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伸手给俺。”一声虎啸也似的大喊,振聋发聩。
悬在半空的孟凡,猛然惊醒过来,伸出右手,死死的抓住了孟从虎的左腕。
孟从虎发一声喊,双臂用力一拽,顿时就把孟凡从悬崖下拽上来半个身子。
孟凡抓着孟从虎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爬了上来。
不敢耽搁,孟凡和孟从虎赶紧爬起来,往平地上挪了一丈有余,方才瘫软在地。
两人一屁股坐在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孟顺翻身坐起,鼻头一酸,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伤心欲绝。
孟凡见他那狼狈样,竟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哈哈哈哈……”
死里逃生,再加上复杂的情绪夹杂其中,使得孟凡忍不住越笑越狂。
笑声回荡在山峰间轰然有声,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主峰下面,坐在石阶上的崔文才浑身一个哆嗦,忍不住直打寒战。
听见这声音,他失望的发现孟凡没死,赶紧爬起来就想往山下跑。
他已经吓破了胆,情知孟凡肯定知道了其中蕴含的阴谋,肯定饶不了他。
一着急,他哪还想着脚下的石阶如何险峻。
一脚踏空,整个人一个趔趄,滚落到山脊之下的深谷中。
“啊……”
一声惊心动魄的大喊,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八叔震惊的回过头去,只来得及看见崔文才跌落下山的狼狈身影。
“文才……”
八叔颓丧的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老泪纵横。
孟凡三人也惊的从地上爬起来,朝峰下看去。
哪里还有刘文才的踪影?只有两三个爬得稍慢的同宗,伏在石阶上,吓得战战兢兢。
这正是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孟凡站在主峰边缘的石阶上,心中充塞着满腔的愤懑。
这条人命,应该算在崔民德父子头上。
他大喝一声道:“回城。”
便快步沿着石径而下,身后跟着孟从虎和孟顺二人,也都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全都明白了,那座石桥,绝对是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好歹毒的奸计啊。
设计的人,情知这山径十分狭窄,只能容一人行走。
而我孟某又是客人,理应在前。
本当有一位主家同行,那便是崔文才。
可这小子却凭借一幅弱不经风的身板,顺理成章的落在了后面。
孟凡相信,即使是有人想走在孟凡前面,崔文才也会想办法,让自己第一个踏上那座石桥。
若不是孟从虎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自己此刻早已成了崖下亡魂。
一阵山风吹来,八叔本能的打了个寒战,才发现空空如也的山巅上,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如血的残阳已经落在了苍茫林海的尽头,露出大半个轮廓。像是伏在天边的神明,无声无息的注视着世间无穷无尽的罪恶。
“天日昭昭,老三难道就不怕天谴吗?”八叔义愤填膺的爬起来,朝山下走去。
孟凡在前面走得很快,胸中的怒气,是乎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他要让崔民德为此付出代价,否则,以他们如此歹毒的性情,天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不一时到了叉路口,孟凡便径直朝着霜林寒鸦的景点奔去。
一路都是平坦的青石小路,那处景致在一片山窝里,距离要比登上南陀峰近了许多。
当孟凡几人赶到的时候,崔民德父子,正跟一群子侄辈们,坐在林中的一座草庐中喝茶。
崔民德一抬眼看见孟凡,心内十分失望,忍不住推了儿子崔浩文一把。
崔浩文扭过头来,不由得小声嘀咕道:“这小子命还真大,该不会是他们临时改了主意,不去那地方了吧。”
崔民德见几人来势汹汹,却唯独少了崔文才,便知事情没这么简单。
难道是崔文才第一个踩上了那石桥?
不该呀,那小子明明知道,怎会自己上赶着去送死?
正胡思乱想这会儿,忽见老八急匆匆的从孟凡身后跑了出来,快步闯进了茅庐。
老八一进门,就慌里慌张的跌足喊道:“文才他,他跌到崖下去了。”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就跌下去了?”崔民德假惺惺的追问,心里咯噔一声,想道:“难道这蠢货,真的是第一个踏上石桥的人?他明明知道的呀,怎会如此愚蠢?”
八叔意味深长的看了崔民德一眼,说道:“文才如何跌下去的,三哥你难道不知?”
“老八,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呀。我今日都没随你们一同上山,我怎会知道?”崔民德慌了,难道老八知道了其中细隐。
二人正在这里打哑谜,孟凡三人已领着一帮人,一同进了茅庐内。
他二人刚才的对话高声大嗓的,孟凡听来不觉心中一动。
八叔为何要抢在他前面,来质问崔民德?
难道是想替他伸张正义。
细细一想,孟凡立刻明白了。八叔不过是想让自己认清现实,不要急于找崔民德的麻烦。
因为孟凡如今已经没有了丝毫证据。
人证崔文才,自己掉进山崖,绝无生还的可能。
而崔民德父子,更是有不在场的铁证。m.χIùmЬ.CǒM
如果他孟凡贸然质问这父子二人,只会自取其辱,反而会让他们说自己诬告他们。
想通了这一节,孟凡生生的压下了胸中的火气,淡淡说道:“三叔都没上山,此事肯定是与三叔无关了。只可怜了文才兄,如此英年早逝,定然会心有不甘。我们那时都在山顶上,也不曾看得真切。不知文才兄是如何跌下山崖的?索性文才兄英灵不远,若真是被人所害,孟某但愿文才兄的英灵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侄婿说的极是,咱们还是赶紧安排人,下到谷底去寻找文才的尸骨要紧。”崔民德心里七上八下的,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万万没想到,原本想要置孟凡于死地,最后却反而害了自己人。
崔浩文毕竟还是个少年人,自听见了这个可怕的消息开始,就像傻了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气发呆。
孟凡见此情形,忽然上前喝问道:“四郎,是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害文才,我没有……”崔浩文激动的跳了起来,吓得语无伦次。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崔民德更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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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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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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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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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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