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搭理,何蔓蔓更加恼怒,揪着问:“你聋了,还是哑了?”
苟夙不管,眸光转向张际遇,犹如在征询:“你说的话还算数不?要算数,何蔓蔓挡着是几个意思?”
张际遇本就恼恨,放了苟夙纯属无奈之举,他内心其实并不想,让苟夙这么一望,不免窝火;可窝火归窝火,许承然态度坚决,为了把难题抛给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放了。
这当下,苟夙征徇,张际遇怒忍,暗压了下情绪,劝起何蔓蔓:“放了吧,要她生不如死,办法多的是!”
当着苟夙的面,张际遇讲这样的话,真是毫不遮掩。
苟夙心想,就说嘛,这些人,怎会让她好过?
何蔓蔓不吃张际遇那一套,直言:“不行,我就要她在我眼皮底下生不如死,别的都不算!”
张际遇笑了,阴冷地笑,这种难题他是不会去担的,继而,甩给了许承然。
“你问他,最好是问他。”
何蔓蔓眼神坚定,卯着一股劲放话:“我谁都不问,想怎样就怎样!”
张际遇又笑了,笑里带讽:“这么贪心,样样都想占,就不怕,最后什么也占不到,通通落空?”
这已不算是讽,明里暗里,都像在劝。
许承然不想跟他们一起过界,何蔓蔓执意要他前往,许承然故作退让,拿放人谈起了条件,她又假装听不懂,一个劲地补刀,戳他拐着弯,不愿承认的点。
这下好了,把人逼急,来那么一手,她也急了,上前阻拦。
没什么好纠结的不是吗?顺着杆子,放人不就行了?反正,横竖是个棘手、难解的题。
许承然不嫌麻烦,要去揽,那就揽好了。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跑路最要紧?
说是说把人当货物一样送过去,关键是钱给到位了,到底能不能,还是个问题,毕竟,现在风声紧,情势大不如前。
这些事,何蔓蔓应该要理清的。
奈何,她沉浸在报复的疯狂想法里,走不出来,硬是按着心底已拟定好了的计划在进行,当计划和现实有出入,不能进行了,她却执拗地坚持,一意孤行。
张际遇的讽和劝,在何蔓蔓听来相当的刺耳,她回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蔓蔓认定,张际遇不希望许承然前往,也深知,许承然不会前往,放人是前提、是条件,但放了之后,还有别的要谈,要清算,既然这样,那还放个什么?
人绑着,在他们手里,谈别的,清算起来,多了份拿捏不是?
有一点,何蔓蔓十分肯定,那就是,许承然跟他们周旋,就为了要放人,却也不想想,真的放人了,后果是什么?
人,绝对不能放,特别是在听了他们所有的交谈,掌握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和走向以后,但凡有点脑子,懂得思考的,都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一个不慎,到了那边,被抓了,引渡遣返,谁也说不准。
所以,这个隐患不能留。要么按原计划,该怎么办怎么办;要么封口,杜绝后患。
而提到封口,会想的,心里应该有数。
什么人的嘴,封得最严?最不可能泄露?
死人,毫无疑问。
思路到这,何蔓蔓学起了张际遇,也把难题抛向许承然。
她伸手,一把拽住遭拦下的苟夙,问许承然:“二选一,当前的处境,只能二选一!”
虽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但说出后,在场的,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许承然,你选,要么死,要么人留下!”何蔓蔓拽着苟夙,补充之前的话。
苟夙听了,神经又开始紧绷。
对啊,到了这一步,怎么可以把她放了呢?
放了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人,不会不清楚。
如何蔓蔓所言,要么她死,要么留下,按原计划,麻袋一套,装箱,货物一样地运过去,当牲口卖,当人情送,就这么简单了。
简单到,令人绝望。
猝不及防的,就陷入了绝望。
苟夙愣了一会儿神,咽了咽生疼得犹在冒烟的嗓,艰难开口:“我……我不会……暴露你们行踪的……保证不会……如果……如果放了……放了我的话。”
“你信吗?”何蔓蔓嗤笑。
“我信。”苟夙不管他们信不信,总之,一口咬定就对了。
“抱歉,我们不信,不信听到了吗?还不快收起你那笑掉人大牙的话!”
说完,何蔓蔓的嗤笑声,又再尖锐地响起。
张际遇也在笑,他瞥向苟夙,浮夸感慨:“人啊,为了活命,什么话都讲得出来!”
“怕是恨透了我们吧?还不暴露行踪?信不信,要是给你一把刀,当场就拼命了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勇气可嘉呀!”
张际遇笑着笑着,头垂下,双肩抖动。
就在他捧腹,浮笑不止的那一瞬,许承然也跟着睁眼,说起了睁话
“我信。”
他的话一出,张际遇笑得更夸张了。
讥讽:“最恨的那个人,不就是你吗?阴招笋招,坏事缺德事,哪一件没少干了?行,都是背地里,明面上,还是好人一个的嘛!”
“不会以为,装好人,把她给放了,就真的当你是好人了?还你信?信个什么?信她离开这里,没报警,没把我们一锅端了?”
“行行行,你信,你信就好。”张际遇笑弯了腰,大有直不起来的趋向。
许承然话风一转,补上未完的:“我信,你刀子给她,直接就拼命了!至于报警,要看有没有机会……”
张际遇笑不出来了,弯曲了的腰,渐渐地撑直。
“你是说……”何蔓蔓挺意外,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一抹轻快的弧度。
之前,不是叫他二选一吗?m.χIùmЬ.CǒM
没有机会报警?那不就,选择原计划,当货物一样运过去?
何蔓蔓高兴了,眸子里的光,瞬间有了神彩。
为确定,她问:“照你这意思,是选她留下了?”
许承然瞥了眼苟夙,移开视线后,对上何蔓蔓:“选?选什么?”
有选的必要吗?
“你……”何蔓蔓隐有不悦,却仍耐着性子,在等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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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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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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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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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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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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