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武奕真的没有觉察到苏伯伊谋反,又或者,二人早已串通好了!
手腕一抖,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
心中惴惴的他不知如何言语。
武奕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透着审视,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古怪。
这家伙几次三番接近自己,还用苏伯伊作投名状,鬼知道他是谁的手下,李逵与李鬼?呵呵!
“今晚的话到此为止了,来人……”
“侯爷且慢。”
张迁顾不得多想,急切道,“在下愿说出其他门客的藏身位置,只求侯爷饶在下一命。”
武奕持剑而立,
“他们在哪?”
“han郸城北三十里有座小村,名齐家堡,齐家堡往东,翻过山脉,可以看到一条河流,相府客卿就藏于河边营寨内,侯爷若不信,派人一看便知。”
武奕叫来一名侍卫,
“通知守叔,让他来一趟。”
侍卫领命离去,没过多久,一身劲装的武守来到书房,
“少将军!”
武奕拿剑指了指身前的张迁,“这个卫人说苏丞相欲谋反,还在齐家堡东边的河寨里藏私兵,你去看看,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武守心里一惊,忍不住抬头,武奕不着痕迹地打个手势,后者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武奕继续施加压力,“张先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等武守归来,你可没机会了。”
张迁满脸苦笑,事到如今,哪还有反悔的可能。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等着,来人,上酒。”
武奕收起长剑,回到案前。
大难不死的张迁长舒一口气,刚才的种种经历让他有种肝胆俱裂的刺痛,也不知怎么,竟对眼前的少年升起几分敬畏来。
武安君后人,果然与众不同。
稍许,仆人端来美食浊酒,武奕一边喝酒,一边询问,
“先生曾言周游六国,不知是否。”
张迁不敢隐瞒,“家父张须乃卫国中大夫,秦军破城之日,家父殉节而死,迁侥幸逃脱,随叔父一起外出求学,二十年来辗转各国,说句见多识广不为过。”
武奕笑道,“先生周游列国,想必见过不少奇闻异事,挑几件有趣的说来听听。”
“侯爷想知道什么?”
武奕沉思片刻,缓缓道,
“天下。”
“侯爷能否说的具体些。”
武奕笑了下,神情透着揶揄,
“先生自比于姜太公、管夫子,肯定知道当今的天下大势吧。”
“这……”
张迁倍感为难,想了想,拱手道,
“迁才疏学浅,看不懂国运未来,不过,若要论列国现状,倒能说上一两句。”
“哦!说来听听。”
张迁从容一笑,显得极为自信,
“天下七分,秦灭韩,只剩其六,魏地处中原,人杰地灵,却无人可用;楚横跨两河,上贪下腐,污毒恒流;齐地繁华,却无强兵,早晚为刀下鱼肉;燕地处北疆,苦寒之地,即使上下一心,也难有作为,唯有秦国,兵多将广,富荣强盛,为天下第一。”琇書蛧
“六国还有赵,阁下为何不谈。”
张迁叹息一声,“赵地,民敝也。”
一句话道尽了现实。
武奕亦是沉默,长平之战打没了五十万青壮,赵国总人口加起来不过七百多万,一下没了近十分之一,自那之后,军功体系瓦解,国力日益衰竭,上上下下就剩一个穷。
现在的赵国就是穷横穷横的,论国力,我不如你,真要打起来,你未必能赢。
见武奕不语,张迁当即起身,言情恳切地说道,
“在下背叛丞相,并非只是为了保命求活,也是为了赵国,秦国强盛,赵国暗弱,本就处于守势,若爆发内乱,岂不为外敌所乘,还有北方巫族,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侯爷身为武安君后人,自先祖开始,四代为赵将,身家未来早与赵国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赵国内乱,侯爷又该如何。”
“此中因果,还请侯爷三思。”
武奕摆摆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道,
“你认为苏伯伊会输?”
“是的,苏伯伊必败,绝不可能赢。”
“我很好奇,你哪来的自信。”
张迁拍拍肚皮,半开玩笑地说道,
“在下腹中饥饿,可否备些吃食。”
武奕摇摇头,“来人,准备晚宴。”
听到这话,张迁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在地上,眼前的少年真不好相处,明明只有十七岁,行为举止却如此从容,看来必须拿出真本事了。
“侯爷,在下有一事请教,丞相谋反之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苏伯伊的事稍后再谈,现在要说的是你,你为何断定他必败?”
张迁轻轻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原因有三:一,准备不足,先王与苏伯伊交情深厚,先王在世时,他无谋反的想法,还与公子嘉交好,可惜,先王突改遗诏,任命迁公子为王,这一举动打乱先前部署,迁公子与苏伯伊有仇,一旦为王,苏伯伊必死,认清这点后,他不得不反,奈何时间仓促,不到一年十年,又能准备什么。”
“二,民心,赵国立国数百年,北地皆以赵姓为尊,苏伯伊身为外人,与民无恩、又无私德,赵人岂会拜他为王。”
“三,也是最重要的,宗室力量,宗室弟子握有禁军、城防军、骁骑军三军之力,仅凭苏伯伊如何与之抗衡,除非他与嘉公子合谋,但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武奕好奇道,“苏丞相谋反,对嘉公子而言难道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张迁笑着摇头,
“嘉公子为人厚重,有古君子之风,不会做有辱私德之事。”
武奕默然,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这家伙人品不行,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赵嘉尊崇儒学,为人宽厚,信奉以仁德治理天下,最讨厌见利忘义之徒。
事实上,只要他开口,即使有先王遗诏,赵迁那小子也当不了王,毕竟支持他的人太多了,宗室、百官、丞相、武安侯等等等等,就连平民也认为血统高贵的公子嘉比娼妇之子赵迁更适合为王。
可惜,他选择遵从先王遗旨。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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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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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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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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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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