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的啪嗒声停留在了雕像尽头的道路处,身影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面前,凭着微弱的光线他勉强能够看到隐藏在阴影中的黑雾,那相当的不起眼,若是一个不小心定会撞上去,就像是当时心慌意乱的路主席一样。
他观察少许,伸出双手插入其中隐隐发力,像是强行推开门一样向两侧用力,那原本是青铜与火之王设下的传送矩阵瞬间破裂,将它后端隐匿的空间暴露了出来。
“果然在这里吗?”
那道身影低声叨咕着,从包中掏出面具戴在脸上,完全遮挡了自己的面容。m.xiumb.com
他的包敞着开口,往里面看去,还能够看见几件编制好的草裙。
……
“该死,这道门貌似打不开。”
凯撒脸色阴沉,他手中拿着血液采集管,里面的血液已经少了大半,在他旁边,青铜门上的活灵呲开的嘴中还依稀能看到血液留下的痕迹。
楚子航站在一旁,手中拿着另两个玻璃管,里面的血液本是他们到了应急情况使用的,但如今看来,貌似现在派不上用处。
凯撒将手中碎管中的血液全部倒入活灵嘴中,皱着眉头,与活灵的瞠目四目相对,一股寒意直上心头,他仿佛看到了活灵的嘴角慢慢挑起,像是看到他们疑惑不解的模样相当愉悦。
又或者是在说‘我要把你们全部困死在这里。’
“看来没效果。”发动了‘镰鼬’,凯撒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在这种状态下,他连石子滚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却听不到青铜门发出的声音。不对,准确来说还是有些声音的,那是吞咽声,活灵在吸收他们倒入的血液,却无动于衷,看来是这次的供奉有些不满他的意。
“怎么办?”凯撒回头,惨淡笑了笑:“貌似‘钥匙’的血液不管用。”
“我来试一试。”楚子航闻言,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虽说那和他平时看不出来有太大的区别。
楚子航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向活灵张开的大嘴中滴着血液,嘀嗒嘀嗒声伴着他的心跳逐渐流逝,凯撒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还是没反应。”
“没反应嘛……看来不是‘钥匙’的血液失了效果。”楚子航在得知结果后也没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虽说血液能否开启活灵极大程度上能说明一个人的血液纯度,活灵没反应说明他的血液还没有达到标准。
但如果这扇大门‘钥匙’的血液打不开他的能打开,那才是出了大问题。
‘钥匙’是学院对一个幼儿的称呼,说是幼儿,其实不知道他已经活了多少岁了,如果算上他在冷冻箱中活过的那些年的话。
秘党将他冷冻起来,唯一的目的是尽可能延长他的寿命,因为他具有的言灵可以说是所有当中最稀有的几个之一,言灵.钥匙,作用是血液能打开世间存在的一切与龙类有关的门,比如说,尼伯龙根,或者活灵,这一直是秘党所坚信的一点。
但如今,这个铁律被打破,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脸色愈发凝重,他们曾无数次用到过‘钥匙’的血液,效果不能说还行,只能说相当满意,如今钥匙的血液打不开面前的青铜门,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吗?”叶胜笑了笑,在经历了一系列大起大伏之后,他的心境已经平和了许多。
楚子航看了活灵一眼,摇了摇头。
“那倒是不至于的。”凯撒沉吟道:“其实,我们现在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我们如今是能把信息传出去的,等待学院的方法,等派出其他人来救援,不过,说实话,如果我们现在无法打开这扇门,我不认为短短几天之内他们会想出什么办法,他们能做的,只是往这里运输食物和水,让我们一直待在这里,慢慢耗下去,但每一次他们都需要钥匙的血液进入,钥匙没有那么多血液,最终也是抛弃我们,让我们死在这里,化作几堆白骨。”凯撒笑了笑。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畏惧死亡。”酒德亚纪咬着嘴唇。
“当然,从踏上学校的这一天起,我就已经想到自己会死,但没办法,相比于死去,我更恨无趣的生活,楚子航不也是吗。”
三人一齐看向那个趴在青铜门上的男孩,后者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继续说下去,凯撒。”叶胜说。
“第二个方法,也是等,不过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学院那边,寄托在我们的队友身上。”凯撒扬了扬眉毛:“下到这里的,不只是我们四个,还有人如今孤身一人,不知生死,我们只能盼着他活着的可能,然后来救我们。”
“你说路明非?”
“还能有别人吗?”凯撒苦笑着看向楚子航:“如今只能等他了,希望他那边别有什么差错,而且,我感觉钥匙的血液并不是没有作用的,活灵将其饮入就说明了这一点,不过,这扇门不是单方面就能打开,而是需要人另一端也要注入血液。你想一想,为什么我们探寻了整个坑道,也没找到路明非。”
“也就是说,这里相当于有两条道路,它们的起点相同,却因为某个原因我们被传到这里,而路明非进入了另一条道,只有两边的活灵门同时被打开所有人才能出去?”叶胜挠了挠头发:“这是龙王能干出来的事情吗?怎么感觉他是在设置什么通关游戏?”
“壁画,还有你们的衣服,这不都是青铜与火之王做出的事情嘛,这么一看,倒也合理。”酒德亚纪看了眼叶胜裸着的上身。
“如果路明非那边也指望不上呢?”楚子航抬头问。
“那就是最后一种办法了。”凯撒叹了口气,目光直视着活灵,咬了咬牙:
“既然他要血液,那就给它,我们不能四个人一齐坐在这里等死,像身旁的那些白骨一样。”
其余三人皆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收起了笑容的凯撒。
“你是说……”楚子航皱着眉头。
“活灵需要的只是龙血,并不在意其中的杂质有多少,只要供奉出足够的血液,它们便会打开。”凯撒拍着活灵的脑袋,就像是摸学生会的门把手那样爱惜:“我们还需要时间去探测后面的路程,两天之内,如果路明非没有来的话,那便由我来提供血液。”
“为什么是你。”楚子航迅速反问道:“你就这么爱逞能吗?如果活灵需要的血液远超你提供的话,它会吸干你的血管,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我们就困死在这里吗?像那边满地的白骨一样?”凯撒指了指靠在一侧岩壁上的尸骸,它们空洞的眼孔与四人相望着。
“那…也不见得要由是你来。”楚子航沉声道:“如果你死了的话,很多事情也会变得麻烦,你的家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事情会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你想说什么?”凯撒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做完决定之后,被人以‘家族’的名义劝阻。
“我才是最合适的人。”楚子航看了眼旁边并肩的男女,又看了看凯撒,淡淡开口道:“我的血统不亚于你,甚至在你之上,我存活下来的几率比你高。
况且”男孩自嘲般笑了笑:“真正在乎我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我死了,才是给别人添麻烦最少的吧。”
“少说这种话,楚子航,你明明是个中国人,怎么总说出日本那些幕府武士张嘴闭嘴就是我死了无所谓的话。”凯撒语气沉了下来,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现在的凯撒是真的动了怒气:“我是组长,我比你大一岁,你应该听我的话。”
“但你是那种只要气血上头就会不管不顾的人,在学院的历史上,敢于鸣枪跳楼的也只有你一个。”楚子航语气依旧平淡:“凯撒,现在不是在过家家,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导致更多人的命运走向,我必须阻止你。”
“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你又拿什么来阻止我?”凯撒冷笑。
“如果靠话语没办法的话,那我只能依靠别的方法了。”楚子航的双瞳点亮,村雨在他的手中滑出刀鞘。
“想在这里吗?不过也好,我有点迫不及待和你交手了。”凯撒回以笑意,狄克推多已经被擎在了他的手中。
眼看火药桶一触即发,叶胜却拉住了二人:“如果你们打的筋疲力尽,门后面有别的东西怎么办,况且,别把我排除在外啊,你们两个日后潜力无限,这里面最应该去的人其实是我。”
“……”
“要不然我们换一个更公平的方式?”酒德亚纪微笑着,从作战服中掏出四根竹签。
“这本来是我姐姐送给我的,让我每次在行动之前都要抽一根,看看自己的命途。”
“你的意思是……抽签?”凯撒看着四根黄澄澄的长条形物体。
“这应该是目前最公平的方式了吧,四个签上分别刻着春夏秋冬,除了这个其他完全相同,谁能抽到特定的签,就让他去做这项任务,这怎么样?”
“可以。”凯撒点了点头。
楚子航看了眼酒德亚纪,轻轻嗯了一声。
到是叶胜一直注视着女孩,旋久之后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抽什么签的上去?”
“春吧,我喜欢春天。”女孩依旧笑着:“我只有一个要求,抽到签后先不要公布我们各自的结果,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坐下来还能正常聊一聊天。”
凯撒凝视着女孩的笑容,竖起手指:“我也有一个要求。”
“说。”
“我们先来抽签,剩下的那一根是你的,这样如何?”
“可以。”
叶胜看着女孩握住竹签让楚子航与凯撒挑选,眉头不经意间挑了挑。
……
“话说,你们为什么那么确定门后面是出路,不是通往地狱的深渊?”
抽完了签,四个人神色都有些解脱,靠在墙壁上,交谈起来。
“因为我们来的时候便是通过了这种青铜门,你们触发了这里的装置,外面已经立起了迷宫,迷宫之中我们遇到了黑雾似的东西,然后便来到了这里。”凯撒耸了耸肩膀:“他总不会不给出路吧。”
“有道理。”酒德亚纪点了点头:“在龙族的宗教中不会寻求闭环,在他们看来那代表的是停滞不前,任何龙类都会寻求吞噬自己的同伴机会,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你竟然还记得了《龙类宗教学》上课讲了些什么?”叶胜有些惊讶。
“什么意思,你在看不起谁啊。”亚裔女孩撅起小嘴,仿佛是在生气一样,见叶胜手忙脚乱不一会又咯咯笑了起来:“有意思的东西我当然会一直记得啊。”
“羡慕他们不?我们都是有可能走上鬼门关的人,人家还能体验到最后一丝温暖。”凯撒凑到楚子航旁边,低头小声揶揄道:“榆木会长?”
“有……有点……羡慕。”看着唧唧我我的男女,楚子航凝视良久,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就找一个女朋友啊,回去之后,我看看,嗯苏茜就很不错,虽说比你大上一岁,但性格样貌都很不错啊,貌似还对你有意思的。”凯撒见楚子航开了窍,顿时来了兴趣:“说实话,像你这种不会暗恋别人的家伙,就应该去主动一些,谈个几次恋爱就明白自己到底心里面是怎么想得了。”
“暗恋…是什么意思?”楚子航抬起头:“就是……你能形象的解释一下吗。”
“就…怎么说呢。”凯撒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几分,他思考片刻,拿自己的例子举例:
“你下意识会往某个姑娘身上看,看她今天穿着什么心情如何,当她对你笑你会觉得一天都有了美好的心情当她和别的男孩说话你会觉得整个世界不如毁灭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当然,没谈过恋爱的菜鸟都是这样。”凯撒说的时候,特意在‘菜鸟’二字上加了重音。
“你不是和诺诺第一次谈恋爱吗?”楚子航看了眼凯撒:“还有,如果这叫做暗恋的话,我确实暗恋过。”
“男人嘛,总要有点秘密,当然,迟早我会向她坦白的,她估计也不会在意。哎哎,不对,你说什么,你暗恋过别的姑娘?什么时候?在哪里?我见过吗?”凯撒突然反应了过来。
“那是初中时候了。”楚子航白了凯撒一眼:“好了,休息一会吧,保存一下体力。”
“你这个理由很蹩脚,你才醒了五个多小时啊,你是猪吗?”凯撒腹诽,却还是没说出话来,因为他听见楚子航的呼吸声匀称了下来。
这个家伙还真在努力进入梦乡。
“凯撒你也睡一会吧,刚才一直是你在看着四周的。”叶胜凑过来,拍了拍凯撒肩膀:“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
后者没有拒绝,他如今的状态确实已经到了极点,要不是楚子航那句话刺激神经他估计早就昏昏欲睡了。
洞顶的倒锥一闪一闪发着光,像是街角报废的路灯一样,凯撒与楚子航靠在岩壁上,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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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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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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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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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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