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卧室房门被踹开。
两个混混模样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其中一个方脸一手摸着腰间小刀,一手握着个拔了塞子水囊,眼睛朝上,一副不好惹的模样道:
“小方老板,我们老大请你走一趟。”
但屋内空荡荡的,无人应答。
呼~
一阵阴风刮来,另一个皮肤黝黑的混混打了个哆嗦,颤声道:
“狗哥,怎么没人啊?我一直盯着的啊,他不是没出来吗?难道……狗哥,咱回去吧,我怕……”
原来这方脸混混便是狗哥。
此刻狗哥被屋内冷风一吹,胆气也不剩下多少,但在新入门的小弟面前,他哪能轻言退缩。m.χIùmЬ.CǒM
在道上混,要的就是一个脸面。
“闭嘴!”
只见狗哥故作镇定,拔出腰间小刀,冷哼一声道:
“瞧你那胆子,跟着狗哥我。”
“我倒要看看他是真人还是假鬼!”
他谨慎地迈过门槛,喉结滑动,眼睛左右转动,打量着屋内的装饰布置,精神已然紧绷。
这卧室和普通卧室差不多,一张床,一方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个洗漱架。
唯一不同的就是墙角的那堆纸扎人。
一个个脸色苍白无血,眼神木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直勾勾地盯着他。
“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狗哥一边大声招呼给自己壮胆,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但还是静悄悄的。
一道门槛的距离,狗哥却用了半生的力气。
终于,他带着小弟走入卧室。
“嘿,我就说没事吧,都是自己吓自己,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狗哥松了一口气。
接着,又是哐的一声。
卧室房门自动关闭!
狗哥一直紧绷的神经猛地崩断,大叫起来,手中水囊使劲挥洒,腥臭,暗红的狗血到处挥洒。
“来啊!老子不怕你!”
身旁小弟被狗血一洒,反而冷静下来,他抹了抹脸上狗血,拉住狗哥道:
“狗哥,够了,屋里根本没人。”
狗哥喘着粗气,见到小弟满脸狗血,干笑解释道:
“狗哥没说错吧,有这宝贝在手,什么鬼都不敢近身,多亏我刚才在你身上洒了狗血,否则你就被鬼害了。”
“咳咳,这黑狗血用完了,咱们先撤,等我再去找条黑狗,下次再来。”
黑蛋小弟:“……”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狗哥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嘴上说得凶,但真正行动起来,还不如他呢。
难怪资历比他老,到现在也才和他一个等级,都是看门小弟。
“我去开门。”
黑蛋踩着地上黏稠的狗血,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去打开屋门。
门顺利打开了。
当屋外暖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狗哥的胆气似乎又回来了。
他一把搂住黑蛋,迎着阳光大咧咧道:
“黑蛋,今天狗哥也算带你练了一回胆,今后你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记我狗哥。”
黑蛋却莫名背后汗毛一竖。
“狗哥!”
可此刻狗哥搂着他,他想转身都难。
狗哥不明所以,还在疑惑,就感觉脑后一痛。
等到黑蛋终于转过身,就看见一根足有婴儿手臂粗的白蜡烛唰的一下朝他脸上扫来。
砰!
蜡烛断裂。
他双目圆瞪,想说些什么,可这会儿只是软软倒下,瞬间没了意识。
方长扔下手中蜡烛,看着地上倒下的两人,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些力竭。
好一会儿,他才喘过气来。
别看他现在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但怎么说也是三级号,力量属性一点二,超出正常人两成多。
要不是体质太弱,无法持久,光靠个人属性,他都敢和两个混混单挑,也就不必藏在纸人堆里埋伏。
当然,主要是他暂时不想暴露傀儡女童。
人在江湖飘,凡事都得留一手。
他看了满地狗血,一脚踢在狗哥身上。
“玛德,黑狗血,很难收拾的啊!”
……
待到狗哥和黑蛋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手脚被麻绳死死捆住,不能动弹,特别是黑蛋,脸上一道红印,因为淤血不散,已经带上淡淡黑色。
“醒啦,呼——咕咕……”
狗哥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面色苍白,头发干枯的少年正坐在桌便,双手端着一个白色瓷碗,愁眉苦脸地喝着药。
“是你!”
“姓方的,还不赶紧放了狗哥我,你知道我老大是谁吗?”
“只要今天老大没收到我的消息,明天他就带着手下几十号弟兄来平了你的铺子!”
狗哥一边挣扎,一边叫嚣。
但不难看出他眼神中的恐惧。
一旁的黑蛋却是抿着嘴,看了方长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方长喝完药,盯着狗哥淡淡道:
“若是你家老大真有这么大胆,也就不会让你们来盯梢了,长留街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门的。”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盯上我?”
长留街商业繁荣,乃是县城的纳税大户,而且每月还要给城中两大帮派之一黑虎帮上交保护费。
作为黑虎帮的重要资金来源,黑虎帮把长留街看得比亲爹都重要,谁敢捞过界,就是和他们不死不休。
“想让我出卖老大,我大狗在道上混,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狗哥一副舍生取义的架势。
“讲义气?”
“那我只有把你们交给黑虎帮了,就让他们去和你们老大谈谈,我听说黑虎帮对于你们这些踩过界的人有着丰富的经验。
希望到时候你们能扛住不说话。”
方长仍旧不慌不忙道。
他并不打算将黑虎帮牵扯进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黑虎帮的人一来,一旦知道他手上染上了人命,不把他吃绝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反而更加麻烦。
但此刻用来吓唬下这个狗哥还是可以的。
果然听到黑虎帮的名字,狗哥身子一个哆嗦,显然也听过其恶名。
“不,不要,我说。”
狗哥的道义显然是间歇性的,他老老实实道:
“我叫大狗,这是我兄弟黑蛋,我们都是听我们老大的命令,来负责盯你的,已经好几天了。
前几天王二带着两个兄弟到你家踩点,结果王二没回去,剩下的两个兄弟也吓得发疯了,说你家有鬼。
我们老大不相信,就让我们来盯着你。”
方长皱了皱眉:“王二为什么要到我家踩点?我记得我没有得罪过他。”
狗哥道:“王二说你们家开冥店赚死人钱,平时生意好得不行。现在你爹死了,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一定看顾不过来。
他们趁着天黑做上一笔,起码一两年不愁吃喝。”
方长差点气笑。
感情就是欺负他家没人啊。
他老老实实生活,可落井下石的人从不缺少。
这王二平时过门都会和他打个招呼,谁曾想还有这等心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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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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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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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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