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姜磊丝毫没有时间顾及别人的去留,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市场和胡晶晶身上。在与各地的代理商不断深入沟通、协调、博弈的同时,他时刻与胡晶晶保持着联系,并且在中秋节的时候带着丰厚的礼物去见了胡晶晶的父母。
胡晶晶的父亲胡适海很高兴,尽管目前的姜磊事业上还没有太大的起色,但是从相貌、言谈和家境来说,都全面高于自己女儿,原本条件有些高于女儿的姜磊因为与胡晶晶同在三河而得到了平衡,毕竟自己的亲戚关系就三河酒厂而言,是明显高出一筹的,所以也算是门当户对,左右平衡。
这次见面赢得了胡适海夫妻的认可,也让姜磊和胡晶晶的婚事提上了日程。姜磊在和胡晶晶商量之后,贷款在县城买了房,按照胡晶晶的意思开始装修,准备在春节之后完成婚事。
消息很快被厂子内的人们熟知,那些平日对姜磊不闻不问、见面之交的人开始变得客气起来,姜磊到各个部门办事也格外的顺利,不再像以往那样推诿扯皮、拖拖拉拉。这种变化就像杜甫的《春夜喜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同时,姜磊孤注一掷的要求自己管辖的全体代理商在元旦之前压货,他要利用这种违背市场规律的方式来搭建自己的云梯。一将功成万骨枯,何人再听旧人苦?
压货是白酒行业内短期提高销售业绩的方法,在得到漂亮数据的同时,风险也如影随形。因为代理商压货之后不但资金链断裂的危险大大提高,对市场的变化和反应也会丢失灵敏性,只能被动的兜售积压的库存,极其容易被针对。
姜磊在赌。他赌的是胡适海对胡适雨的请求能够奏效——准岳父不会不管自己在销售部门随波逐流,一定会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市场片区;他还在赌公司高层更看重漂亮的成功而不顾实际情况的虚实,没有人会远走内蒙了解市场的实际情况,也没人愿意去听去代理商的诉求和困难。
他赌赢了。去年全年销售额400万的内蒙市场在这一年实现了销量的大幅增长——至少销售数据上体现的是这样,全年销售额猛增260万,增幅比例达到了65%,所有片区内排名第一。尽管总量没有多大,但是这个增幅比例足够耀眼。一片赞誉之声围绕在姜磊的周围,尽管很多人知道内情,但是没有人去说实话,因为实话往往既不好听,也不好讲。ωωω.χΙυΜЬ.Cǒm
在年终全厂总结大会上,姜磊带着大红花站在了讲台上,并且在经过计算之后准备的站在胡适雨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了“先进工作者”的奖金和证书,也让胡适雨对他有了印象。
元旦期间,姜磊又去胡晶晶家中拜见了准岳父岳母,同时,直白的表达自己想要单独管理片区的想法,他需要胡适海去当说客,为了自己,也为了他的女儿。
胡适海欣然同意,去找胡适雨。作为胡适雨的叔伯弟弟,幼年时没少带胡适雨到自己家里吃饭,那种物质匮乏年代的情感更显得弥足珍贵,这也是为什么胡晶晶能够进入三河酒厂的原因。
“大哥,多谢你的照顾,小晶有个稳定的工作。”胡适海表达着谢意。
“这个不用客气,她有这个能力才能被留下,和我关系不大。”胡适雨觉得能力更重要。
“过完春节,她就要结婚了,对象就是厂子里的人。”胡适海先报告了喜讯。
“哦?哪个部门的,我还真不知道。”胡适雨多数情况不去插足几个副总的事,更不去管他们手下的人。
“销售部门的,叫姜磊,小伙子挺优秀的,元旦去我家串门了,我听他说是去年的先进工作者,内蒙市场增量很大。”胡适海说。
“姜磊?先进工作者?”胡适雨回想着,忽然想起了从自己手中接过奖金和证书的姜磊。“我想起来了,当时还是我亲自给他颁得奖。”
“小晶和我说,他能力很强,干的也不错,就是觉得没有太多的施展机会。挣不着钱。”胡适海在逐步渗透。
“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机会肯定有,咱们厂子不会埋没人才。马东海用人还是很知人善用的。”胡适雨说。
“马总也有马总的难处,要平衡的人和地方很多啊!”胡适海说。
胡适雨没有说话,他感觉胡适海的话已经越界了,这不是一个厂子外面的人该评论的,但是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因为自己不能和身为农民的胡适海计较这个问题,否则,自己也是一个农民。
“你什么意思?”胡适雨问道。
“大哥,你看看帮忙说句话,让这孩子有个锻炼的机会呗,是不是人才一试就知道,要是真行,也能让他为厂子立功啊!”胡适海表达了诉求。
“这事归马总安排,我很少过问,到时候我问问吧!”胡适雨结束了这次对话。尽管他不想干扰马东海的工作计划,但是他已经记住了姜磊的名字,这就足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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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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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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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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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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