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先前遭遇的种种,一切都值得。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冷眼女孩说话了,但声音很小,好像并不想让别的人听到。
许承然原本是奔着房号1606去的,这么一问,他停步,瞥向房号1605倚门的女孩,回了句:“有事。”
女孩听了还想问什么,思虑几秒,最终没有问。
许承然视线转回,继续行走。
没走几步,女孩又开口:“你最近,外出的次数比较多。”
许承然不再转头,脚步也没停下,就在女孩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突然又应道:“有事要处理。”
跟上一句相比,也就后面多了几个字而已。
“你最好小心一点,免得让人盯上。”女孩提醒。
被提及,苟夙耳朵竖起。
这种感觉像背后有人说坏话,无意中让当事人给听了去,为了听到更多的,这个当事人还不得藏好了,洗耳恭听?
许承然没把“让人盯上”这件事放在眼里,至少,在苟夙看来是这样的,只因,他仍在走,没转头。
女孩得不到回应,又再提醒:“别大意,栽了可不好。”
许承然微顿,语句简短:“不会。”
女孩可不这么想,直言:“再盯下去,可能会有麻烦。”
许承然不表态,单手伸进裤兜,似在找钥匙。
女孩走向他,将未完的话说出:“那女的看着挺难缠,被盯上了,不好打发。”
许承然摸到了钥匙,没急着掏出来,看样子像在等,等女孩有什么话最好一次讲完。
女孩领会了没有,不清楚,只是自顾自往下讲:“她是冲着你来的。”
许承然耸肩,一脸无所谓。
女孩尤在讲:“你们在电梯间撞上,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紧盯不放的。”
藏身步梯间的苟夙,听着就来气。
笑话,在电梯间,遇上许承然那会,她手机一下子不能用,秒变砖头,都这样了还不起疑,傻了不成?
“你在听吗?”女孩发觉许承然心不在焉,不确定地问了句。
许承然看向她,不加思索:“不是什么大问题,盯上了也没用。”
“难说。”女孩不赞同,觉得“一直盯下去,难保不出问题。”
“那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许承然自信地回。
“不想节外生枝,最好尽早解决,解决不了,就要用到别的手段了……”
女孩提出意见。
别的手段?
苟夙听了他们的对话,怒意渐升。
入侵别人电脑和手机,发现了,还不能反击?
反击就成了难缠的?
跟踪怎么了?
他们要没做触犯人底线的事,谁有那个闲工夫,整天干耗着?
嫌受害者麻烦,你别犯事啊,犯了我就要盯着。
苟夙气极。
这些人太自以为是了,利用黑科技设备,干着攻击掠夺、疯狂收割的勾当,大概得手的次数多了,就以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突然来个挡路的,那真是极其碍眼的存在,恨不得整治,立马清除。
而她,就是他们嘴里那个碍眼的存在,他们讨论着,要怎么解决,让麻烦降到最低。
“别管,量她也闹不出什么动静来。”
女孩提到用非常手段,许承然认为没必要。
“动静还不够大吗?都找上门来了。”女孩反驳。
许承然神情冷淡,话里带着几分轻视,几分不以为然:“又没有证据。”
女孩告诫:“她现在死磕的人是你!想从你这儿找证据!”
“都是一些笨方法。”许承然接话,似嘲似讽,“跟个踪都跟不好,就她那样的,构不成什么实际上的威胁。”
被许承然嘲讽,看扁,苟夙气坏了。
是的,她跟踪,被甩过几次,要不是摊上执念太深的女孩,挽回不成向他讨说法,把人给牵绊住,指不定,她还会再跟丢。
这次误打误撞,听了很多“不该”听到的,也算运气使然。
关于被盯上的话题,许承然明显不想再进行下去,裤兜里的钥匙,他已取出,正要开门。
哪知,房号1606的门,在他转动钥匙之前,从里边打开。
许承然退后。
那个自称要直播的人,走了出来。
许承然就在他眼前,可他第一眼注视的,却是边上的冷眼女孩。
自称要直播的人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发,问她:“大半夜,你们在外面聊什么?”
被揉头发,女孩看似不大高兴,毫不遮掩地往许承然身边闪。
这一闪,与许承然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自称要直播的人入目所及,面上不在意,手劲却加重,他握拳,如打招呼一般地击向许承然的胸膛,笑言:“兄弟,搞什么呢,回来了也不进去!”
许承然笑了笑,也握拳,回击对方。
兴许,这是他们相处的惯用方式?
那个人的问题,许承然没回,冷眼女孩替他说,“我们有话要讲,不行啊?”
很呛。
自称要直播的人,又抬手,很有技巧地把女孩从许承然身边拉开,“行呀,没说不行,你们都聊些什么?”
女孩挣开他的手,敷衍:“没什么。”
“要不要我加入?”自称要直播的人假装听不懂对方的敷衍,半开玩笑地征询。
“你很闲吗?”女孩怼他。
“对,我很闲,有申哥在,没什么搞不定的。”自称要直播的人,直言不讳。
“什么都要我姐夫去做,你好意思吗?”女孩讲话很不客气。
苟夙贴墙,他们的话,她一字不漏,全都听了去,在想,那个叫申哥的,应该就是住在她家对门那个男的。
那天,她上16楼打探,电话一直响,被发来的隐私画面和露骨小视频给刺激到,她叫嚷,要控制她电脑和手机的人滚出来;结果,他们其中的一个,真的出来了,他从15楼步梯间,一阶一阶地走上,与她对峙。
当时,那个叫申哥的人,她乍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惹的。
她的直觉,在物业管理那段漏剪的十几秒监控,以及当下,这些人的对话之中,得到了证实。Χiυmъ.cοΜ
苟夙的回想,遭自称要直播的人中断,他讲:“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是强调,他和申哥是兄弟,谁忙,谁不忙,不用太计较。
自称要直播的人,在讲这句话时,看向的人是许承然。
许承然夹在他和冷眼女孩的中间,相对无言,由着自称要直播的人拐弯抹角,隐晦膈应。
苟夙嗅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那个自称要直播的人,话里有话,他的膈应,像在暗示许承然,“都是兄弟,可别挖我墙脚啊!”
许承然倒是会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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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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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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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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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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