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愿意,因为她从小就期盼着,能体会下真正拥有家人的滋味,哪怕是近距离看着别人一家和和美美。
但那一段时间的生活简直是陆珠的地狱,当时陆珠因为年纪也因为生活不好,非常的瘦小。
她上初中看上去简直像个小学生,又瘦又小,但白白净净,像个营养不良的幼崽。
那家的男人,是个很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的中年男人,他有个儿子,和陆珠年纪相仿。
长得比陆珠稍微高一点,但也因为基因原因,或者是不好好吃饭,和陆珠差不多大小。
最开始的时候,陆珠体会到了男人的额外照顾,还有男人的儿子会等待她一起出门的“殊荣”。
但是渐渐地,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十几岁的小姑娘,陆珠虽然长得小,却已经懂得很多事了。
她发现男人是个恋/童癖,他不光试图对陆珠下手,甚至对自己的儿子也已经下手了。
陆珠当初怕得要死,她有次被男人抱住,差点就被欺负了。是那家的女人突然带着孩子回来了,她才逃过一劫。
很快陆珠就要搬走,因为租住时间没有到,女主人不肯给她退钱,还非常“体贴”地询问陆珠为什么。
陆珠那时候太小了,什么也不懂,就实话实说了,可是却被女人扇了巴掌撵出去了。
那时候她被撵出去,反应最激烈的不是那家的男人和女主人。而是他们的儿子。
那个男孩无数次找陆珠,希望她回去住。却并不是多么喜欢她,而是她在家里,他的爸爸就不会用那种黏腻恶心的眼神看着他,而是会看着陆珠,也不会碰他。
陆珠像一个突然降临在他生命中的“救世主”,只要她在,他的爸爸就能做一个正常的爸爸,他的妈妈也不会以泪洗面。
陆珠因为自保的离开,在他看来是背叛。
所以他恨陆珠,恨得不惜去她所在的学校诋毁她,说她小小年纪,勾引自己的爸爸。
陆珠为此险些被退学,但是最后这件事到底没有证据,只是孩子的胡言乱语,被那个男孩的母亲出面压下去了。
陆珠逃离那里,但是那个男孩重坠炼狱。
陆珠回忆着,然后在车子抵达那片平房的时候,深深叹了一口气。
弹幕不知道陆珠要做什么都跟着她,城郊楼房都是安置房,三不管地界。时不时就停水,很不方便。
陆珠去的时候,院子里一个共用的水井旁边,正站着一个身材不矮,尤其是在女人来说,算是高壮的中年妇女。
陆珠站在不远处,轻声叫:“木愫伊。”
弹幕都懒得炸了,他们算是知道了,但凡是在小说世界当中排得上号的,在现实世界全都有原型,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愫伊闻言转身,看向了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女孩。
陆珠这些天瘦得太厉害了,像一个骨瘦嶙峋的绝症病人。
过了这么多年,木愫伊已经认不出她。
陆珠也不废话,更不打算勾起什么“美好”的记忆,直接说:“知道你儿子齐声为什么这么多年失踪不回家吗?”
陆珠说:“他小时候被他亲生的父亲长达多年猥/亵。他恨透了他父亲,也恨透了知道一切,却从来不说话的你。”
“你的儿子,恨透了你,你现在还在伺候屋子里中风瘫痪的丈夫?”陆珠说:“真是可悲。”
“你说什么!你放屁!你是谁!”
“木愫伊扔了水桶就冲着陆珠来,要扯她的头发,”陆珠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问木愫伊:“不想知道你儿子在哪吗?”
木愫伊立刻停住。
陆珠也恨木愫伊的,但那是很多年前了。那些年这个恶心的女人,披着一张温柔公正的外皮,故意招了她那样瘦弱的孩子进入她家住,就是因为迫于丈夫的威胁。
想要用她,拯救她的儿子。
但是陆珠觉醒成为造物主的时间太晚了,也就在近五年。
所以费了好大劲儿,才查到木愫伊一家,重点是她儿子齐声的去处。
“他进监狱了。”陆珠把纸扔在地上说:“你一定想不到,他是因为强/奸进去的,你看看你和她的父亲,不声不响地给他做了多好的榜样?”
木愫伊捡起那纸张,上面是齐声的服刑监狱地址。
她的眼皮剧烈抽搐着,已经站不住了。直接跌坐在地上,不似人声的嚎啕大哭。
她一辈子,为了孩子隐忍一个畜生,最后孩子跑了,长成了小畜生。
陆珠坐上回程的车,突然间和弹幕系统说:“或许……这样是比吞噬掉他们的灵魂,更好的解决办法。”
陆珠说:“活着比死了痛苦多了,他们的灵魂就算是活着,也已经堕落了,而堕落的灵魂,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陆珠缓缓长出了一口气,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她没有时间盯着这些人最终的下场,也没精力再去追究那些给过她短暂恶意的,被她拉入世界,又放出来的角色。
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撑不下去了,这里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这里没有一个属于她的人,能够供给她爱意,让她以爱为食活下去。
陆珠在下午,回到了自己家。
她的父母还在警局,托着亲人给他们找律师呢。他们想脱罪,是不可能的,因为陆珠让步林看着他们了。
她威胁步林,如果他不按照她说的做,就暴露步林曾经帮着歩枭处理的那些污遭事情。她有录音的,想要从歩枭那个混球的口中得知什么,只需要等他喝醉问就行了,很简单。陆珠手中有太多了。
步林和她相互利用,相互憎恨,但这样正好。这样在陆珠看来,是最稳定的关系了。
他会帮着陆珠看着,让那些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而陆珠坐在客厅里面,第一次当着弹幕的面,把自己不离身的背包彻底拉开。
不是伸手进去找,而是彻底摊开。Χiυmъ.cοΜ
一份刚刚签好的,判定死亡后的遗产赠与,她的存款和卖掉的房子之后的钱,都在其中。
捐赠的对象,是此次事件被卷入的无辜的那部分人,剩下的给福利机构。不包括她弟弟被送去的那间福利院。
一堆捆在一起的兽牙。
一只……被烧糊的毛绒小熊,只有半壁长。
三只蝴蝶发夹。
还有一只黑兔子的钥匙圈。
一张古旧的,土黄色卷在一起的纸张。
这是陆珠所有的财产。所有重要的东西了。
陆珠起身去厨房,拿了一把刀,又拿了一个干净的碗。
她回到桌边,弹幕都在劝她不要冲动,以为她要自/杀,他们再也见不得陆珠受苦了。只有系统没有说话。
陆珠把碗和刀放好之后,侧头看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窗户都开着,过堂风伴着夕阳的暖,轻轻扶动在皮肤上,别提多舒服了。
陆珠坐得端端正正,先是拿起了被烧糊的毛绒熊,然后自言自语一样对着脑中的弹幕说:“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陆珠说:“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们,你们从头到尾,都有为我考虑,如果不是身处的世界不同,真想和你们做朋友。”
陆珠说:“也想和选择改造我的那个女将军做朋友,她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
弹幕都在说:也不是多好,就是个老狗逼。
陆珠笑笑,抱着烧糊的熊说:“这个是屠烈的原型,我从小一直抱着,换了很多地方都带着……但是有次我弟弟要抢,我不给,他就给我烧成这样子了……”
陆珠的表情有片刻黯然,但是很快就恢复,抱着小熊又拿起了那个小兔子的钥匙圈。
她根本不知道跟谁才能说这些,也就只能跟弹幕和系统说。大概是因为隔着世界的原因,弹幕不会因为陆珠的体质对她产生难以控制的恶意。
所以陆珠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摊开在面前,说着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话。
“这个小兔子的钥匙圈儿,是屠烈在一个现代故事世界送给我的。”
“这三个小蝴蝶……”陆珠表情露出一种怀念,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涩。
“是有一个故事世界,他在幼儿园的时候送给我的发夹。”
她一样都没舍得扔,但是因为知道屠烈的原型只是一只毛绒熊,所以根本无法接受而已。
陆珠把三个蝴蝶发夹,别在屠烈的毛绒熊上面,钥匙圈也挂在毛绒熊的手臂上。
然后拿起了刀子。
弹幕都在热烈的讨论中——
我现在明白了,标题上面的麻木不仁,是陆珠对自己的麻木不仁,对自己不好也是一种作恶!
哇猪猪是要回去了吗?!是要跟屠烈重聚了吗!
她终于想通了呜呜呜呜我真的哭死,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险恶了。
这种体质放在谁身上谁也会崩溃的……
可是猪猪依旧这么善良,又这么聪明,幸亏她有了屠烈。从今以后能够以爱为食。
我觉得猪猪的故事很引人深省,允许别人对自己作恶,这难道不是作恶吗?
对我也是这样理解的,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让不幸来消耗自己,这就是一种作恶。这是对自己的作恶!
我们现实当中,也会遇到很多不公正的待遇,很多恶心的人,这些丑陋的人性无处不在。我们不是造物主,我们能够做的,只是不被这些人同化影响,只是不在他们的撕咬当中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罢了……
猪猪真的很好,希望看直播的所有姐妹们,都能遇到最好的人,生活在最好的境遇当中。
就算生活偶有苦涩,记住不要让自己变成怪物!
呜呜呜呜呜,要和猪猪告别了吗我真的好舍不得!
呜呜呜呜呜呜猪猪再见了!
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
陆珠拿起刀,把自己的手心割开,血流到了碗里,她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没有当初那种诡异又漠然的气质,她笑得真心实意。
她不会变成“怪物”了,她不会再放任自己自我伤害,放任别人伤害她了。
“很高兴你们陪我走过一个世界,陪我找到我的新食物。”
陆珠说着,抬起脸,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脸上蜿蜒,很快被晚风吹落。
陆珠蘸着碗中的血,展开了那张昏黄的纸张,染雪的手指在上面慢慢地勾画修改。
这一次,她勾画的再也不是一个注定充满恶意的世界。
唯有这一次,她细细的描绘过每一条山川河流,繁花野鸟,期待那个重逢的世界尽善尽美。
造物主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和诉求。
造物主愿意改变,没有人能再伤害她。
而这世上的造物主从不只陆珠一个,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造物主。
不因不幸自我堕落。
不因痛苦逃避责任。
不因欲望伤害无辜。
不因懦弱伤害自己。
请为自己做一个守护神。
请做自己的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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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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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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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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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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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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