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端坐于御案之后,手握奏章,眉头紧锁。
自玄武门之变后,他登上帝位,日日难以忘怀的,便是去年才刚刚过去的渭水便桥之辱。
突厥的喆利可汗与突利可汗,趁我大唐政变之机,合兵十万,直取长安。
若不是太上皇与自己英明果断,迅速完成了权利交接,这次政变又没有伤及国家根本。帝都长安便真的有倾覆的可能。
今岁又逢大旱,关中蝗灾初起。眼见就要到秋收季节,各地关于蝗灾的奏报便已如雪片般堆积到他的案上。
可以预见的是,今年将又会是一个荒年。好在户部年初制定的义仓试行条例,已颇见成效。江南道和剑南道今岁并无灾情奏报。
只是远水难解近渴,待秋熟之后,再临时从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道调运粮食,恐怕也难于平抑长安的物价。长安若乱,突厥必趁势来袭。到那时自己舍身忘死才打下来的江山,便又不得不再次面临生死考验。
中贵人王德侍立在侧,眼见圣人眉宇之间似有郁结,轻声上前递上一杯早已沏好的参茶,说道:“大家,您也看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了,稍稍歇息片刻,进碗参茶吧。”
“嗯。”李世民丢下奏折,稍稍舒缓了一下四肢。按过参茶啜了一口,说道:“王德,你去把辅机给朕叫来。”
“诺。”王德轻脚退出了甘露殿,吩咐小黄门去请国舅爷长孙无忌前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世民饮完一杯参茶,又批阅了若干奏折,仍不见长孙无忌的影子,心中顿时有些好奇。
他与自己这位大舅子关系密切,自小便相识。后来结为姻亲,更是须臾不离。
朝堂上的诸多疑难,他都愿意先与这位小舅子先讨论一番,再拿到朝会上去公议。
因此,长孙无忌轻易不会离开皇城边上的府坻,时刻在家等待传召。
今日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辅机难道出门访友去了?这种时候,他应该知道朕的忧虑,在家等着才对。
中贵人王德见陛下颇为烦闷,心下着急,频频往殿外观望。
少顷,殿门外,那小黄门终于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王德慌忙轻脚走出殿门。就听小黄门苦着一张脸,回道:“禀中贵人,国舅爷不在家中。”
“去了哪里?你可知晓?”王德也觉很是奇怪。这位国舅爷知道陛下的脾气,这时辰轻易不会离开。
“听国舅爷府上的总管说,国舅爷出城赴宴去了。”
“出城赴宴?”王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二人的声音虽小,李世民在殿内却听得真切,随口说道:“算了,辅机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空闲。既然他去赴宴了,就让房相过来吧,朕有要事与他相商。叫飞骑前去,速去速回,朕等着他。”
“诺。”中贵人慌忙回应,下去安排。
李世民干脆离案起身,在殿中左右踱步,思考着今秋乃至岁末的灾情处置。
这一次,又等了两刻钟,才见小黄门慌慌张张的又跑了回来,一脑门的汗。
王德神情郑重,紧张的瞪着那小黄门,直到他飞奔着来到近前。
小黄门这次学乖了,附耳上前,低语道:“回中贵人,房相也不在家,不知何故,也出城赴宴去了。”
“什么?房相也出城去了?他们赴谁的宴?你打听过没有?”中贵人脸上阴云密布,细密的汗珠不由自主的就渗了一脑门儿。
陛下心思甚重,怕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偏偏这时候,这几位元老都不在身边。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听说,去宿国公作东,今日是宿国公的生辰。”小黄门小心翼翼的答道。
王德脸色稍有好转。
只要事出有因,就不怕陛下大发雷霆之怒。
他慌忙转身,轻脚快步趋到殿中,侍立在李世民身侧,柔声说道:“大家,今日是宿国公生辰。房相和国舅爷,都去了城外赴宴,不在府中。”
李世民闻言,颇为惊讶。
“哦?咬金生辰?朕怎么不记得了?这个老小子,生辰宴居然不请朕,真是岂有此理。”李世民心中愤愤然。
“大家日理万机,专心国事。想必宿国公是怕惊扰了陛下。”王德陪着小心,笑道。
“这老小子,多半是又得了什么好酒,急着在人前显摆。魏征去了没?”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中贵人不知实情,笑着躬身道:“国公爷素来与魏大夫不睦,想必是不会请他的。”
“这倒也是。”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又对王德道:“你派人去辅机的府里等着,辅机一回来,就让他来见朕。”
“诺。”王德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大步出了殿门。
今日虽是休沐,但接连传召了两位大臣,都没见到本尊,他心里多少有些郁结之气。干脆奏折也不看了,信步朝后廷走去。
百官休沐,他却在这里劳累了半日。虽说做皇帝就轻松了?
想起父皇在弘义宫逍遥快活,却兀自对自己杀了建成和元吉心生怨怒。自己却还要在这里案牍劳形,他心中不免更加郁结了。
大唐的江山需要一位贤君来守护。他自认为比起前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来,自己更胜一筹。
何况,父皇当年答应过他,乱世立贤不立长,以军功定皇太子之位。
是父皇失言在先,长兄逼迫在后。若我李世民再不奋起反击,便只有坐以待毙,困守囚笼了。
一边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长孙皇后居住的承庆殿。
李世民拾阶而上,中贵人王德正要宣呼圣人驾到,李世民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二人轻步走入殿中,殿内的宫女们正要行礼,都被中贵人给止不住。
李世民轻脚走到里间,就见长孙皇后正伏于案上,正忙于撰写女则。
贵为大唐皇后,母仪天下,她当身为表率,为天下女子立下行为规范,教化万年。这便是她身为国母的功德了。
“观音婢。”李世民立于发妻身后,轻唤了一声。
长孙皇后头也不回的笑道:“陛下,臣妾早就发现你了。今日怎么这个时辰到臣妾这儿来了。”Χiυmъ.cοΜ
长孙皇后放下毛笔,转身笑面如花。
李世民扶住她的双臂,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那兄长,咱们夫妻在此呕心沥血,这帮臣子们,却一个个全都逍遥快活去了。总有一天,朕要取消了他们休沐之期。”
“陛下,朝政再是紧要,大臣们也是要休息的。您身为一国之君,更当体恤臣下,怎可取消休沐。”长孙皇后急了,脸上不自觉的现出愁容。
“好了,好了,观音婢。朕只是说说罢了。你叫我体恤他们,谁来体恤咱们夫妻?”李世民摆了摆手。
“陛下和臣妾,是天下人的主心骨。天下人都平安喜乐,才足见陛下与臣妾的功绩,不是吗?陛下就因为兄长不在,就生出这许多想法来,实在是不应该。”长孙皇后劝道。
“你就是心太软,要是你兄长一人,倒还罢了。恐怕整个朝廷的官员,都出城赴宴去了。就魏征那个老家伙,不讨喜,独自一人在家喝西北风,跟朕有得一比。”李世民自嘲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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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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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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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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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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