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有人开口:“我们也是就事论事……”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发起言来,掷地有声了些:“谁知道,通常都是好几个版本的!反转来反转去,反反复复,谁真谁假说不准!”
“对啊,就看哪一方能说会道了……”有人插了一句。
“不是带节奏,空瓶吗?”有人纠正。
“显然,现在能说会道的人是你,空瓶的人也是你……”有人始终认为,自己是吃瓜众人里最清醒最睿智的一个,讲出来的话,特别响亮。
苟夙发现,之前的白讲了。
“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没人会相信;反转的版本多了,吃瓜的人也不信;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没几个能精准区分。
就算证据摆上了,也不一定会信,何况是没有证据?
“呐呐呐,你自己都沉默、哑口无言了。”自认清醒睿智,讲话声音最响亮的那一个,对苟夙进行了抨击。
苟夙有种被打败的感觉,噎了一下,回应:“不是很爱吃瓜吗?如果我告诉你们,那个被你们认为在情感上受到了困扰的人,压根就没有困扰,不但没困扰,反而高兴,而那个跟他闹翻了,你们希望与之和好的女孩,其实,人家早想把她甩掉了;正好,倒霉人撞上,善加利用起来,顺顺利利地甩了,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不?”
自认清醒睿智、声音最响亮的人,又有了“独到”的见解。
“闹翻了,不正合你意?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这话,苟夙听了差点儿吐血,这种见解是挺“独到”,让你光顾着生气,话都不会讲了。
她不讲话,吃瓜众人像是逮到了什么,问:“这是默认了?”
苟夙气归气,总要有一个自我缓解和平复的过程。
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按说她不应该搭理,既然已经站了出来,那就要说清楚弄明白,别让舆论带偏。
“你们提到的机会,可真是个好机会!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我还不懂得,人心是有多险恶;那样的恶,你们怕是没见过,那些作恶的人,简直坏透,一个比一个坏,无时不刻地刷新,刷新你对坏的认知……”
“别阴阳怪气!”吃瓜众人里,有人吭声。
“对啊,指桑骂槐,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有人撇嘴,苟夙没那个意思,她们自己认领了。
有人不但认领,还质问了起来:“就因为我们指责你,你就暗戳戳骂我们坏?
苟夙又被打败了。
一顿猛呛:“你们哪里坏了?一个个吃瓜,都吃出正义感来了,就是眼神不太好,分辨是非的能力,有点儿不敢苟同。”
“行了,现在不暗戳戳,又变成明着来了?”有人窝火,听不得这些。
“作恶,简直坏透……”这类字眼,不是谁都受得了,苟夙没阴阳怪气,没指桑骂槐,奈何,吃瓜的听了,产生误解,认为是在影射她们,却不想,真正被误解的人,因她们说出来的话,心里更加难受了。
吃瓜的没缓过神,仍在责怪。
“算了,遣责是没用的。”
“回头,又要说我们坏透了……”
“可不,都被带到了警局,也没见有过一丝悔改。”
“想多了,这么容易悔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介入和破坏……”
听到这,苟夙恍然。
原来,这不是代入,是乱入。
这群人乱入自己是受害者,与受害者共情,生活中,她们是有多不满有多不幸,才会以此发泄?
难怪讲什么都听不进,真听进去了,不就否定了自己?
而谁,又会自我否定呢?
有了这层认知,苟夙不想再理会,“小型菜市场”想怎么沸腾就怎么沸腾,反正造谣传谣,转发500以上的,追究法律责任就是了。
可有些话,还是要声明。
“你们了解的太过片面,拿片面的乱入,感觉很盲目,管好自己吧,管不好,是在给作恶的人递刀子!”
说完,快步离开。
苟夙在大街上闲逛,漫无目的。
是的,她不想回去,不想踏入那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也不想打电话,不想联系任何一个认识的人。
有些事,明明可以分享,倾诉,至少那样会好过一点,但即便分享、倾诉了,得到的,也多半是不以为然。
事情没落在自己头上,根本就没办法体会,又哪来的感同身受呢?
什么时候,我们对周围的人和事,已变得这么冷漠?
冷漠到,你不想多说一句。
就算多说,也没人真的愿意去听。
好像,每个人都很忙,但实际,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苟夙进了一家奶茶店,随便点了一杯,找个很偏的位置,任意消磨。
大概在她消磨到店里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波客人了之后,觉得要再不走,会被委婉地请出去。
好吧,是她自己过意不去了。
苟夙发誓,她真的没有再跟踪,也绝对不会再跟踪,然而,在不知置身何地的偏街窄巷,居然会遇见许承然。
吃过几次亏,苟夙学聪明了,都不带想,转身往回走。
又哪里料到,一回头,那个执念太深的女孩会朝她走来。
哦,不对,是朝许承然走来。
不是闹翻了吗?
因那件事,情感上受到了很大的困扰?
呵呵,是挺困扰的,困扰到什么事也没有,这不,约好在哪碰面,阴错阳差的让她给撞见。
人生何处不相逢,苟夙破骂。
指不定会赖她跟踪,要先躲起来。没办法,挨倒打、反咬的次数多了,已形成条件反射。m.xiumb.com
这条街又偏又窄,而躲,似乎也没什么可隐匿的角落。
苟夙十二分肯定,许承然和那个执念太深的女孩,两人都看到了她。
她这一躲,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躲,也不太对劲,万一两人当中的一个,拿她说事,搞不好,又要倒霉了。
反正,横竖都不对,苟夙犹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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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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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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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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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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