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煎熬又能怎样?在没洗清嫌疑之前,他们哪儿也不能去。
一开始,他们一家,多少还是有信心的。只因,确实是被借壳,无辜受牵连。秉着什么都没干,是冤枉的想法,即使再焦虑,再惶恐不安,却还是能相互打气,撑一撑,就过去。
可撑着撑着,始终没个消息,也没人再来问话;久而久之,仅存的那点信心也渐渐地磨没了;不禁怀疑,这样的等待,是不是很无望?
苟夙在想,她提供的线索,着手,深入调查起来难度会很大,本就为巨利,拧成的一股绳,其背后的势力,利益链条,想必盘根错节,已形成了的闭环,想斩断,哪有这么容易?
再无望,也是要等待的,在残酷现实面前,他们一家能做的不多,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了。
就在苟夙一家,无望到已经做好了不得不向残酷现实低头、觉得会被判刑,随时会进去的打算,事情却又出乎意料的迎来了转机。
那天,拘留室的门猝不及防地打开,负责看守的警察行色匆忙地走进,话不多,很简短:“都起来吧。”
苟延岑和王欣惠听了,摸不着头脑,两人对视了一眼,快速地转向那个警察。
而另外一边的苟澈却目光呆滞,对于警察为什么叫他们起来,有点儿不明所以,甚至毫不在意。
这种时候,他才不会傻得以为是解脱了。因为,每次那扇门只要一打开,他就不由自主地幻想,幻想着警察是来放人的。
可事实上,不过是送饭。
失望的次数多了,以至于他早就麻木,再也不会乱想了。
苟夙也没把这件事往好的方面想,心底存了疑,干脆问出口:“起来?起来干什么?”
那个警察见苟夙一家磨磨唧唧,当即回了句:“还能干什么?跟我走啊!”
苟夙猜测,估计是开庭了,不然,牵扯进这桩洗钱案的他们,被警方带出拘留室之后,还能跟着去哪?
可别说什么,涉嫌的案子已调查清楚了,现在准备要放行。
可能吗?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其背后的势力、利益链条,盘根错节的关系,光想想,就够棘手,够难切入的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哪能这么快就洗清嫌疑?
好吧,苟夙承认,严格算起来,他们被拘留的时长最多也就三两天,只是困在里边,实在太过难熬,继而,感觉到时间很漫长,非常非常之漫长。
开庭对苟夙一家而言有些仓促,一时,很难接受的好吗?
为此,苟夙直视那个警察,说:“就算是嫌犯,在这种时刻……”指即将上庭,“难道不应该让我们一家,联系联系,找个辩护的律师?”
“要什么律师?不需要。”没头没尾的一句,警察也没多想,脱口回应道。
这话,苟夙就不爱听了,即便是杀人犯,罪大恶极,上庭时,也该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力,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绝,令她难以置信。
于是,口气不知不觉间变得强硬:“怎么不需要?我们一家,及需一个辩护的律师,请正视我们的问题!”
那个警察一听,懵了几秒,深思过后,对苟夙一家直摇头,解释:“是我,是我没把话讲明白。”
苟夙就更懵了,暗想,这是不是意味着,除了开庭,还有别的事?
“那就请一并讲清。”开口的人是苟延岑。
那个警察意识到,自己讲的话有歧义,索性,言简意赅:“你们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
王欣惠犯糊涂,思绪不停地在“走”和“去哪”这些字眼上打转。Χiυmъ.cοΜ
突然间,她脑海有道光一闪而过,捕捉后,顿悟:“你是说……”
听出来了,王欣惠终于听出来了,声音微哽,但又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理解的那样。
苟澈有点小激动,把未完的话接了过去,他问那个警察:“你是说,我们可以离开了?”
“不离开,还想继续待着?”警察纳闷,这一家子,在放行这件事情上,反应还真是有别于其他的嫌疑人。
当下,他们一家再没疑问,心知,跟着那个警察走就对了。
一行人出了拘留室,手上戴着的铐子,也被一一地解除。
那个警察把苟夙一家带到了徐敬远面前,而徐敬远此时正埋着头,在研究案情。
当听到脚步声,他抬眸,冲苟夙一家大致地解说了下:“我们查到了最新的线索,这条线索对你们一家很有利,基本上已证实,这桩洗钱案与你们无关,目前,只能讲这么多了。”
既然警方不便透露,苟夙一家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重获自由的他们,向徐敬远点了下头,以示感激,然后,迫不及待地往警局大门的方向走。
跨出大门的那一瞬,王欣惠想起什么,翻了翻手机,待看清了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和日期,惊呼:“糟了!”
苟延岑不解,皱着眉头问:“怎么了这是?”
“考试,升学考试!”王欣惠看向苟澈,急得大叫。
边上的苟澈回过神,也是急得很,言语焦灼:“对呀,要参加考试!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
苟澈脑子乱糟糟,冷静了会,寻思着,这节骨眼赶回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管了,来不来得及,都要赶回去,立刻马上!
“小夙,你先回家,我跟你爸送小澈到学校!”王欣惠叫唤,满眼焦急。
“对对,你先回去……”苟延岑想要交代的可不止这些,还有那个医生建议她尽早入院的事,然而,时间紧迫,话到嘴边又戛然止住。
“好。”苟夙也挺焦急,一个劲地点头。
一家人兵分两路。
被拘留了好几天,正往家里赶的苟夙又哪里料到,她一下出租车,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蒙了头,嘴巴有东西塞住。
兴许是喷了令人快速昏倒的药物,她一吸入,渐渐地,人开始浑噩,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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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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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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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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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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