,只管抽就行了。
瞧,这就是区别。
何蔓蔓接过许承然用来膈应张际遇的烟,示意他帮忙点燃。
许承然倒也识相,打火机抛给了张际遇。
张际遇抬手,夺过何蔓蔓含在红唇里的烟,快速送到自己的嘴,打火机一摁,点上,吧唧吧唧,狠狠地抽着。
何蔓蔓气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她想要与之亲密的人是许承然,张际遇这么做,无异于是恶心,她被恶心到了,肯定没给好脸色。
三人各怀心思地说了一会儿话,何蔓蔓凑向许承然,从他兜里摸出烟盒,取一根,对着他抽的正冒出星星红点的烟,借起了火。
这一次,张际遇无奈尽显,劝又劝不动,干脆由着。
何蔓蔓挺会来事,吸烟翻了篇,又说冷,要借许承然的外套。
这种烂招,亏她讲得出口,反正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只有别人了。
这个别人,是苟夙。
要不是藏在步梯间,不敢乱动,怕一动,感应灯亮了会被发现,不然,她手指头和脚趾头,早就抠出个巨大的坑来。
许承然无所谓。
卧底嘛,总是有这样或那样言不由衷、不得已又非要做、或者不做、任其发展的事,习惯了。
对何蔓蔓,他是无感的。
但正因为第一次碰面,陈锦申派出来试探的人是何蔓蔓,才有了后面频繁的来往,任务得以顺利地执行。
假如不是何蔓蔓,碰面的人换成张际遇,事情要复杂棘手得多,于这一点,许承然有清醒的认知,因此,何蔓蔓想干个什么,在不违反自己原则的基础上,他或多或少会默许。
那当下,可不是张际遇想要看到的,许承然也不瞎,轻轻松松一句话就缓解,他冲张际遇喊话:“兄弟,听到了没?”
意思是,该你表现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有“让”的嫌疑,让张际遇表现。
不管是谁,出于面子也好,自尊心也罢,都不希望一个人当着另一个人的面,让他。
何况,另一个人还是他喜欢、对其有好感的那一个,换谁都接受不了,继而,张际遇淡回:“你的比较暖。”
讽刺无疑了。
讽刺许承然,明知道何蔓蔓想借外套披一下的人是他自己,却假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无所谓,还考虑到他们走在同一条路,是兄弟,讲情谊,假惺惺地来那么一句,自认为缓和了紧张的关系,实际上,不是让人难堪,下不来台吗?
什么兄弟,谁把这种人当兄弟?
塑料而已。
更加讽刺的是,何蔓蔓无视许承然的“让”,凑上去,脚尖一踮,伸手扒起了他的外套。
这一幕,刺痛了张际遇的眼。
张际遇对许承然,愈加不爽了。
何蔓蔓扒许承然外套的那一下,闻到了一股怪味,正确地说,是香水、化妆品,以及烟酒的混合味道。
这种味道,但凡有点想象力的,都会条件反射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暧昧旖旎的画面。
而画风,同样刺痛了何蔓蔓的眼,外套,她不披了。
何蔓蔓装傻,以嫌弃的口吻问许承然,是怎么沾上那些脏东西的。
许承然的回答挺敷衍。
何蔓蔓心里明白,沾了“脏东西”的手,一个劲地搓。
张际遇献殷勤,给她递上了四四方方的纸巾。
这会,何蔓蔓不嫌弃了,理所当然地接起。
张际遇又怎会放过这么一个挤兑许承然的大好机会呢?直言不讳地说是女孩子的妆粉,只差没指出,许承然在外面鬼混了。
何蔓蔓明明很在意,脸色很难看,却极力掩饰,替自己,也替许承然,她呛张际遇“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张际遇别有用心地应:“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心底的想法付出行动。”
一通讥讽,意有所指。
许承然听了,仅回:“遇到了点麻烦,已经解决了。”
可不是麻烦吗?
沈熙雅不甘心,没想过要分手,也没想过一时的气话,许承然真的会答应,明明可以哄一哄,照着她所思所想的去做。
为什么答应,彼此间出了怎样的问题,许承然说了,沈熙雅又听不进,执意地挽回。
加上吓唬苟夙的一幕,让她撞见了,角度的缘故,就更不会轻易放手。
许承然说已经解决了的事,实际上,根本没解决。
沈熙雅误会,直言要许承然断了跟苟夙的“来往”。
有什么来往?
如果跟踪也算的话。
一个卧底,被弄偏了方向的受害者盯上的事,要怎么解释?
本就不想让沈熙雅知道。
可不说清楚,沈熙雅还是会误解下去,许承然没法,只好选择性坦白。
卧底一环他掩过,没有交代,再选择性坦白,沈熙雅那儿也是不信的。
不信归不信,却仍想着要他回心转意。
回不了。
许承然越发觉得,思想上没法交流,沟通出现障碍的两个人,不适合,勉为其难地凑合只会彼此痛苦,增加更多不好的能量。
等吧,等沈熙雅冷静下来,再好好谈谈。
而眼下,他该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进到房号1606,结束掉这场看似三角恋关系,实则什么都不是的谈话,这才是对藏身步梯间的受害者苟夙,最好的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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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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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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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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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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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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