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转身之际,手腕上的印记就像是滚烫的热水灼伤似的,疼得池树拿着碗的手都捏得指节发白。
……是夭夭?
池树脸色陡然一变,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在客厅的三人,只听到“哐当”碎裂的声音,迅速起身跑进厨房。
却只看到一地的肉粥和艳红的圣女果。
原本应该在厨房里的池树消失得无影无踪。
“兽兽,不睡,快醒醒!”
刚进空间,幼兽哭到嘶哑的声音就撕心裂肺炸响。
是大壮的声音。
池树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不顾一切地朝声源处狂奔而出。
不远处,少女双眼紧闭,脸色惨白,毫无意识的晕迷蜷缩在地上,像是没了声息似的。
一旁的幼兽,不断地用小爪子去推顾夭夭,哭得声音都哑了。
可乐操控着异能源源不断地注入顾夭夭的体内,急得花苞都变色了,恨铁不成钢地朝大壮吼,“笨蛋!别哭了,快想办法让她恢复意识,不然真的就危险了!”
不管可乐怎么努力,但顾夭夭就像是对它的异能免疫一样,输送多少能力都没有用。
毕竟是只幼兽,大壮茫然无措地抬头看了看可乐,又低头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顾夭夭。
那双鎏金色的眼眸满是惊恐不安,抽泣着学可乐的动作,要给它最爱的兽兽输送能力,试图唤醒少女。
它很害怕。
它只剩下兽兽了。
“夭夭!”
池树快步走过去。
满眼惶然,声音颤抖。
在这一刻,无尽的恐怖铺天盖地涌来,密密实实地包裹住池树,让他失去以往的理智自持。
他扑过去,将浑身颤抖发冷的少女紧紧抱在怀里,动作慌张地擦拭干净她嘴角溢出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抖得厉害,僵硬得骨节都发白了。
大壮小跑到池树旁边,哭得小脸上的绒毛都粘在一起,前爪伸出去又生怕会弄疼顾夭夭,猛地又收回来,仰着小脑袋和池树说:“漂酿,兽兽疼。”
挥手切断可乐缠绕在顾夭夭身上的藤蔓,星星点点的翠绿色光芒自池树身上腾起,顺着池树的动作,裹住顾夭夭。
脑域一片混乱,清明的灵台更是出现些许裂痕。
顾夭夭的状况很糟。
池树心头猛地一震。
顾不上细想,池树迅速将能量凝聚在掌心,缓慢地抚在少女冰凉的额头上,声音哑得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乐不敢隐瞒,说话利索地把事情说清楚,“她把大壮体内过多的能量导入自己身体里,可能是太多了,她承受不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少女忽然一震,光洁的小脸上一缕缕鎏金色的细芒环绕,刚擦拭干净的嘴角溢出些许暗黑色的淤血。
这一刻,池树所有的理智彻底瓦解。
眼眶赤红更是抑制不住地湿润,不断将能量注入试图修复少女的灵台:“别睡,坚持住,很快就没事了……”
而此刻的顾夭夭,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她眼前不断掠过斑驳错乱的光晕,脑袋时不时传来剧烈的疼痛。
和池瑶、池树在一起的过往犹如电影画面朝,迅速掠过。
就好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顾夭夭只听到叮咚作响的声音,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试图将她剥离这个世界。
这个,有着她最在意,最喜欢的人存在的世界。
她想反抗。
但力气就像是被抽光了,脑袋也钝疼得厉害,意识逐渐模糊。
仿佛回到她坠落山崖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在往下坠。
“池树……”
她不想走。
似乎感应到什么,原本乖乖蹲坐在一旁呜呜哭的大壮突然窜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顾夭夭的手臂,眼泪滚滚落下,扯着嗓子哭喊道:“兽兽,不走!”
什么不走?
能去哪儿?
池树压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怀里的少女身体发抖,嘴里还喊着他和池瑶的名字。
声音痛苦挣扎。
可乐飞过来,小触手直接把埋头痛哭的大壮拉起来,急切地询问:“大壮,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
它和顾夭夭全身心的信任对方,肯定能感应到此刻顾夭夭的情况。
“兽兽,要走”大壮哭得撕心裂肺,小奶音早就哑得不像话,“壮壮,害怕!”
池树低吼一声:“说清楚!”
大壮泪汪汪地抱着顾夭夭的手臂不放,眷恋地用小脑袋轻轻蹭着她,鎏金色的眼眸一点点溢出金黄,“兽兽,需要,大壮。”
说着,抬头看眼池树,眼神带着池树看不懂的急切,“漂酿,喊兽兽,回来!”
兽兽那么喜欢漂酿,肯定不舍得离开的。
顾不上深究大壮话中的意思,他一遍遍地呼喊着顾夭夭的名字,另只手握紧少女冰凉的手,不要命似地给她输送能量。
“夭夭,别丢下我……”
可当他的手触碰到顾夭夭手腕上的印记时,就好像是被什么灼烧了一下,但池树却犹如没有痛觉,紧紧地攒着不肯松开。
与此同时,空间轻微震动几下,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空空忽然出现在池树面前。
随着它的出现,顾夭夭印记炙热感消失,被一股似烟非雾的细线取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绕住池树的手腕。
空空扫了眼昏睡过去的少女,眉心不自觉地皱紧。
为什么顾夭夭的存在都变淡了?
就好像,马上就要彻底消失。
从这个世界,从所有人的记忆里,完完全全的消失。
空空急声催促,“池树,加大能量输送,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唤醒她的意识!”
开玩笑,绑定了它的空间,还想跑?!
就在池树惶恐无措时,顾夭夭也备受煎熬。
院长奶奶亲切地呼唤和池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现实与幻境来回切换,让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这种反反复复的魔音和画面,像是要将她意志力彻底击溃。
这种在浩瀚海洋中浮浮沉沉的无助感,让顾夭夭更加崩溃了。
汹涌的痛疼肆无忌惮地流窜在她的血肉和四肢百骸,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
为什么?!
为什么她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就要被剥夺?
她不甘心!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不能就这么消失了!
与此同时,真实的世界里,病床边的各项仪器声音从平静变得激烈起来。
“夭夭,醒醒,孩子,快醒醒,奶奶来看你了!”
有这么一道温暖的声音,让顾夭夭在疼痛中逐渐找到了些许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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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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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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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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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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