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李培风抚摸着何以梦凌乱的白发和因出汗导致粘稠的背部,肯定道:“你也得洗,还要好好搓一搓泥儿,几天没洗澡了你?我刚才揉你揉得指甲盖都黑了……”
“闭嘴。”
何以梦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有气无力地哼哼一声还让人以为是昏厥过去了。
“转过来…平躺着,你先歇歇吧,一会一起洗。”
李培风双手微微用力,把已经没有行动能力的何以梦翻了个身子,然后像是抱着什么硅胶娃娃一样把她抱在怀里,大腿也压在她身上,搞得何以梦闷哼一声,显然她有点吃不住力。
“压疼你了?”
“没事,就这样吧。”
何以梦整个人蜷在李培风怀里,微微拱了一拱,看脸色就知道舒服的不行,双眼似睁非睁地就那样假寐,嘴唇微张语气很轻,说出来的话也像是梦中的低语。
“你这混蛋…以后不许在那种时候逼我说什么爱你,咱们现在是单纯的交易关系,没有感情因素,听懂了吗?”
李培风轻笑道:“钱我都退给你了,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即便说,也应该把手撒开再说,才显更有说服力。”
何以梦不满地掐了他一把,力度像是在挠痒痒。
“你这三流货色是什么意思?还真要和我谈感情?好好想一想,你配么?”
只能说这白毛深谙人性,明明是她主动上门找李培风玩耍,结果这时候反而打压起李某人,并警告对方不要对她有想法?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啊?!
李培风心中不忿,掐了一把何以梦的臀部,以示反击同时强调道:“这话是说我听的还是你说给自己听的?我这三流货色既然不配和你谈感情,你干嘛还主动找我让我骑你,一边被我骑还一边喊培风我爱你……”
话没说完,何以梦就恼羞成怒了,翻身骑在李培风身上双手堵着他的嘴:“你再叭叭我撕烂你的嘴!”
“唔唔唔呜呜~”李培风嘴虽然被堵住了,但还能用眼神传递情绪:我就叭叭~
“闭嘴!”
何以梦很生气,试图掐住李培风的脖子,但二人力量差距过于悬殊,她本身也被刚才的惩罚耗尽了体力,所以只是打出两套猫猫拳企鹅掌,便再度瘫软到李培风身上趴着,但眼神显然还不服气,张开自己的小嘴试图咬破他的动脉。
“痒,别,快松开!”
看李培风反应很大,这下何以梦算是掌握到他要害了,更用力地吸吮起来……
“等等,轻点,别留印啊!”
李培风警醒地将何以梦推开,然后又把她的小脑袋转过来看自己,用接吻来替换对方种草莓的行为。
要知道,脖子上的一個草莓印,至少三四天才能消除,若是被武问月看到了,肯定会惹出大麻烦,这个季节没有蚊子,他到时候连借口都不好找。
“呵,你倒是挺小心的。”
何以梦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趴在李培风胸口微微抬头,似浑不在意地问道:“你和她们几个现在什么情况?”
自打在除夕夜当天,何以梦看到李培风发了一条‘终究是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朋友圈’后,她便敏锐的察觉到李某人的感情一定出了问题。
待大年初三因为拍摄而赶赴到宁远城,何以梦又旁敲侧击地问起其中缘由,恰好李培风当时受到了些打击,赵清歌和徐曼凝的态度让他对四位一体的理想有些幻灭,所以情绪低落沮丧,态度悲观,再次于聊天中多多少少透漏了一些端倪。
以上这诸多线索,让何以梦得出了一个猜测……
要黄了!他和那三位终于要黄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今天这个墙角我必挖倒!
何以梦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心中火热不为外人道也,蓄势待发、养精蓄锐多时,可算是等到了今天,她必然要趁此机会上位。
而这才是何以梦今天夜里主动来找李培风的目的!
即便当下是寒冬,她也甘愿在楼下苦等半个多小时,即便明知道李培风和武问月肯定在楼上滚床单,二人叫的正欢,何以梦也愿意被冷风吹,忍耐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在楼下形单影只地伫立下去,直到武问月开车离开她才上楼,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涩涩,更不是为了给李培风钱,让他好付给武问月彩礼。
何以梦为的就是找一个能和李培风单独相处的机会,然后进一步了解他感情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从而扩大问题,小事儿搞大,大事儿搞黄,然后……
【李培风,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画画、一起看书、一起听音乐、一起做爱、一起哭一起笑……我们的青春岁月是在一起的!我等了四年就是要等待一个机会,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告诉我自己,我的青春岁月,真实存在过!!!】
“怎么不说话?”
李培风看向何以梦那面色如常的脸蛋,心说武问月想偷跑也就算了,原来你也想偷跑?!心里小词还一套一套的……大胆!!
“我们几个,没什么问题。”
何以梦心中一紧,表情惊奇:“那你之前跟我……”
李培风强笑道:“感情路上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有些小情绪都很正常。”
何以梦仔细瞅瞅他,不屑地撇嘴,一个翻身从李培风胸膛上下来,艰难地下床穿鞋。
“你干嘛去?”
“洗澡。”
“一起呗。”
二人进了浴室,稍作冲洗,李培风拿起澡巾便要开始给何以梦搓澡,后者并不抗拒,只是忽然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三个女朋友呢,现在都见了家长,难不成你还真要和她们一起结婚?”
李培风犹豫了一下,道:“我是想按认识的先后顺序来依次领证的,但她们之中有人不同意……”
何以梦面无表情:“莪听着都来气,她们能同意就见鬼了。”
“不一样,我们几个感情很深的!”
何以梦冷笑:“再深也不行,你这就是仗着爱在消耗爱,早晚有一天成孤家寡人了,看你到底是该怎么办。”
就算如此,不还有你呢么?
李培风眨眨眼睛,搓澡的动作没有停下,左手拽着何以梦的胳膊,右手戴着搓澡巾在那条玉臂间上下翻飞,语气言之凿凿:“你看,我就说你身上有泥儿吧!”
“你才有泥!你是泥猴,埋汰鬼!!”
袅袅热气中,何以梦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下意识想缩回手,但被李培风牢牢抓住没能成功,于是又岔开话题:“感情其实是很脆弱的东西,我承认我对你有感情,但只是现在,或许明天,或许下个月,或许在明年,这份感情就没了。我自私的很,更不是个长情的女人……保不准哪天遇到了个感觉还不错的男人,就和他在一起了。”
李培风置若罔闻,只是咂舌到:“…泥真多,你看,都掉地上了。”
“你可别以为我在床上说了句爱你,就永远倾心于你。”何以梦不以为意:“要是那样,你可就太单纯了。”
“转身,扶着盥洗台,搓背了。”
“你听没听懂我说什么?”何以梦乖乖转身,但语气带了些若有若无的怨意。
李培风动作不停,待把她背部搓完了才叹气道:“我听懂你那句保持自我了,所以我现在不太想把精力放在感情上,而是专心于工作,至少它很少辜负我的努力。”
“所以你要辜负身边人的心意?”
“努力工作也是我勇于承担责任的表现,还是那句话,别人管我要彩礼,我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李培风振振有词,何以梦显然有点生气,别人管你要彩礼,我不要啊,你难道就不会放弃,选择不找你彩礼的?
聊了这半天,你还是没把我放在计划里,我就不是你的身边人了么?!
“搓完了没有?”
“完事了。”
“靠边!”
何以梦不管不顾地打开了蓬莲头,任由热水流淌冲刷自己的身体,李培风洗了洗搓澡巾,再拧干递了过去:“你也给我搓搓?”
何以梦佯装没听见,拿起洗发水确定了一下,挤压出里面的液体,开始洗头,心中伤感却难以言诉。
我身为情感研习社长,自诩情感导师还线上线下给人上课呢,自己却连一个渣男都搞不定,只能给人当备胎苦苦等待他回心转意……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圣母心大发,助人情结泛滥地要去拯救他?就凭自己当初没和他在一起,所以伤害过他?
屁,明明是李培风这个畜生罪有应得,他天生坏种无药可救,自己当初就应该狠下心和他一刀两断,不再联系……
“我以后尽量克制自己,不找你了。”
何以梦一边低头放白发上涂抹洗发液,一边语气冷静地开口道:“你这个肉玩具玩久了,还真容易让我产生一种和你坠入情网的错觉,实在是不应该。”
“……”
何以梦打开蓬莲头,冲洗秀发的同时毫无情绪波澜地说着:“口罩期间,封锁小区那会儿找上你,可能也是因为太无聊,加上我和自己在赌气。人要是一赌气,就忘了事情的初衷,只想着气别人,忘记也耽误了自己……”
李培风嘴角抽搐:“你完事了说话就是硬气啊。”
何以梦咬了咬牙,提高音量:“你看我以后还找不找你就完事了!你以为自己真是什么新型毒品,别人根本离不开你?狗东西!”
沙哑中透着高亢,何以梦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李培风气势减弱了半分,等对方冲洗好头发,用毛巾擦拭的差不多了,再度递过搓澡巾,低眉道:“那你帮我搓个澡吧,最后一次。”
何以梦微微皱眉,还是将搓澡巾接了过来,不耐地戴上,拿起李某人胳膊:“抬手!”
“嗯……”
何以梦心怀怒气,搓的很使劲,但对于李培风来说这个力度刚刚好,搓的他很惬意,进程过半,反把何以梦累的气喘吁吁。
但可能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二人如此坦诚相见,所以何以梦哪怕很累,也不改认真态度,仔细地干着。
她也是东北人,搓澡这项手艺活技术很不错,胳膊,脖子,前胸后背,连大腿也没落下。
看何以梦俯下身子卖力的模样,李培风抿了抿嘴,心情复杂道:“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我女朋友不止武问月、徐曼凝、黄天萱她们三个,其实还有一个。”
何以梦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恢复正常,也没抬头,继续给李培风搓腿:“她们知道么?过年你也带她回家了?”
“知道,也见家长了。”
“那个女孩叫什么?我认识么?”
李培风答非所问:“就是因为身边女孩太多了,足有四个,所以我不太想再耽误你。现在梦梦你打算离开我,我也能理解。”
“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会非常非常遗憾,并且非常非常痛苦。因为你上次也是这么撩完我就跑的,这无疑会对我造成二次伤害。”
何以梦起身冷冷视之:“你还有理了是吧?别说那么多废话,我就问你那第四个女孩我见过没有,叫什么名字?”
“你见过。”
我见过?
何以梦眉头微皱:“什么名字?”
李培风欲言又止,犹豫了三四秒,最后叹气道:“她叫赵清歌。”
“赵清……”
何以梦愣住了,秋·清的人物立绘图突然在她脑海中浮现,并和赵清歌那张脸逐渐重合,最后化作了同一个人,并且,她想起了赵清歌的身份……www.xiumb.com
“你导师?!”
何以梦惊呼一声,瞠目结舌地看向李培风,陌生的眼神隐隐露出一丝惧意:“你认真的?”
李培风轻舒了口气:“真的,过几天她还要去川西和我们一起拍视频呢。”
何以梦沉默半晌,等到李培风也准备洗头,她才幽幽道:“你把脑壳打开,也洗洗脑仁吧。”
“胡扯,那不进水了吗?”
“进水也好比什么都没有强!你说你连自己的导师都敢…你还有没有脑子?”
……
李培风口中的几天很快便过去了,二月五号,众人飞往雪区的来古冰川。用了两天时间,李培风和武问月拍完这里的戏份。
后者在二月七号下午,便提前飞回首都,进行《天际雪原》的歌曲录制工作。
而在次日,李某人则带领众人,前往川省的川西墨石公园继续拍摄,并和提前半天时间抵达这里的赵清歌,在墨石公园附近的一家度假酒店进行了汇合。
三位一体的诸多员们有一两个认识赵清歌的,但大部分不认识,到了酒店后,李培风开会介绍一番,知道他请来自己导师做视频中的演员后,她们也并未多想,只是出于对方老师和自己的学生身份,对待赵清歌更客气拘谨了些。
而在会议中,即便何以梦在知道二人的背地里的关系后,也尽量着掩饰自己眼神中的异常,没有过多的打量。
老师这种东西…李培风是怎么想的?!
脑子都化作色胆了是吧?
“好,那大家都先回房休息吧,过半小时后吃午饭,然后大家一起去公园里看看,选择合适的取景地。正式开拍可能就要明天了,今天的天气不太合适。”
短暂的碰面小会结束,众人各自回房,李培风则趁没人注意,进了赵清歌的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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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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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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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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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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