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场景,让李培风忽然感觉有点热,但心里却开始刮风了。
什么风?
春风!
春风中夹杂着蓝玫瑰和咖啡的香,轻轻拂过,好像是爱情轻抚过人的耳垂,于心中播撒下幸福的种子。
正好前方路过交通岗,红灯,一百零三秒。
李培风踩下刹车,切换档位,等待红灯读秒车流通过,趁此间隙坚定而匀速地伸出手,握向了赵清歌的左手。
无需捏,无需揉。
减掉试探的步骤。
握住后,便是十指紧扣!
赵清歌一动未动,甚至左手在轻微地配合着。
李培风更大胆了,干脆将这只玉手慢慢拽到了自己怀里,就这么把持着。
赵清歌身体纹丝不动,依旧闭着眼。
“您以后要是在我面前多犯点困就好了。”
李培风小声嘀咕一句,赵清歌眼皮微动,但没有醒来。
他不舍地将手紧紧握着,哪怕交通岗变了绿灯,李培风也没有撒开手,而是用两个人的手别扭地切换了档位,继续前行。
过了交通岗,李培风也无心开车了,四处打望着。
开了一会终于发现合适的位置,一把方向转过去,将车子便靠在路边临时停下。
“嘎吱。”
刹车盘轻微的声音响起,李培风切到了停车挡。
而感受到了车子的停止,赵清歌略有疑惑地微微睁眼看向前方……
李培风小声提醒:“导儿,没到地方呢。我看下导航。”
赵清歌撇了他一眼,眼睛又闭上了。
“我看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李培风嘴上说着话,却解开了安全带,身子往右侧靠了靠。
然后,贴近赵清歌的脸,近到可以看到这张脸上微微颤抖的睫毛。
凝视着,缓缓地吻了上去。
太阳穴,脸蛋,耳朵,接着便向嘴唇划过……
“嗯。”赵清歌轻哼了一声,不像是警告,更像是下意识的不知所措。
李培风右手紧紧继续牵着她的手,左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赵清歌的眼皮牢牢地闭着,呼吸却开始急促起来,安全带下的身体也僵硬的不成样子。
李培风一手固定着她的下巴,吻得力度很大。
大到像是要把夕阳融化,把水面的涟漪抚平。
大到像是要把月亮戳到天上,把脚踩进地里。
车内隔音效果也是极好的,只有两人的喘息和嘴唇轻触的动静,但没一会儿,又有了唇齿相撞的轻响,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出乎意料的,赵清歌没有抗拒,红着脸,任其所为,甚至在吻的时候也有所回应。
李培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缓缓松开,胆子又大了些,但他没有动手动脚,去碰赵清歌的身体,而是小声提议道:“导儿,你能梦游吗?”
“……”
“就是睁开眼的那种梦游。”李培风忍着笑道:“我想您睁开眼,看着咱俩接吻,但您是眼睛能看到,大脑却接收不到这种图像,您理解吧?”
“……”
赵清歌双眼紧闭,仿佛没听见一样。
嗯,是有点过分了哈?让自己亲就不错了!
但李培风又有点不甘心,继续试探道:“梦游不行,那您可以说梦话啊,我给您个词,您试着说说,比如,宝宝?”
赵清歌似乎被气到了,做了个深呼吸,嘴唇微微向下,眉头也轻轻拧着,将气吐出后,牙齿都是咬着的,依旧闭眼,似乎还真要说出梦话来了……
但脱口而出的不是李培风想象中的柔情蜜意的轻声呢喃,而是磨着后槽牙让人感到胆寒的严厉和冰冷。
“李培风你这个孽徒真是没脸没皮,不知廉耻,罔顾尊卑,道德败坏天理难容,就该被剥皮抽筋下地狱,进油锅里反复的炸个八成熟,再扔进刀山里打滚……”
李培风吓得都要打哆嗦了,赵清歌却闭着眼越说越来劲,越骂越连贯。
“你千万不要做我学生了,像你这种没有羞耻心的败类,选我做博导,我就让做牢,无期限的延毕,狠狠压榨你的劳力……”
别骂了,再骂人都傻了。
李培风瑟瑟发抖,一身冷汗,刚想松手坐正位置,猛然意识到不对……
不对啊,她手还在我这攥着呢!
“我要让你编书编到凌晨三点,早上七点接着来我办公室打卡,交论文,挑出一点毛病,我就训的你个废物痛哭流涕……”
李培风瞅瞅赵清歌,又瞅瞅两人牵着的手,试图松开。
“哈?”
李培风嘴角抽搐,他是松开了,但那支白皙的玉手没松开!!!
他有点怀疑人生,然后又往右方俯下身子,拉近距离……
“你当我是你什么人?我是你导师!你还跟我蹬鼻子上脸,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了你做我的学生……唔”
赵清歌闭着眼骂得正起劲呢,嘴被堵上了。
接着,赵清歌竟然敢猛地睁开双眼,怒目而视,语气不减冷意,仍旧红着脸含糊地骂道:“你坏我…操守,还勾引我…简直,是天底下最烂,最坏,的学生了……”m.χIùmЬ.CǒM
良久,唇分,赵清歌又闭上了眼。
李培风却被这一顿骂,尤其那最后的话说的心冷了。
巨大的现实压力和一些深层的东西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李培风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坐回了位置,沉默片刻,自嘲地一笑:“你清高,你了不起,是我勾引的你,和你没一点关系。”
“你不染尘埃,干干净净一身白。你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之外。”
“你独坐高台,就特么我一个人坏。你多好啊。”
李培风嘟囔几句,索性发动车子,接着往前走,但到了马路虚线处,他直接调头往回走了。
“……”
赵清歌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观察了下路线,低声道:“这是去哪?”
“送您回家。”
李培风目视前方:“不用您陪我买了,我自己买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实在抱歉。”
“…哦。”
赵清歌哦了一声便不吱声了,望向窗外,双手放在腿上,轻轻扣弄着手指尖,还想说些什么,却没能开口。
没多久,车子回了刚才那个交通岗,又是那个长达一百零三秒的红灯。
沉默,红灯转绿。
李培风脚踩刹车,伸出右手切换档位,却感受到自己手上多了另一个人的手。
“……”
李培风下意识转头看去,赵清歌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左手就放在他握着档位的右手上。
然后。
握住了。
李培风嘴角上挑,笑容逐渐加大:“那我,前面调头?”
“……”
“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李培风将赵清歌的手牵起来,两人共同用手切换档位,一脚油门下去,车速飞快……
赵清歌心中一叹。
我凭什么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
坐了高台,总要掉下来。
我不是那么好的人啊,只是和你一样坏……
(要猝死,也要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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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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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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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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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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