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案前的武奕仔细思索这些天的经历,看似平淡的外表下实则波涛汹涌,先是巫族刺客婚宴刺杀,后是苏伯伊暗中谋反,两件事都与自己密切相关,一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而在这些人中,最神秘的莫过于便宜老婆。
她和苏伯伊到底是什么关系?
武奕眉头紧皱,仔细回想白日种种,每次提到苏伯伊,苏青都很平静,不像父女,反倒像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旁的骄耳甚至会露出鄙视、不屑的表情。
苏青也许会骗人,骄耳哪个蠢丫头绝没有这份城府,也就是说苏青和苏伯伊不是父女关系。
不是父女,却在相府居住十几年,苏伯伊也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反而把她嫁到武安侯府。
为什么这么做?Χiυmъ.cοΜ
目的是什么?
思索片刻,挥笔写下一行字:便宜老婆的来历?
婚宴当日,苏青只用一根手指就镇压处于归元巅峰的自己,下午对弈时凭空操纵十六枚棋子,像机关枪一样打出,威力比子弹还强,更心惊的是棋子丝毫无损。
这份修为太吓人了!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仙家弟子?
武奕感觉阵阵牙疼,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思来想去只能维持现状,让她呆在武安侯府,至于对方的真正意图……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些事急不来。
夜色渐浓,换上短衣的武奕来到操场,开始每日修行。
经过一个月苦修,他的修为已达瓶颈,只差一脚便能突破归元,现在要做的是不断积累,征求一次成功。
院内的月光被某种立场牵引,如燕归巢般向体内汇聚,武奕屏气凝神,正要运功,耳边突然响起噪杂声。
大半晚的,谁在吵架?
推开院门,循着声音走去,马厩旁边的仓库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正在和府中侍卫厮打,一边打一边大声叫昂:
“我要见武安侯,只有我能救他!”
“你们这群蠢货,快带我去见武安侯。”
……
武奕打量几眼,终于想起这家伙的身份,张迁,喝酒吃桃花的卫国狂生。
那日过后,李文严把他押到侯府赔罪,嫂嫂听闻他的行径后,把他安排到马厩里挑粪,由吃喝不愁的门客,变成一无所有的粪奴。
可笑的家伙!
武奕摇摇头,冷声道,
“好了,都住手。”
三人立刻停下,侍卫扭头,看到来人时,慌忙行礼,
“拜见少将军。”
武奕嗯了一声,“因何在此喧哗。”
“都是这厮。”
侍卫恨恨地指着张迁,“不好好干活,整天说什么侯府要亡了,侯府要亡了,着实可恶。”
张迁整理一下仪容,穿过两名侍卫,在武奕身前三米处停下,
“见过侯爷。”
武奕上下打量他一遍,冷漠道,
“他们说可是真的。”
“不错。”张迁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旧口出狂言,“最多半月,武安侯将成为历史。”
大胆!
武奕怒喝,“一阶狂生,也敢诽谤赵国公候,来人,把他舌头割了。”
诺!
侍卫大喜,饿虎扑食般把张迁摁在地上,他们早就受够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狂生,此时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料理他。
“侯爷不可。”
张迁彻底慌了,语气慌乱地大叫起来,“在下有破敌之策,在下可以帮侯府度过难关,请听在下把话说完再杀人不迟。”
“饶命啊!侯爷,不可妄杀良臣……”
“好了。”
武奕摆摆手,没有求贤若渴的心态,只觉得心烦意乱,张迁的一系列行为不难推断,他在刻意接近自己,所求的无非是富贵权势、高人一等。
“说吧,你有什么指教。”
“关于苏丞相的。”张迁缓了口气,“侯爷可知相府有多少门客,他们又去了哪里?”
武奕面无表情,“继续说。”
“外人传言,苏伯伊有门客八百,实则不然,相府客卿早已超过千人,其中不乏豪侠剑客,那日侯爷所见的不过是三分之一,余下门客并不在府内。”缓了口气,张迁抬起头,神情恳切地看着武奕,
“在下愿以此中内情相告,恳请侯爷听在下一言。”
武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跟我来。”
张迁挣开侍卫的擒拿,整理衣袖,不紧不慢地跟在武奕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操场,来到书房,侍卫守在门外。
武奕点燃烛火,跪坐在案后,面色古井无波,宛如一潭死水。
张迁甩了甩衣袖,故作洒脱地笑道,
“早听闻武安侯以忠武传家,这几日总算见识了,堂堂公候之家,却无半点富贵气象,反倒是军规森然、刀兵林立,犹如军阵,了不起,真了不起。”
“少说废话,本候叫你来,可不是听你拍马屁。”
张迁好奇道,“何为拍马屁?”
武奕嘴角一抽,随意解释道,“巫族人爱马,与旧友相遇时,会拍一下对方的马屁股,感受马膘肥厚加以奉承,来让马主人开心。”
“还有这种说法。”
张迁大感惊讶,仔细想想,忍不住点头,“很贴切的比喻,拍马屁,不错,在下确实在拍侯爷马屁。”
武奕:“……”
这厮好不要脸!
张迁双手合十,长长地行了一礼,脑地几乎垂到地面,
“此前种种狂言非在下本意,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求活,飞鸟走兽、蛇虫鼠蚁,皆有求生之念,何况乎人,请侯爷勿要怪罪。”
此时的张迁哪还有一点狂生的样子。
武奕默然道,“谁要杀你?”
“赵王迁。”
哦!
武奕顿时来了兴趣,“你与王上有仇?”
“素未蒙面,何来冤仇。”
“既然无仇,他为何杀你。”
张迁抬起头,“苏伯伊欲反,身为相府门客,按律当诛。”
“大胆!”
武奕暴怒,一掌拍在桌案上,“你个小小的卫国人也敢污蔑本候的岳父,苏丞相为国尽忠十几年,先后服侍三代君王,乃国之柱臣,岂会谋反,说,谁派你来的,敢说一句谎话,本候宰了你。”
张迁懵了,怔怔地看着武奕,有些想不明白,更多的却是面对死亡时的慌乱,他本就是个惜命的人,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侯爷!”
扑通!
张迁直接跪下,“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还敢妄语,真当吾宝剑不锋利乎!”
武奕拔剑而起,杀意毕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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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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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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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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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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