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欣惠和苟延岑被这些人给说懵了,有点儿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苟夙不配合表演,只能是假装被抢的人自己来,他眼睫下垂,盯着掌上的手机,余光又瞟了下背后的背包,直言:“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那散了吧。”王欣惠直截了当地应着。
苟延岑也跟着表态:“散了散了,这么多人围着,路都给堵了。”
哪能说散就散?
剧情不按他们预想的来,这个挺意外,可围观堵路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不多来几拨人,好好地见证,这一出又一出的不是白演了?
“咦?”假装被抢的人略显浮夸地发出惊讶声,他转向一方,眼神故作停留,“你们看,那边有个人很可疑!”
拍照的和录视频的心领神会,打乱的戏路,又给衔接了起来:“对,就是那个人,之前见到过!”琇書網
说完,视线全往苟夙这儿瞟,期待她能被真正发起攻击的人给刺激到,最好是追上去,做出个什么反常的举动来,这样,“疯了”、“有病”的行为就算做实了。
苟夙任瞟,他们的视线,她都懒得回。
那个真正发起攻击的人露面了就跟没露面一样,这种时候,不弄出点动静来,又怎能气到她呢?
苟延岑的手机还躺在苟夙的衣袋里,这当下,不停地振动,短信提示音一响再响,直到受不了为止。
而受不了的那个人,是苟延岑。
他盯着苟夙的衣服口袋,略显担忧地问:“小夙,你怎么藏我手机?”
王欣惠始终纠结在“认错人”这件事情上,经假装被抢的人和拍照录视频的一通“点拨”、误导,她的注意力转了个方向,落在了有实质攻击的那人身上。
此时,王欣惠满心满眼想的是,苟夙不仅毫无征兆地藏了苟延岑的手机,还一个不对劲,追出来抢了别人的;只不过,追着追着,弄错了,混乱浑噩之下,又抢了另外一个的,让目击的人看到,拍照录视频了。
整个事情“原委”,在王欣惠脑海里过了一遍,回过神时不免伤心,又再度哽咽:“小夙,你……你……”
怎么跟手机杠上了?
见了就疯抢?
王欣惠和苟延岑的担忧,苟夙哪会不明白?她掏出仍在振动的手机,看了眼屏幕左上角,还了回去,顺便提醒:“没信号还能接收短信,不觉得奇怪吗?”
苟延岑接过,往屏幕左上角看了又看,确定手机信号是满格的,正因为满格,对苟夙“不实”甚至“夸张”的言行,愈加担忧。
王欣惠也看到了,目光与苟延岑的悄悄对上,瞬间,两人有了共识,一致安抚:“既然是误会,那走吧,别老站在这儿了……”
两人一副劝退的语气。
“不看一看,是什么短信?”苟夙压根就没想在这儿耗,她认为,走掉,不给用心险恶的人抹黑、陷害是最最正确的选择,因此,在离开前问了一句。
问完,又补充:“看就好,别乱点,尤其是上面的链接。”
哪有什么短信?链接更是无稽之谈。
苟延岑和王欣惠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一片空白的短信界面,让他们对苟夙说出来的话产生了更为坚定的共识。
自家女儿是真的病了,病情严重。
臆想、多疑,连幻觉也开始出现了,这很要命!
“小夙,我们走吧。”王欣惠伸手,要去拉苟夙的胳膊。
苟夙已瞧出了大概,她错开,问:“是不是短信不显,一片空白?”
让苟夙说中,苟延岑和王欣惠不由得又望了望亮着的手机屏幕,这次,振动和提示音又响了,接着,有人打电话过来。
苟延岑下意识地接听,“喂”了一声,听筒那头没人讲话。
又“喂”了一声,那头还是没人讲话。
他皱着眉,挂断了。
没过几秒,电话又来。
苟夙抓过,通了之后,话语直接:“这么做,很好玩是吗?”
说这句话的同时,眸光精准地扫向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手里拿着个手机、背后背着一个背包的人。
这人就是假装被抢的和拍照录视频的自爆认错、为了“激发”她冲过去,对他做“反常”举动的那一个。
那人不说话,苟夙也没指望他会说。
“你们设计把我引到这,一群人围着,演了那么久的戏,不就是想在精神上,心理上对我进行打击吗?想把我逼疯,好达到你们的目的?”苟夙冲那个人冷笑,眼神不屑。
对作恶的人,以及他们的团伙,不屑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能做到不屑,也都是克制了的。
然而,再愤恨再抓狂,也只能忍着,要真的追上去,抢他手机和背包,揪出作恶的工具,在王欣惠和苟延岑看来,会更加地“验证”她“疯了”这一事实,那样,岂不上了他们的当?
苟夙隐忍,忍到最后连不屑都收回了。
作恶的人不配!
一群三观尽毁、沦丧败坏的人,配得上他们的,也只有腐烂和恶臭,再没别的了。
苟夙没冲过去,不代表作恶的人不会主动挑衅。
见苟夙拿着手机在通话,那个假装被抢的人开口,一脸讶异:“这人在干嘛呢?自言自语吗?”
他把话题一抛,带节奏的接戏了,编排道:“怪事了,明明是待机,怎么就拿着自说自话了?”
拍照的故作好心,手臂撞向一旁的苟延岑,冲他小声叨叨:“没事吧?”
这么一叨,苟延岑的目光对准了苟夙往耳朵边悬靠的手机,屏幕亮着,哪有什么来电?
录视频的见势,又加了一把火,“没心没肺”地说:“从铁闸门出来那会,我瞧着就不对了,抢手机抢包,更不对……”
他没说谁不对,但整句话充满了暗示。
苟延岑听了脸色很难看。
王欣惠不高兴,反驳:“怎么说话这是?”
对,即便苟夙行为“异常”,做了很多“匪夷所思”“令人不解”的事,自家人看出来了不怎样,让一个外人,一群人看出,还公然地拿出来说,那是极为刺耳,极不舒服的,继而,她嘴硬呵斥。
质疑:“你们一个二个看着也不对!阴阳怪气、暗戳戳的,想干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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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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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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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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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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