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回来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从儿媳妇院里偷东西,简直了!
她问道,“咱们院子呢?”
喜鹊气愤的道,“咱们院子什么都没翻出来!不过月娥不信,口口声声说杏儿小姐把齐家赏的金银都藏了起来,说,说让你赶紧交出来,不然她就赖在咱院子里不走了……”
田杏儿眼眸沉了沉,停下脚步,直接转身道,“走,咱们先去母亲院子里!”
她带着喜鹊直奔了胡娘子那里,心头冷笑,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还想让她吐出来?
月娥愿意等,就让她等着去吧!
胡娘子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家里整个被翻的乱糟糟的,床上的被褥引枕,柜子里的衣裳都给乱腾腾刨开了。
胡娘子做梦都没想到,早上她前脚跪了祠堂,后脚老太太就派人来摸钱了。
这回齐家送她的东西不少,而且那些首饰都价格不菲,胡娘子回来就都收进了柜子里。
哪成想今天就让连锅端了,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她留下!
胡娘子望着被翻的乱腾腾的屋子,回来愣了半天,才掩了一脸的颓然苦涩,开始收拾东西。
田杏儿进来就看到母亲这副沉默的样子,轻声叫了一声,“娘……”
胡娘子看到她,嘴唇抖了抖,脸上强自露出了一丝笑道,“杏儿……”
她以为女儿的东西也被收走了,勉强安慰她,“杏儿没事,那些原也不是咱们的,那是裴家的亲戚给的,原也该给老夫人……”
田杏儿蓦地打断她道,“娘,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胡娘子一怔,低头,就望进了女儿一双清透的眸子里。
田杏儿静静看着她,放缓声音道,“娘,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你忘了咱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你一直教导我要孝顺长辈,从小到大,你对祖母言听计从,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可爹活着时还好,爹死了后呢?你连我都护不住!弟弟被抢走,我也差点被卖了,你立志要为爹守节,可最后呢?你被逼着嫁给了别人……”
田杏儿的一字字,就像尖刀似的骤然插进了胡娘子的胸膛。
她嘴唇剧烈颤抖,脸色一瞬间惨白,眼上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又何尝不知道女儿说的是对的!
以前嫁入田家时,她秉承着自幼受到的教导,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孝顺公婆。
所以她对田老太掏心挖肺的好,伺候的比亲娘都不差!
可一味的柔顺孝顺换来的却是日日的白眼欺辱!
田老二在世时尚且会护着她一些,可丈夫一死,她彻底沦为了田家使唤的工具,没日没夜的劳作,所有的活全包不说,家里所有的人都能过来踩她,包括亲生儿子被教养的不认母亲!
她把自己低成了脚底的泥,就这样,也没护住自己和女儿!
女儿说的对,她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胡娘子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从细白的手指间涔涔滑下来。
田杏儿冷眼看着,并没再劝。
胡娘子心性柔弱,以前田杏儿从来不舍得逼她,只想着怎么护住她。xǐυmь.℃òm
可母亲的性子有时候太让人生气了,不逼一逼她,她永远就像一朵柔弱的花,被人踩到脚底下也从不反抗。
上次她能咬紧牙以死相抗把田杏儿带出来,那是被逼到了极致!
如果她留下田杏儿,杏儿有可能会被卖去腌臜之地!
为了女儿,她迸发了一生仅有的一次勇气!
可来到裴家后,她又变成了这副温吞的性子,任由裴老太怎么作践,都不敢吭声反抗。
田杏儿恨其不争,决定给母亲来一次狠的,如果现在不让她擦亮眼睛看清楚后果,以后她们母女俩永远都别想过好!
因此田杏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冷淡,直接道,“娘,你就任由老夫人以后像祖母那样欺负你吗?不光欺负你,也看不起我!是,现在是父亲能护着我们,可万一父亲不在呢?你打算让我们再重蹈覆辙吗?”
她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田杏儿狠狠擦了一把眼睛,眼尾通红,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向母亲大声嚷嚷。
“你以为裴家比田家的光景好一些我们的日子就安稳了吗?娘,先不说现在步步荆棘,再过几年,万一老夫人像我奶一样,要把我卖给什么人,嫁给什么人,到时候你怎么拦?再以死逼一遍吗?你以为老夫人会像我奶一样,被你三言两语的唬住?”
胡娘子愣住了,泪眼朦朦的望着女儿。
田杏儿狠狠擦着眼泪道,“你现在不停退让,你以为你退让的是什么?是你女儿和你的未来!你自己随意被人践踏也就算了,反正你就想得到那种虚伪的,让人都认为你孝顺的美名……”
“不是的杏儿……”胡娘子焦急的打断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我从没这么想过……”
“是,你没这么想,可你一直在这么做!”田杏儿满脸冷漠的望着她。
“这次只是搜走了你的钱,那以后呢?你打算像在田家一样,给裴家当牛做马到死吗?如果是这样……”
田杏儿狠了狠心,咬牙道,“那我会想办法脱离裴家!你愿意给那个老虔婆当奴仆是你的事,我自己会攒点钱去外面生活,以后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说完,田杏儿抹着眼泪,头也不回就跑了。
胡娘子叫了一声“杏儿”,跌坐在了榻上,泪如雨下。
她想追出去,可排山倒海的内疚和悔恨涌上来,让她两腿发软,再也没脸追出去。
毕竟连女儿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娃都明白的道理,可她一直糊涂活到至今,背负着名为“孝顺”的枷锁,还觉得无愧于心?
不理会胡娘子如何,田杏儿一口气跑了出来。
她眼睛泛着红,喜鹊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刚才母女俩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不免有些同情田杏儿。
但田杏儿在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后,眼底就露出了凶光,红着眼睛恶狠狠道,“走,我们回院子!”
敢从她手里要东西,她倒要看看月娥那个贱婢有多大的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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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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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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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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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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