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痛心的点了点头,说道:“冯夫人,我们不会让冯辛做奴婢,孟某不才,愿认冯辛为义妹,从今往后,辛儿就是孟某的亲妹妹。孟某日后定会为他寻一门好亲事,亲自陪上丰厚的嫁妆,将妹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妇人听闻此言,双眼一翻,拼命挣扎着滑下座椅。本想跪倒在地,却委顿在女儿怀里,再难移动分毫。
孟凡赶紧上前去,扶住她道:“夫人不必如此,孟凡真心诚意,愿认冯辛为义妹。决不辜负你的嘱托。”
妇人脸上的红润渐渐消逝,艰难的抓住了冯辛儿的手,将之送到了孟凡的手中。脸上现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双手一松,合上了眼睛。
“娘,娘……”冯辛儿放声大哭。孟凡,崔莺莺,还有刚刚赶来的众人,无不声泪俱下。
孟凡忍住哭声,亲手将妇人抱起来,放在了阳台的胡床上。
冯辛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孟凡身前,哽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孟凡扶起她道:“好妹子,别哭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孟凡的亲妹妹。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向前。你要节哀。你娘的后事,还等着你去操办呢。当然,哥哥会一直帮你的。”
“嗯。”冯辛儿抿着嘴,倔强的止住了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方才众人大发悲声,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如今又看见抬着一个死人出来,大家都觉得晦气。纷纷在门口指指点点。
孟凡本想就在酒楼内发丧,但冯辛儿坚持要回到自己家去。
孟凡便只得让孟从虎用店里的板车,载着妇人的尸首,用绵被盖好,准备送出门去。
孟凡亲自领着冯辛儿,带着几个人,要帮冯辛儿发丧母亲。
冯辛儿的家,就在紧挨着平康坊的宣阳坊,路程倒不是很远。
几个人悲悲切切的把尸首送到坊门处,正要进去,却被一个陌生人给拦住了去路。
冯辛儿看见此人,一脸的畏惧,本能的躲到了孟凡身后。
孟凡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那人大大咧咧的走过来,一脚踩在了板身沿上。一把掀开绵被,他猛然瞧见一张妇人苍白的脸,吓了一跳,赶紧甩掉了被子,大叫了一声晦气。
向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痰,那人抬眼上下打量了孟凡一阵,才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是冯家什么人?”
“我是辛儿的干哥哥,你又是何人?为何拦住我们去路?”孟凡面有愠怒,很是看不惯这家伙的嘴脸。
就听那人说道:“我叫陈牛儿,冯家什么时候多出你这么个亲戚来?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你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陈牛儿放下脚,上前一步,一张猥琐的脸,差点就要贴到孟凡的脸上来。
孟从虎见状,放下板车,一把推开了陈牛儿,骂道:“夯货,离我爷爷远点,小心我揍你。”
从虎扬了扬拳头。陈牛儿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这一下仿佛捅了马蜂窜,就见陈牛儿窜了起来,扯着嗓子跳脚大骂:“嘿,哪里来的孙子,敢在宣阳坊逞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陈牛儿是干什么的。你们知道冯家的房子,如今是谁的嘛?那是我陈家的,我花钱买的。冯氏既然已经死了,那房子你们就不能再回去了。没得弄脏了我的屋子,日后还怎么住人?死在外面正好,省得老子麻烦。”
坊间的乡邻们都被这阵吵闹声吸引了过来,大家围着几个陌生人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冯辛儿求助似的看向众位邻里,说道:“众位坊邻,他胡说。我娘只收了他二十贯订钱,其它的都还没给呢?我娘活着的时候,就跟他说得分明,要在祖宅里发丧。因此才愿一百二十贯钱,将冯家的祖宅贱卖给陈牛儿。”
冯辛儿着急的说着,众邻里虽然都知道她说的是实情,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她出头。
只因为这个陈牛儿,和他所在的陈氏家族,本就是宣阳坊的一霸。宣阳坊大半住的都是姓陈的,不是沾着亲,就是带着故。谁愿意为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儿,冒着得罪本家长房的风险,出这个头?
孟凡笑了,淡定的说道:“既然我义妹说了,你只付了订钱,就给我让开。等我们发丧了母亲,你再交足买房的钱,我们自然会搬出去。听见没有,识相的,早点给我让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嘿,你个外乡人,还敢在这里横行霸道。今日我陈牛儿还就不让了,你能奈我何?此路是我开,是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
“砰”得一声,陈牛儿的整个身子,都跟着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坊门上。
众人全都吃了一惊。就见一位晒得跟昆仑奴一般,铁塔似的壮汉,提着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头,就把陈牛儿给打得飞出去三丈开外。
“哎呦,哎呦,杀人啦,杀人了呀。”陈牛儿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号。
他倒想要自己爬起来,只是半边脸全都麻木了,头脑发昏。只感觉脑袋已经不是自己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里还能站得起来。m.χIùmЬ.CǒM
众人轰得一声,全都吓得跑得远远的,让开了中间的道路。
“哼。”孟从虎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推起板车,就进了宣阳坊中。
不一会儿,冯家的老宅里,就传出了阵阵悲鸣声。
孟凡停好了冯陈氏的尸首,差孟顺去东市上去买口棺木,还有一应的香烛纸钱。
原来,这冯氏也姓陈,说起来,跟这陈牛儿,还沾着亲,带着故。
当年,冯陈氏是家中独女,招赘了一个姓冯的上门女婿。生下冯辛儿没多久,姑爷就一病不起,死了。后来冯陈氏的父母也先后过世,只剩下娘儿两个相依为命。
陈牛儿早就想利用这层关系,收回冯陈氏的房子。只是家族里还有几个明事理的长辈主持公道,因此没能让陈牛儿得逞。
这回洽逢大灾,粮价暴涨,陈牛儿利用家族关系,故意克扣冯陈氏家的粮食。还不让别人卖给这娘儿两个粮食,逼迫冯陈氏把房子贱价卖给他。
冯陈氏为了活命,只能就范,答应了他的条件。
孟凡从冯辛儿的嘴里听说了个中原委,怒火中烧。没想到堂堂天子脚下,也有这种不平事。他忍不住就想打暴这陈牛儿的脑袋,也决心把这房子赎回来,断不能便宜了陈牛儿这等无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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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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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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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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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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