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见两个人相互瞪着彼此,要瞪成一对儿乌眼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好一阵子,还是郭妙婉先开口,“问你话呢,哑巴了?”
黎宵垂头,嘴唇动了动,闷声说,“……弄清楚了。”
可越是弄清楚一些事,对于郭妙婉的态度,他越是迷茫。
这件事情既然不是郭妙婉做的,她为什么不直接否认,甚至还专门带着他去找元啸永,由着他狐假虎威,还……帮了云娘。
郭妙婉对元啸永说的最后一句话,说会给他和云娘满月的孩子送礼,那就是在说,要是元啸永敢把云娘肚子里的孩子再搞没了,郭妙婉是要过问的。
但越是这样,黎宵越看不懂郭妙婉。
郭妙婉却没有给他想清楚的时间,又开始不着调,“既然弄清楚了,我也帮了你,你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弹幕听到郭妙婉这话,都开始刷着——来了来了,开始搞事情了,这才对嘛!
黎宵没敢马上接话,他直觉郭妙婉嘴里下一句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郭妙婉开口便是,“今晚来我屋里睡怎么样?”
黎宵:“……”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郭妙婉看着黎宵表情又开始青青红红,忍不住靠着马车上的小案笑起来,“别这样嘛,你反正也担了我裙下之臣的名声,何不索性坐实。”
“跟了我,莫说元啸永在你面前不敢叽叽歪歪,连亲爹见了你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黎公子,”
郭妙婉抬脚朝前伸,踹了一脚黎宵的腿,“过来,机灵点,别像个木头。”
黎宵何止像个木头,他现在简直像个铁棒子,还是烧红的铁棒子。
郭妙婉很不喜欢穿布袜,哪怕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她也总是上了马车就赤着脚,一双纤白小巧的足,伸到了黎宵的面前,勾着他的衣袍。
黎宵垂头盯着,莫名想起了他被扔了虎笼不久,连坐也坐不住的时候,她是如何折辱他,用这脚勾着他的头,从地上抬起。
那时候他心中对她恨意滔天,只恨自己不是无牵无挂之人,否则必然要生啖她的血肉。
可如今……她还是那样对他,他依旧恨她,可这恨,却因为一次心虚愧疚,变得不再锋利。
“还是不愿意?你又不喜欢云娘,你但凡是多注意她一点儿,你都不会发现不了她早在一年前便已经移情别恋。”
郭妙婉说,“别假装伤心,人本来就是屈服于欲望的产物,你根本搞不清楚情爱是什么,我不跟你谈情,我们只谈欲。”琇書網
黎宵把郭妙婉踩在他膝盖上的脚打掉,“啪”的一声,很清脆。
郭妙婉脚背上面登时就红了。
郭妙婉吃痛收了回来,缩回自己的裙子下面,颇为不满地看着他,开口道,“冥顽不灵。”
“我问你,”郭妙婉说,“你与云娘定情这么多年,可与她有过床笫之欢?”
黎宵几乎是立刻反驳,“我还未与云娘成婚,怎能做那等越矩之事?”
“可她和别人做了,”
郭妙婉撑着手臂,爬起来,凑到黎宵的面前,“背着你做的,一边口口声声说着,宵哥哥,我爱你,一边和别人行鱼水之欢,你还想着她,就是贱骨头。”
这件事落到任何男人头上,说不窝火都不可能,黎宵不是没有主动提及过退婚,他提过好多次。
可云娘总说,她不会因为他跌落尘埃,便弃他而去,那曾经对黎宵来说,是非常暖心的慰藉。
可最终,说着不会弃他而去之人,最终还是让他成为了笑话。
黎宵不是个会纵着自己胡乱发泄情绪的人,也没有真的因为云娘的背弃而怨恨云娘。他能理解云娘另寻好夫家的做法。
可有些话,用这么赤/裸直白,毫不掩饰的粗暴方式,从郭妙婉的嘴里说出来,就像一把刀当胸捅进黎宵的心口,捅了还不算,还在他心口进进出出,转圈圈画山河地图。
黎宵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总是在郭妙婉的面前无法自制。
他口不择言地说:“我不想她想谁?想你吗?想你我才是贱骨头。”
郭妙婉就是要激怒他,让他发泄出来。
彻底将云娘连皮带肉地从他的情感中撕扯出来,让他疮疤丑陋,想起这个人就想起那种耻辱和疼。
之前的不解释是抑,今日让他亲眼看着闹剧是扬,现在连伤心也不让他伤心,才是彻底的除。
这是郭妙婉擅长的手段——攻心为上。
也是她为自己埋的底牌。
要是大巫祝无法将她脑中邪物祛除,她得设法得到黎宵的心,才能让他原谅她。
否则她又怎么有工夫跟着黎宵去找元啸永,参与这种半点新意也没有的下九流闹剧。
因此郭妙婉不光不气黎宵口不择言,还又凑近了一些。
黎宵尽力向后靠,躲着郭妙婉,实在躲不过,就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凑近。
“况且我没……”黎宵想说我没想着她。
可是他张了下嘴又闭上了,眉头拧起来,他为什么要跟郭妙婉说这个。
他看着郭妙婉,想起了她在见元啸永的时候,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垂眸沉声道,“再说公主说的,难道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郭妙婉被黎宵的臂力按得坐在他面前不远处,眨了眨眼。
黎宵看着她说,“你说喜欢我,想要我,便往死里逼我,我不肯,你就把我扔进了虎笼。”
反倒是云娘,黎宵翻遍了记忆,他们之间也没有言说过爱,那种话黎宵不会说,云娘身为女子,自然也羞于启齿。
只有郭妙婉这样的人,才会轻言喜爱,可这喜爱,在她的眼里却一文不值。
弹幕十分喜闻乐见这种剧情,都在看着郭妙婉还怎么骚操作,把虎笼这件事也给圆过去。
郭妙婉确实被噎住,顿了顿说,“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
她一脸认真看着黎宵,“你说云娘待你好,可她私下里背弃你,将你变为笑柄。”
“我虽然逼你与我相好,还将你扔进虎笼,但我未必是想要害你。”
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黎宵和直播弹幕都险些被她给绕进去了。
但是等着她编接下来有什么隐情苦衷的时候,她却不合时宜地闭上了嘴,退回小案边上。
片刻之后,黎宵还在等着下文的黎宵,冷哼一声,满是嘲讽,也不知道对谁。
接着他便转过身,要从马车中退出去。
郭妙婉这时候叫住他,“等会儿,你把这个喝了。”
她又把之前从系统那里要来的,临近过期营养液,扔给了黎宵,“这个喝了再走。”
黎宵接了看向她,郭妙婉又加了一句,“死不了,不是鹤顶红。”
黎宵这一次没有犹豫,仰头就干了。
喝着有一股草药的清香味儿,但是刚咽下去,郭妙婉盯着他喉结滚动之后,立刻就来了一句,“是烈性春/药。”
黎宵:“……”他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吐出来,却来不及了,他感觉这咽下去的药液,从喉咙开始就如一股暖流,朝着四肢荡开。
舒适极了,但是他没吃过这种药,再听郭妙婉这么说,以为见效了,顿时吓得后颈汗毛倒竖。
弹幕都笑疯了,刷得飞快。
公主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哈哈哈哈哈,黎宵吓傻了。
黎宵手掐在自己脖子上做什么,想要一狠心掐死自己,以保清白吗?
哈哈哈哈,公主一定是做蛋糕一把好手,这千层和夹心真的绝了。
郭妙婉看着黎宵那一副不像是即将受辱,而是已经受辱之后的崩溃样子,忍不住开怀哈哈笑起来。
马车正这时候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来扶郭妙婉下车的甘芙和辛鹅,听到她的笑声之后一顿,后退了两步,没有催,静静地等。
郭妙婉捉弄了黎宵,见他崩溃尤嫌不够。
凑到黎宵面前,手指勾住他的腰带,“来嘛,先亲一个,反正你今天怎么也躲不过了,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是不是浑身发热,双膝发软?”
“这可是南沽国那边来的上等好药,”
郭妙婉说,“据说专门用来给不发/情的母马用的,一包下去保证第二年能生出小马驹来,也不知道对于男子成孕又没有助益……”
黎宵确实浑身发热,但是他感觉自己骨子里却在冒寒气。
他额角和脖颈之上的青筋都鼓起来,拳头攥到指节咔咔作响,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试图攻击郭妙婉,也没有躲开郭妙婉。
他呼出一口舒适至极却羞愤欲死的热气,身上越是因为饮了这药物感到舒畅,他越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是恨,是无奈,是不知如何是好。
郭妙婉太坏了,也太过让他害怕,她卑鄙的光明正大。
她手中权势,她的多智近妖心狠手辣,他就算现在逃了,又真的能逃得过吗?
黎宵脑子和四肢一样热起来,不就是一夜,他……
郭妙婉捧住他潮红的脸,凑近,“脸这么红,药起效了吗?我来看看,亲着甜不甜?”
郭妙婉忍着笑,撅着嘴凑近黎宵,余光中看着黎宵抬起手臂要推她肩膀了,她故意加快速度。
黎宵会武,还截不住她吗?
然后等到她真的撅着嘴,贴上一双柔软滚烫的唇,饶是郭妙婉也犯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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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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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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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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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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