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医官!”左良玉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叫起来。
“父亲!”左梦庚跑了进来,跪在左良玉病榻前,“两名医官早上出去,至今未归,孩儿怀疑,他们是不是拿着您的银子跑路了。”
左良玉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手指着儿子,嘴唇嚅动。
一名亲兵伏在左良玉耳边听着,随后转头对左梦庚说道:“世子爷,主公说,让你务必找到医官!不惜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
左梦庚退了出去,下令手下亲兵去找人。过了大约两个时辰,亲兵回来了,向左梦庚禀报:“世子爷,两名医官被贼人杀,被剁成肉泥了,连药方子都丢失了。”
“什么人干的?”左梦庚强压下心中的窃喜,装腔作势的大声吼叫。
“不知道,附近有百姓见到,说了献贼的人来杀害了两位医官。”亲兵战战兢兢地回道。
左梦庚喝令道:“务必找到凶手!找回药方!否则家父时日无几了!”
就在此时,左良玉自己的亲兵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主公说了,让世子爷您自己的医官去那家药铺,药铺的掌柜肯定知道配方!”琇書蛧
左梦庚转身离去,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子中,把医官交来,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医官大惊:“世子爷,您当真要给伯爷下狼虎之药?”
“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问那么多干嘛!”左梦庚冷哼了一声。
“诺,小的这就去。”医官退了下去。离开左梦庚的住所时,医官心中犹豫不决:世子这可是想要弑父啊,简直是大逆不道。可是伯爷就算是今日不死,也没几日好活了,罢了,还是听世子的。也算是帮伯爷解除了痛苦吧。
医官凭借着宁南伯府的腰牌,叫开了城门,出了城,去了那家药铺。
掌柜的见到医官,问道:“这位军爷,往日每日都来的那两位军爷怎么今日没来?小的们在此等候了一日,也没见到人。”
医官说道:“那两位医官出事了,他们路上遇上贼人被杀了,故未能来。掌柜的,你可有伯爷的药方子?”
“有的。”掌柜的回答道,随后递上了药方。
医官看着药方,指着上面的药名说道:“把这两味药换了,换成……”
听医官说完,掌柜的大吃一惊:“伯爷性命堪忧,危在旦夕,万万不可用此狼虎之药……”
医官很不耐烦的打断了掌柜的话:“伯爷病情加重了,若是不用猛药,只怕撑不过今晚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伯爷已患绝症,只能以温和之药暂时吊住性命,一旦下了狼虎之药,恐怕性命不保。”掌柜道。
“我说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还病去如抽丝?伯爷本来就没几日好活了,温和之药也救不了他,还不如下猛药,还能多活几日。”医官道。
掌柜的无奈,只好按照医官说的抓了药。
医官取了药后,立即赶回武昌。到了城门外,医官对着城头大声喊话。不一会儿,城门开了,出来一名士兵检查了医官的腰牌,然后把他给放了进去。
回道了宁南伯府,医官立即熬药,一个时辰后,医官把熬好的汤药给左良玉送去。
左良玉喝下药,立即补咳嗽了,只觉得喉咙里舒服了许多。于是他安安稳稳的躺在榻上,倒头便睡了过去。可是到了半夜,左良玉突然大叫了一声,坐起来咳嗽不止。
亲兵们闻讯赶来,只见左良玉趴在榻上,头朝着地面,随着一声声的咳嗽声,口中不断吐出血。突然左良玉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狂飙,随后身子一软,软趴趴的趴在病榻上了。
“主公!主公!”亲兵们围住了左良玉,拼命的大声呼喊。
咳嗽左良玉已经停止了呼吸,心脏也停止跳动了。原本的红脸大汉,现在早已是瘦骨嶙峋,脸色也变成白色了。
“主公,主公!”见左良玉已经驾鹤西去,亲兵们哭声震天。
整个宁南伯府内哭声震天,所有人都从睡梦中起来了,作为左良玉仅存的儿子,左梦庚第一个披麻戴孝来到父亲跟前,同几名家仆七手八脚的把左良玉的尸身装入一口左良玉早就准备好的上好棺材内,紧张的布置灵堂。
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左梦庚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但他看起来却是悲痛欲绝的样子,在父亲的尸体被入殓的时候,他哭喊着仅仅扒住父亲的尸体,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把父亲装入棺材,嘴上还大声哭喊着:“爹啊,您怎么就那么狠心丢下孩儿自己一个人走了!爹,您还年轻啊,才四十七岁,怎么就这样丢下孩儿和叔伯们就这样走了?”
若是只看左梦庚的表现,大家肯定还以为这是个大孝子呢。
马进忠、金声桓、李国英、惠登相、王允成、李成、卢鼎等将领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内。李国英还上前安慰左梦庚:“世子爷,主公离去,兄弟们心中也难受,世子爷节哀顺变吧。”
左梦庚止住哭声,抽泣着说道:“各位叔叔伯父们,家父不幸离世,咱们还得要生活!等家父下葬之后,本世子一定带着各位叔叔伯父们弃暗投明。”
宁南伯府内挂满了白布,左家军全军素缟,府内摆着几百桌酒席,用来招待前来吊唁的左将军将领和当地文官。
湖广巡抚李乾德带着一群随从,抬着礼物走进了宁南伯府。
接着,武昌等地官员们也接二连三的前来吊唁。
宁南伯府内,左梦庚给父亲操办了最隆重的葬礼,请来了高僧,为左良玉连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主公已逝,古人云当入土为安。世子爷为何不为宁南伯修建陵墓?”马进忠问道。
“古人云,叶落归根。家父乃山东临清人。家父客死他乡,当护送父亲灵柩回老家入祖坟,才是儿子给父亲应尽的孝道。”左梦庚说道。
“临清?”马进忠愣住了,“临清不是早已经落入建奴手中了?又如何护送主公回乡?”
左梦庚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眼泪:“这就是办完后事后,俺将要对各位说的事情。家父遗嘱,身故之后,要回乡入祖坟。为了完成家父的遗愿,本世子准备率领各位叔父伯父们度过长江,前往河南北上渡河,投奔大清!”
“这,”马进忠大吃了一惊,“投奔建奴,听说咱们当兵的可是都要剃发易服的,少主百年以后如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左梦庚的军师黄澍道:“马将军,您有所不知,建奴虽然强令当兵的都要剃发易服,但也尊重咱们汉人的习俗,若是身故之后,可以扎成发髻,穿上汉人服饰入殓。”
“呸!”马进忠怒道,“头发都剃得差不多了,仅剩下一根老鼠尾巴辫子,又如何束发?即便是束发汉服入殓,也是沐猴而冠!祖宗能认咱们吗?”
左梦庚脸孔一板:“马将军,你难道要背叛本伯了?”
“末将不敢!”马进忠连忙跪在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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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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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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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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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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