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际遇暗想,也对,说是说不开枪,不伤他们的性命,谁知道是真是假?搞不好,纯属忽悠,只为降低他们的警惕。
到时,逮到机会,狙击手一瞄准,射击,就算小命不呜呼,伤胳膊伤腿,跛啊瘸的,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张际遇望向陈锦申。
陈锦申会意,和张际遇举着枪,一左一右,往许承然边上站。
许承然眉头微皱,问:“你们干嘛?”
“我说兄弟,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内讧!会吗?也不看看外面什么形势!”张际遇冷笑,为许承然的多虑嗤之以鼻。
“你只管挟持,我们负责防范!”陈锦申开口。
“不用。”许承然回绝。
“你以为是帮你?还不用?”张际遇讽刺,其实,他们帮的是自己,只要将人质挟持好,离开包围圈,不算难事。
许承然哪会不知他们心里的盘算?
按说,这种紧要关头应该默许的,不想,许承然话风突转,对陈锦申讲:“还是把嫂子护好吧!”
讲完,眸光扫向何淇淇。
这个何淇淇,仗着自己是大肚婆,警方不敢怎样,她撇开何蔓蔓,又凑了过来。
陈锦申回望,火气冲上了,冲她吼:“你干什么?还嫌不够碍手碍脚?”
挟持人质,杀出重围,大着肚子的何淇淇,非但没能靠这个威胁到警方,还添了乱,成为他们逃离这间破败房子的阻碍,稍有不慎,落警方手里,别说逃,就等着受制好了。
要真的到了那一步,还能抛下不管?
陈锦申苦恼,面色难看。
何淇淇见了,单手扶腰,骂:“干什么?当护盾呀!我就冲在前,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又是耍无耻。
除了无耻,就什么都不会了吗?脖子抵刀,整个处在僵硬状态的苟夙,瞟了一眼何淇淇,暗暗鄙视。
何淇淇捕捉,往日里,趾高气昂惯了,哪受得了这样的眼神?
何况,是出自一个被绑,任他们宰割的人质?尽管,那样的鄙视,稍纵即逝。
“啪!”
何淇淇抬手,往苟夙的脸狠扇了一记,扇的同时,又大放起了厥词:“别以为警察来了,你就有救!没到最后,谁又说得准?指不定,还得让开一条路,乖乖护送!”
苟夙一听,腹语,你谁啊?
作恶,还作出优越、自大感来?
顶着个大肚子,挟持了人质,就无敌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疯狂无耻、自己几斤几两又毫不自知的人,被包围了,路已封死,还能口出狂言?
警方大可什么都不做,耗着,一直耗,耗到他们没吃没喝,饿晕了头,一个个倒下了,担架一扛,抬走就是!xiumb.com
这种事,她能想到,他们会想不到?
还心存侥幸,沾沾自喜?
这个何淇淇,怕不是深受打击,内心扛不住,靠外露,疯了一样的表现,才能平衡,缓解过渡?
十有八九是这样。
而平时春风得意的何蔓蔓,这节骨眼,却怎么也得意不起来了。
何淇淇发疯,她一旁看着,不声不响,眼底忧虑尽显,藏都藏不住。
苟夙瞧见,心想,作恶时,要能料到有今天,何至于?
呵呵,即使料到,也不轻易收手的吧?
诱惑那么大,成本那么低,为了钱,坏事缺德事、做尽做绝了的人,不会回头的。
这种恶业,踏上了,走到黑,走到底,走到无路可走,也绝不回头。
因为,来钱实在太快了。
快到,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可笑的是,这种事,不杀头,根本就不杀头。
关几年,出来了,接着干。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你说,能不有恃无恐吗?
苟夙思绪翻涌,张际遇一席话,猛然间将她拉回:“别乱,都别乱!申哥护着嫂子,我带上蔓蔓,许承然,你的刀子可要握好了,手别软,不然,通通完蛋!”
“怕什么?进去了,也就几年;没进去,好日子还在后头!这波不亏!”
撂话的是陈锦申,经张际遇这么一嗓子,他一想,豁然开朗。于是环望一圈,决定,照着张际遇说的办。
这时,喇叭声又响起,且一声比一声紧迫:“里边的人听着,你们出不去的,就算回得去,也过不了边界!想好了,都想好,与其顽抗,不如尽早投降!把人质放了,放了一切好商量!”
“别听,别被他们洗脑了!”张际遇举枪,咧嘴说话。
这是生怕陈锦申受蛊惑,顾及到何淇淇和她肚里的孩子,一个不对劲,就真的投降了。
陈锦申的心狠着呢,贪念又重,钱想要,老婆小孩,也想顾;可问题是,场面一旦混乱,不是说想顾就能顾得上;所以,心一横,一个念头浮上,假如真的顾不了,那就撇下,警方一抓,回头了,多半还得放!
为什么?
大着肚子呢,缩缩减减,判不了几个月。
存了这样的想法,陈锦申黑着眼,扫视张际遇:“这里不能再耗了,人质也不能太好过,否则,警方不会动容的!”
言下之意是,赶紧对人质动手,动静要大,不然,脚下的血路,恐怕杀不出。
张际遇接收,枪口对准苟夙的胳膊,打算在上面开一枪。
许承然正挟持,唯恐被误伤,不由得破骂:“你疯了?这么一枪下来,我的手要废!”
“那我来,我来好了。”刀子哪里比得过枪?
张际遇觉得,用枪挟持,比用刀强太多,于是又自告奋勇,让许承然闪开,自己补上。
许承然顾忌颇多,回了句:“我这一放手,万一有变数,怎么算?”
“变什么?就那么几秒!”张际遇轻嗤。
“枪给我。”
许承然一手持刀,抵苟夙脖子,一手伸展,要去夺张际遇的枪。
张际遇傻了不成?自保的武器,凭什么要交给许承然?
“我说兄弟,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这种?”
意思是,控诉许承然藏私心,想借机拿枪,场面混乱了,人质在他手上,枪也在,多一层保障不是?
这种做法,令张际遇不齿,枪,自然没有给他送上。
许承然不管不顾,催他:“想不想出去?想就快点!”
张际遇坚持,枪口已顶上了苟夙的脑门:“你让开,人质我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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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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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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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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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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