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夙瞟了眼车头的后视镜,妈呀,群发乱舞,就跟个女鬼似的,要是配上一身白衣,乍看,更吓人了。
“有头盔不?”苟夙问。
“女孩都不爱戴那个的。”载客的回答。
那就是没有了,难怪交警要追着他们跑,不安全,易出交通事故,这种乱象挺不好治理的。
“是前边那个人吗?”载客的电门加快,一个劲往前冲。
“是的,干了那么多坏事,烧成灰都能认出来!”苟夙忿忿地说。
“他们在减速。”载客的无心听她说什么,看了看前边的情况,做出判断。
“应该是快到目的地了吧。”苟夙猜。
“快看快看,他们又加快了!”载客的惊呼。
这是以为把她甩掉了,结果,发现又跟上,然后快速向前?
随便了,跟就对了,苟夙想。
“你要戴头盔,是不想披头散发,能美美地出现吧?”载客的突如其来撂一句。
“你都说女孩不爱戴那个了,还美什么?”苟夙回怼,怼完之后察觉不对。
“都把你甩了,还执着地追,万一,他是去见别的女孩呢?不尴尬吗?”载客的挺会想。
“就当吃瓜好了,有什么好尴尬的。”苟夙不觉得。
“这瓜,你吃得下吗?”
“怎么吃不下?”
苟夙反问的同时,脑海闪过在茶餐厅看到的女孩,又想起那人在电梯间,以及电梯间外边接到的电话,猜测,十有八九是那个女孩打来的,约好了见面。
对的,白日里的瓜,深夜了还能再吃到,也不枉她被路边的石头绊倒,白摔一跤了。
“你好像很兴奋?”载客的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知道?”
“后视镜看的呗。”
有好戏看,能不兴奋吗?苟夙心里想,面上却说:“跟紧点,可别让他跑了!”
“放心,跑不了。”
前面的那辆电动摩托车停在了路边,那人扫码付款,快步走向临街的店铺。
苟夙也下了车,问载客的多少钱。
载客的摆手,当作是在做好事。
苟夙不好意思,翻包包,从小皮夹里抽出20块现金,塞了过去。
载客的面部表情着实意外,苟夙猜,可能在想,这年头,谁还用现金?
是的,拜前边那个人所赐,手机出问题,卡都不敢绑,不然,能盯他盯那么紧吗?
那人进了一家潮汕人开的店,苟夙歪歪斜斜,也跟着进去了。
那家店,类似于大排档,里边外边都有位,服务也挺随意的。
苟夙进到里边,找了个偏角,坐下。
那人与她遥遥相对,也不急着点东西,就一直坐着,以等人的姿态。
不久,茶餐厅里见到的女孩,远远向他走来。
“许承然!”
女孩叫他名字。
声音很小,但好在此刻已是深夜,讲什么,只要竖着耳朵,基本上能听到一些。
女孩冲了过去,看样子情绪有点儿激动,当她冲到那个叫许承然的人面前时,也不顾对方是坐着还是站,一把扑进他怀里。
被叫许承然的人,双臂微张,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店里稀稀落落的食客,全都望向他们。
包括苟夙。
苟夙坐着,眼里瓜味渐浓。
哪想,女孩抱着那个叫许承然的人,嘤嘤啜泣了起来。
难道,是遇上了什么伤心事?
也许吧,她抽抽噎噎,轻轻颤颤,眼泪想必是大颗大颗地流,不然,也不会抓起那个叫许承然的人的衣袖,一个劲地擦拭。
许承然坐着,衣袖任抹。
抹着抹着,让泪水浸湿了,他抬手,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递给女孩。
女孩没接,抹湿了他右边的衣袖,不是还有左边吗?
她换左边,继续哭哭抹抹。
许承然既没表现不耐烦,也没有要抱紧她,安慰一两句,只是静静地坐着,好像在想一道很深远很深远的命题,想着想着,皱起了眉头。
女孩也不管,左边的衣袖湿透了,又抽起了对方长长的衣角,再接再厉抹下去。
女人是水做的,苟夙相信了。
她挺好奇,女孩为什么哭?
看着女孩哭成那样,瓜,顿时不香了,没了新鲜劲,苟夙失去吃的兴致。
要不,收拾收拾,撤了吧?
“客人,想要吃点什么?”店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苟夙身旁,很有耐心地问。
当然了,有生意上门,能不耐心吗?
这一整天,苟夙都在外边,晚饭也没吃,这节骨眼,饥饿感油然而生。
好吧,那就点个什么,一边等,一边观望,指不定有别的事发生。
苟夙低头,盯着自己隐有痛意的膝盖,暗想。
于是,拿起桌上摆放的单子,点了起来。
“来份虾粥吧。”苟夙说。wWW.ΧìǔΜЬ.CǒΜ
“好。”店里的人记下了,问:“还要什么?”
苟夙琢磨着,一锅虾粥,最少也是两人份,再点,不需要了吧?
店里的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苟夙饿意上涌,白日里没好好吃饭,这会儿,肚子开始一阵一阵地叫。
“再炒个花甲,蒜蓉芥兰。”她补充。
“好的。”店里的人又记下,接着走开了。
女孩仍在哭,那个叫许承然的,腾出一边手臂,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女孩抢走了他的杯子,大意是,要他看着她……
哭?
安慰?
应该是了。
许承然开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明明是深夜,只要侧着耳朵认真听,一般都能听得到,可苟夙不仅侧了耳朵,还不动声色地移了移位置,却仍旧没听清。
女孩摇头,不想听他讲下去。
许承然停顿,没过几秒,又继续往下讲。
女孩摇晃着脑袋,摊开掌心,堵住了他的嘴。
许承然不讲了,定定地望着她。
这下,轮到女孩说话了。
苟夙懒得再装,本就奔着跟踪许承然来的,为了要听清那边的人说什么,光明正大地挪过去,距离越近越好。
许承然捕捉,怒瞪了她一眼。
瞪就瞪,怕你不成?
本来,见到女孩哭,苟夙吃瓜的决心不是很坚定,经许承然这么一瞪,这瓜,非吃不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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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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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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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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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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