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娇这说的倒是真话,她结婚娘家陪嫁的东西不少,柴米油盐都有一些,铺盖被卷餐具也一应俱全。
可像卫生纸这种琐碎的东西,家里还真是没有,早上顾七娇拿去洗床单那块肥皂,还是郑云升带来的。
结婚大部分东西,都是顾七娇这边购置的,郑云升就光带了个人,还有他住在公社时的一些生活用品。
根据顾七娇的记忆,她跟郑云升结了婚后,婆家那边也是会寄过来一些东西的,不过现在还没有收到。
"那.......那去你娘家给我拿点呗,反正这过去也不远,七娇,咱们可是好朋友,就这么点事,你不会不帮我吧?"
王素芬可怜兮兮的看着顾七娇,眼中装满了让人厌恶的算计。
人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顾七娇真是觉得有点够够的了。
"我已经嫁人了,娘家那边的钥匙,都已经给我父母了,现在我爹娘肯定都去挣工分了,就算跟你去我过去,也进不去房子给你拿纸。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趁着还没弄到裤子上,赶紧回家弄布条子垫上,再晚了真让人看见了,真就闹笑话了。"
说了半天,王素芬还是没能从顾七娇这要到卫生纸。
她听了顾七娇的话,也确实担忧再耽搁下去,裤子会被染红,最后只能不甘心的起身走了。
顾七娇目送着王素芬走到了院子门口,眼望着她就要消失了,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咋了?"王素芬听到顾七娇叫她,有些诧异的回过了头,她心中猜测着,是不是顾七娇想起了哪里有纸。
又或者说,顾七娇虽然没纸,但是愿意给她点布暂用一下,那也是好的呀!
要知道,王素芬她妈给她找的那些布片,都是又烂又硬的那种。
垫在下面根本就不怎么吸血,还经常磨难王素芬的大腿。
如果,顾七娇愿意拿出几块好点的布来,王素芬想着那也是好的。
只是王素芬显然是想多了,她回过头之后,只见到顾七娇笑眯眯的看着她说:
"素芬,如今我的日子不好过,你欠我那六毛钱,还有前几个月借的纸,一定要记得早点还给我哦!"
原来顾七娇叫住她,是为了催债的,王素芬没好气的白了顾七娇一眼,口中不耐烦的应道:
"知道了,知道了"
王素芬一边说着话,一边像是脚下生了风一般,飞速的跑远了。
也不知道是担心顾七娇追着问她要钱,还是月事来得太汹涌,怕回得慢了闹出什么笑话。琇書網
当然,顾七娇也没兴趣知道王素芬是怎么想的。
眼见着终于把人打发走了,她才起身重新回到了后院,继续洗她的床单。
等把床单洗好晾晒上之后,顾七娇去厨房看了看,她之前洗碗锅,烧在锅里的一大锅水已经开了。
她去后院,把洗床单的用的那口木盆洗了洗,然后搬到了屋子里。
再用木桶把锅里的开水装起来,拧着倒进了屋子里的木盆中。
最后再去后院拧了一桶冷水回房间,慢慢加入木盆中调节热水的温度。
等水温冷到可以用手触碰的时候,顾七娇便除干净了身上的衣服,坐到了木盆里。
洗完澡之后,顾七娇从柜子里找出来一套土布衣服穿上。
这个时候,虽然市场上能用布票换到‘的确良’料子做衣服,但“的确良”面料供应非常少,而且有些小贵。
对于大多数的农村人来说,‘的确良’是属于买不起也买不到的东西。
因此,乡下人普遍穿的,都是自制的土布衣服。
土布,就是华夏几千年来劳动人民代代延用的一种手工织布工艺。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描述的就是制作土布的片段。
在七十年代的农村,北方几乎家家都有木制的织布机,因为土布是用棉花做的,北方盛产棉花。
南方相对要少一点。
顾七娇家里就有织布机,她妈白天出工挣工分,晚上收工就坐上织布机,几噶几噶梭来梭往织到深夜。
如今顾七娇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就是她妈自己织的土布做出来的。
换好的衣服,她又把昨儿个新婚穿的那身衣服给洗了跟床单一起搭在院子里。
做完这些,一小半天就过去了。
家里床头上放着块表,是郑云升的,他干农活的时候舍不得带,都会取下来放在家里。
顾七娇看了看,发现时间还早,就上床又躺了一小会。
她洗了热水澡,身上的酸乏劲儿缓解多了,等时间快到晌午了,便起床去厨房开始做中饭。
弄上一小把米放在锅里煮熟,等到锅里水快干的时候,再往大米里掺上一大碗玉米面子。
这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吃饭的,没有哪户人家吃得起纯大米,大米都是掺杂着玉米,土豆,或是红薯来吃的。
用农村人的话来说,这种生活就是“一干两稀”(中餐干饭,早晚稀饭)、或“两干一稀”。
能过成这样就算不错了,顾七娇还记得她小的时候,公社下发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那时候就靠着“猪耳朵”、野仁汉等各种田间的野菜,用柿子加点玉米以谷糠为主制成的炒面糊糊填饱肚子。
顾七娇小时候家里也就是穷了点,但她算起来也没吃过什么苦。
她听奶奶那辈人说过,更早的时候,奶奶她们年轻的时候,连山上的野菜都不够吃。
他们只能摘树上的树叶子和挖地下的树根充饥。
一年只用一斤油的日子,顾七娇连想都不敢想。
就因为小的时候过多了穷日子,所以过了几年小资生活的顾七娇,现在再过上这种清贫的生活,也并没有觉得不适应。
她摘好了菜之后,又去鸡窝看了看。
鸡窝里养了三只鸡,两只小鸡仔,一只老母鸡。
老母鸡已经开始下蛋了,是顾七娇娘家以前养着的,两个小鸡仔,是顾七娇她妈拿了鸡蛋,去跟村里人换的。
这个时候,村里都只让养三只鸡,一只下蛋,一只可以食用,还有一只可以拿去卖。
多养一只都不行。
就连种菜也是有规矩的,必须种在自己的菜园子里。
你要是往不属于土地的地方,比如墙头,门口什么的种,那让大队的人看见,保准就给你拔了。
顾七娇在鸡窝里找到了一个鸡蛋,她拿着鸡蛋跟摘的菜回了厨房。
起锅烧油,简单的炒了个黄瓜鸡蛋,又煮了个水煮菜苔之后,放就算是做好了。
菜刚要出锅,郑云升就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不由得愉快的弯起了嘴角。
"娇娇,有你在,真好!"
郑云升出声的时候,顾七娇才刚把菜苔装好,她听到郑云升亲昵的称呼,不由得身形一顿。
心下疑惑得不行。
这个男人,真是太不正常了。
就因为昨晚她吵醒了他,又拒绝了他干那档子事,他现在就这么粘她了?
娇娇长,娇娇短,没完没了的。
难道对于男人来说,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
这可是不是顾七娇要的结果。
她还想冷处理和郑云升的关系,顺其自然的跟他离婚来着。
可似乎她的冷处理,反而勾起了郑云升的征服欲与好奇心呢!
这可怎么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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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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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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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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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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