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我军以积石山后的恶石林,乱石坡,乌驼岭等地,探查到数处唐军的石头城寨。这些城寨十分坚固,相互成犄角之势,易守难攻。”
“报,我军以积石山北三十里处,探得唐军主力动向。唐军西海道大总管孟凡,率领三万精锐步卒,前来救援吐谷浑守军。”
……
一道道军情,火速的传至吐蕃弄赞松赞干布的中军帐中。
厚重的牦牛皮搭成的帐蓬内,温暖而潮湿,初秋的寒意在这里丝毫也觉察不到。
但松赞干布听闻这一系列紧急军情之后,却忍不住本能的打了个寒噤。
唐军苦守了一个多月,都未见松动,援军一到,反而守不住了。不应该啊!
这些日子以来,松赞干布有计划的制造出来的紧迫感,足以让西平王慕容顺和李道宗深感畏惧,却还不足以在短时间内,拿下积石山口。
积石山口一破,唐军防线以北百里,再无险关可守。
松赞干布料定,大规模的唐军一定会前来增援积石山防线,至少也得来他个十万八万的,才能守住积石山大大小小六七个隘口。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天的时间,吐蕃军队就攻破了七道关隘中的四道。
吐蕃大军已经不可抑制的涌入了唐国的腹地。
这种现象不是他想看到的。他忽然意识到,唐军之中,定然有高人现身。
这个高人,难道就是这位新上任的西海道大总管,唐国附马孟凡?
关于孟凡其人,松赞干布已经不只一次的从大唐归来的商人们口中听到过。
听闻此人乃唐国首富,富甲天下,而又聪明绝顶。
他所发明的燧发枪,在当年平灭吐谷浑一战中大显神威,至今听来都令人无比神往。
松赞干布曾经花费重金,从吐谷浑王室成员手中,购得过一支燧发步枪。
如今这支燧发步枪就和他的弯刀一起,挂在营帐内的铁钩上。
看着燧发枪黝黑的枪身,他回忆起第一次看到燧发枪威力的那个早上。
那天,在高原寒冷的空气中,一向充满阳刚,不知寒冷为何物的松赞干布,在听到一阵剧烈的,足以摧山拔岳的暴响之后,遍体生寒,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守护在他周围的勇士们,还有那些不知世事的奴隶们,在听到这声枪响之时,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对于未知的强烈的恐惧,使他深深的震憾。
那种害怕的眼神,即使是在面对他的威压之时,都不曾有过。
这种力量是高地人所不能理解的力量,是魔鬼的力量,是天神的力量,唯独不可能是人的力量。
高地人无法理解,能够喷火的铁怪物怎么会听从人类的驱使。
松赞干布由此断定,他此生都不会是唐国的对手。
只要唐国还有燧发枪这种军械,他的军队就不可能问鼎中原,入驻长安。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曾经折磨过他无数个夜晚。
但对于未知的恐惧,并没有磨灭他的进取之心,活佛的感召仍然让他雄心勃勃。
让他清楚的知道,高地人的优势也不是中原人所能有的。
像这高地无处不在的瘴气,就能使平地人有来无回。琇書網
高地与平原人的差别,就如同鱼和熊的差别一样巨大。
鱼即不能脱水而出,熊也休想在水中生存,但这并不耽误熊能捕到鱼吃。
松赞干布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熊,他要在唐国这头巨鲸的身上,撒下一块肉来,让他们明白,鱼就算长成了巨鲸,也同样是熊的食物。
如此,高地上的部族们,才能看见他的强大,他的无畏。才能团结在他的左右,听凭他的驱使,一往无前,所向无敌。
但今天,一个突然的意外,让他原本的设想出现了漏洞。
这个漏洞如此要命,搞不好就会让吐蕃将士们埋骨大唐。让自己从弄赞的宝座上狠狠的跌下来,成为落地的尘埃。
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命令前军止步,守住各处新占领的隘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击。”松赞干布果断的发布了得到消息以来的第一道军令。
不等传令的斥侯奔出帐外,帐外的第二波斥侯们,已经再次到来。
“启禀弄赞,我军德思摩部两千人,在距积石山二十里处石林中,遭遇唐军神机营埋伏。德思摩部死伤三百余人,被困于乱石林中,请求弄赞速速发兵救援。”
“蠢货,愚蠢的高地蛮子,我不是已经下令,没有我的命令,全军任何人都不得出击吗?德思摩敢公然违背我的旨意?”
松赞干布暴跳如雷,指着斥侯的鼻子,眼中杀机毕现。
斥侯畏惧的跪了下来,双手抱胸,伏地拜道:“我至高无上的弄赞啊,您的命令还没有出营,德思摩的军队就已经中了敌军的埋伏,乞求您大发神威,解救他于危难之中吧。”
松赞干布重重的将手中的银杯砸在地上,杯中的酥油茶溅得到处都是。
“吹响号角,召集诸将会议。”
“呜呜呜呜……”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响彻积石山脉。
吐蕃军大大小小十几个部族首领们,都策马扬鞭,飞快的朝中军所在的积石山口移动。
吐蕃中军大帐中,松赞干布望着阶下众首领,拔刀指天,朗声说道:“德思摩部两千人,贪功冒进,中了唐军的埋伏,被困于乱石林中。他虽不智,却也是我吐蕃国人。我吐蕃勇士,向来不抛弃任何一位血脉同胞,诸位今日便随我出征,冲击唐军援兵的中军大帐,为救回德思摩创造机会……”
一番安排之后,十几名首领个个都战心高涨。
战鼓隆隆,马蹄滚滚。
西海道大总管孟凡的营帐内,帅案上的茶碗中,茶汤不由自主的荡漾起阵阵涟漪。
孟凡的脸上显露出得逞的笑容,大手一挥,原本屏气凝神,静候于帐中的诸将们,便都大踏步出了营帐,各自安排迎战。
孟凡悠然站起身来,随着一队中军护卫们,在孟从虎的带领下,匆匆离开,撤到了距离中军大帐一箭之地的一块高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战场。
孟凡手搭凉蓬,看向天边。
滚滚浓烟腾腾升起,在乱石滩上形成一道规模宏大的尘墙,仿佛是一场小型的人工沙尘暴,向着自己的营地席卷而来。
隆隆的地动声,就像有一条巨龙,要挣脱大地的束缚,破土而出……
浓烟过处,大地上留下的是一道细碎的白印,像是神灵的铁足从大地上辗过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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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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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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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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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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