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不大,她很快的就在一个堆满煤炭的杂物间里发现了老梁。
老梁的手脚全都被绑了起来,他是醒着的,嘴巴微微的张着在喘气,面色苍白,看上去有些痛苦。
从窗户透过薄弱的月光看清楚老梁之后,闻静走到了屋子门口,蹑手蹑脚的推门进了房间。
屋内昏暗。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月光,老梁看清了闻静的脸,他非常吃惊,眼睛猛的一下睁大。
显然是没有想到闻静会出现在这里。
闻静抬起手,将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对着老梁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她偷摸进来就已经很危险,这个时候要是再开口说话,搞不好就会露了馅。
找到老梁倒是没费多大的劲,可是要把老梁从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弄出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还没进入院子之前,闻静就在四周围观察过,要进入这个内院,只能通过前面的楼房。
内院四周都修建着高的十分夸张的围墙,那些围墙光秃秃的,顶部还插着玻璃碎片,无法翻越。
加上还有受着伤的老梁,翻墙这个办法直接就被闻静否决掉了。
排除掉翻墙之后,闻静唯一能带着老梁离开的路,就是正大光明的从正门离开。
只要把守在门口那两个人支开,事情就好办了。
闻静走到了老梁跟前蹲下,她伸出手,想把老梁手上的绳子松开,再跟老梁细说离开的办法。
不想老梁却是躲开了,他用低弱的气息发声:
“小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人很多的,要是被他们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快点走,不要管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得多去叫一些人过来。”
没想到老梁都成了这样,还在担心别人的安危,这让闻静心中愈发自责。m.χIùmЬ.CǒM
要是她能考虑得周全一些,压根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看着老梁,对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等到老梁不再说话之后,才蹲下身,打算用匕首将老梁手腕上的绳子割开。
就在闻静正要动手的时候,对面楼里的人却突然躁动了起来。
楼顶有人大声的喊道:
“兄弟们,都出来蹦跶蹦跶精神精神,再有十分钟,咱们就该出去收货了。”
收货?
这个词的出现让闻静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起了眉头。
难道今天晚上,这一窝人是有什么行动?
闻静还没理出个头绪,便听到有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屋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啊,怎么今天去收货,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碍事了吗?”
“听说那批货在货轮上滞留一段时间了,现在殷世勤那边传不出消息,就怕那小子说漏嘴,所以必须尽快把货轮上那批货转移下来。
主要是付老板那边一直在催,豹子哥也没办法,只能往好处想,正好现在风头紧,那些人也想不到我们还敢顶风作案。”
“说的也是,那我们把这老头子带上干嘛?”
“做个人质呗,万一出点什么事,也能多一条退路。”
那两人说着话,就已经走到了关着老梁的这间屋子,其中一人推门走进了房间。
此刻的闻静,双腿倒挂在入门处的房梁上,身子紧紧的贴着墙壁,屏住了呼吸。
先进门的那个人去拉了一下电灯开关,拉了一下之后,屋里的灯并没有亮起来。
自然是亮不了的,闻静已经割断了房梁上的电线。
她就是借着屋内环境昏暗的优势来藏身的,要是灯亮了,不就大眼瞪小眼,完犊子了么。
“这破灯,怎么不亮了?”
“管它亮不亮,咱把这老头子架到外面的车上去。”
那两个人说着话,把老梁扶了起来,带着他离开了房间。
等那两人走远后,闻静才从横梁上闪身跳了下来,她吹了口气,忙跟了出去。
楼里那些人果然都去楼房前面的空地集合了。
除了刚刚出楼道的时候有一点点骚动之外,过后这些人便再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这些人的老巢本就位置偏僻,周围都是些荒废的老屋,荒无人烟。
现在他们不再说话,就更显得这个地方静悄悄的,阴森得有些吓人。
不过这对闻静来说,都是小场面,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摇大摆的跟在了一些从楼里走出的女人身后。
只是这些女人刚出去就被豹子给拦住了,他说:
“今天晚上谁也不能走,你们都回楼里待着,这里有得吃有得喝有得睡,留在这也不委屈。”
豹子不让走,自然也就没有女人敢走。
有些女人是做皮肉生意的,本想趁着这些臭男人离开,再去接一单生意的,现在也只能乖乖回到了楼里。
闻静也只能无奈的跟着这些女人再走上了楼。
她找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等到楼下那些人走远之后,再次翻墙下楼,跟上了那些人。
在下楼之前,她在房间里找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换上,全身纯黑的她很快就在夜色中和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刚在院子里的时候,闻静听那两个人说过,有一批货在货轮上滞留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这会跟在他们后面,闻静发现,这些人去的方向,就是附近的码头。
豹子是开了车的,但是速度不快,这年头有车的人不多,他手下那些小弟就只能跟在车屁股后面跑。
也幸亏是这样,闻静才能紧紧的跟在这些人的后面。
很快的,这些人就停在了码头。
码头有很多的货轮。
闻静注意到,豹子哥将这些人都给分散开了,他那些手下,三三两两的朝着不同的货轮走去。
这里摆放的货轮,多达三四十艘。
不知道这些人分开往这些货轮上走,是因为这些货轮上都放了他们口中的货物,还是他们只是在单纯的干扰视线,故意分开的。
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人,做事情向来都很小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闻静只身一人,也就没办法再跟上去查个究竟了,她把目光放到了老梁的身上。
趁着那些人都在关注货轮上的状况,闻静快速的从路边翻到了豹子的车底下。
老梁就在这辆车的后座上。
车上只有司机,闻静直接快速起身,拿从路口摸来的板砖,将司机拍晕。
然后拉开车门,迅速的把老梁手脚上的绳子割断,把他拉下了车。
车旁边堆了一些货轮上专用的帆布,闻静打算带着老梁躲在帆布后面去。
正在她往帆布后方走的时候,码头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怒吼,那声音不仅浑厚,而且震慑力十足:
“是什么人在那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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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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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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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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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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