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躺着的样子,不蠢吧。”沉晨睁开眼,和许煦对视,竟然是那种粉红色的眼神。
许煦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口中的“蠢”是个什么样子。www.xiumb.com
“有些人,醒着的时候看着精明,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结果睡着的时候蠢钝如猪,半睁着眼,张着口,一点魅力都没有。然后我再见到他们白天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许煦斜眼憋了她一眼,说:“我睡觉的时候再蠢,也不妨碍我有外科学博士学位。”
“我今天会看的,等你睡着的时候,如果蠢,我就不和你合作了。我不放心把我自己交给一个不聪明的人。”
许煦知道每个杀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怪癖,但她这样的,让他着实有点无奈,还认为她有想白嫖他的嫌疑。
“你那个外科学博士学位,是哪个外科?”
“泌尿外科。”
“嗯……”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是做肾移植的哈。那你一定有庇护所的通行证。”
怎么会有杀手有这么多话,这么多的疑问,三言两语,句句在揭他的老底。这让他有些生气,可他看着沉晨那个粉红色的眼神,却发不出脾气。
“我们有肾移植组,我没做过你说的那种买卖。”
她笑了笑,是那种觉得他可笑的笑。意思像干了见不得人的丑事,又想要所有人都赞美。
“等我有闲情了,我们可以讨论下肾移植,仅仅是学术上。”
“我明天还上班呢,早点休息吧你,随便找个房间。”
沉晨一听他要逃,裹着身上盖着的手术无菌材料,一下就坐了起来:“不行,我很冷,我要有电热毯的房间。”然后看了看自己,又委屈巴巴的说:“还有衣服。”
“没有那种东西,衣服穿我的。”
沉晨沉默了一会儿,用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那我要和你睡,把脚放你身上,不然我会冷的睡不着。”
许煦一脸看穿她的表情,终究是一样的套路,这些人总要让他额外得到点什么好处,才放心他不会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结果他去了房间,发现沉晨已经穿好他的衬衣,也放好了枕头,叠好了被窝——两个分开的被窝。他又露出一丝尴尬,看来自己真的挺不入流的。她看上去,就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不同啊。她只是想和他亲近一点,像宠物亲近主人那样,要一些安全感。
“我怕冷,你睡得时候,会不会把我叠在上面的被子卷走?”
“不会,我睡相很好。”
“可是看你的样子,我觉得90%的概率,睡着了一定很蠢。”沉晨在嘲笑他的长相。是啊,他绝对不属于帅气的外科医生,甚至加上外科医生这种天然的加持,他仍属于不好看的类型。所以有时候,有年龄差距特别大的小姑娘主动追求他时,他会想,她们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钱,甚至是喜欢他外科学的博士学位。因为人会喜欢一样东西,那这个东西一定有能拿出去向其他人炫耀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本身,能炫耀的一定不是长相。
不过许煦还是很不服气,他说:“我睡觉样子很正常。”
“你打呼吗?”
“我不打呼。”
沉晨瞪大了双眼,有些惊讶,难道在她眼里,他还是那种会打呼的长相?许煦突然觉得,在这个女人的心中,自己已经被判定为一个又蠢又难看的傻子了。
“可是我打呼,超级大声。”
“……”许煦对她的诚实,回以无语的表情,“你这么瘦小一点点,还,打呼?”
沉晨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我是下颚挛缩,就是小颌畸形,就是下巴短。”说完还特地把下巴往前伸了伸,“要打钉子,做矫正才可以。但我觉得太麻烦了。矫正要半年多呢,我哪有这个时间。”
“没关系,我睡得很死。”
“你放心吧,我不会吵到你的,因为我还要观察你睡觉的表情呢。而且,我习惯了。在陌生的地方2-3小时会醒一次,才安心。”
许煦被她说的有点毛骨悚然,自己睡着了,还要被一双眼睛盯着评价。他真怕自己会失眠。
他真的失眠了。
“你家的被子,和我家的被子,味道一模一样呢。”沉晨一躺下,就有了睡意。因为背上的伤口,她朝许煦侧躺着,这时候麻醉药已经有点退了,背上开始痒痒的痛起来。她挺想就这样睡过去了,因为等下药效全退了,她怕疼的睡不着觉。可是她还得看许煦睡觉的表情呢,而且今天是第一天,她和这个未来可能会跟她同床共枕很多次的男人一起睡觉,绝对不能因为自己打呼,吵到他,要留一个好印象。
“家里这种环境,很熟悉,所以很快就能睡着的。”
说完这句话,沉晨把双脚伸进了许煦的被窝,许煦本能的躲开了,身体还打了个哆嗦。怎么会有人的脚冷的跟冰块一样。
沉晨看着许煦那个惊慌失措的样子,幸灾乐祸的笑,边笑边正经的解释:“很多女孩子的脚一年四季都是冷的呢,我的特别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我应该去做一个腰交感神经阻滞,没准以后我就有一双热乎乎的小脚了。”
“你别放在我身上,我会冷的睡不着的!”
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在女孩子面前装都不装一下,沉晨心想。然后乖乖的把脚,放在了他的腿边,不挨着。待许煦冷静下后,沉晨又把手伸了过去,挽住了许煦的手臂。还好,手没那么冷。
“我的手也是一年四季都是冷的呢,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也叫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应该做个胸交感神经阻滞。”说完又坏坏的笑起来。
这次许煦叹了口气,闭着眼,用自己的双手裹住了沉晨的。可他的手一点都不暖。男人的手不应该是烫的吗?沉晨有些疑惑的问他:“是不是我钻进你的被窝了,漏了风,冻着你了?”
“没有,就这样吧,睡觉。”许煦仍旧闭着眼,但眼珠不停的在动。
他脑子里现在,可能在打麻将吧。沉晨看着他那个又想进一步又忍住的样子,还真不好判断他是不是在想些邪恶的事。
然后她偷偷的摸了摸他的身体的某处。
许煦生气的打了她的手,下手还挺重的。看来忍的很辛苦吧。
“我什么也没做啊不是吗?我脚这么冷,你不是应该被我吓的没兴趣了吗?怎么还在用下半身思考。”
“你睡觉好不好?”
“不好,我要观察你,你先睡,我等下睡。”
沉晨觉得许煦肯定被她气到了,要么干脆给他个痛快,要么滚回被窝去别时不时的跟他肌肤之亲。这一系列的行为,让沉晨更喜欢这个有趣的男人了。他心底里,肯定是一个超级温柔又善良的人。而沉晨觉得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虽然她的双手沾过几十个人的鲜血,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就算做错了,也是世界错了,不是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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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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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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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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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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