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感觉浑身湿哒哒的,胃里像是吞了一块火炭,热辣辣的难受。
身边鼾声如雷!扭头看去,就见自己兄弟陈处亮正趴在床铺里侧,睡得跟死猪一样。
“二郎,二郎,快醒醒。”他伸手用力推了推陈处亮的脊背。
陈处亮这才幽幽醒转,转过头来失神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含糊的喊道:“兄长,天色还早,你让我再睡会。”
“睡什么睡,快起来啦,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陈处默怒其不争的狠狠推了兄弟一把。
陈处亮这才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嘴里嘀咕着:“什么地方,国公府啊,我说兄长……”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就被眼前陌生的环境给惊住了,这显然是一间客房,不是自己家。
“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儿?”
两兄弟翻身下床,一眼便瞧见了靠在床头的宝剑。二人慌忙抢过各自的剑,小心翼翼的向门口走去。
外面远远传来阵阵喧哗,让他们的神经更是高度紧张起来。
左手抓着剑鞘,右手紧紧的握着剑柄,陈处默小心的走到紧闭着的房门口。
侧耳倾听了一阵,只能隐约听见不远处的阵阵喧闹声,其它的什么也听不见。
把宝剑挂在腰间,他伸出双手猛然拉开了客房的门。喧闹声立刻变得更大了一些,眼前却并没有看见一个人。
兄弟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房门。门外的天井里阳光普照,天穹之上,碧蓝如洗。
转头一瞧,他们这才发现,不远处三三两两喝得烂醉如泥的酒客们,在店伙计的搀扶下,被扶进了一间间客房内。
一瞬间,他们仿佛看见了自己昨天来到这里时的样子,虽然在他们的大脑中,一点这样的印象都没有。
两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张白净的脸上刷得一下,就红了,红的好比秋天里熟透的红苹果。
想起来了,他们全都想起来了!想起了这里到底是哪儿,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更想起了那场赌局,和那个屁事很多的酒博士。
陈处默比自己兄弟多想起一件事,就是那个穿着圆领宽袍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店主人。
“叫什么来着?孟,孟凡”
陈处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地面,本能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兄弟二人红着脸,谁也不敢看谁,抬脚向前厅走去。走到酒楼大堂里,他们的眼里再次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因为就在刚才,这里还门可罗雀,就他们兄弟二人。但瞧那日头,不过须臾,大堂内已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
两兄弟转念一想,又都觉得理所当然。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菜,没有客人那才叫奇怪。
想起那三碗美酒,数盘好菜,陈处默实在是输的心服口服。
望着大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努力寻找着先前的那个酒博士。愿赌服输,此刻的他心甘情愿的想要掏出那几百钱,亲自送到酒博士的手中。
他陈处默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决不反悔。关键是他觉得,花这点钱能吃上这样好的酒菜,不亏。
“兄长,这回咱们的脸可丢大了。”陈处亮红着脸,真想快点离开。
还好醉酒的时间并不长,没有耽误他赶路。
“唉,二郎,你不应该这么想。你应该想,咱们今天找到了一种天下第一美酒。你想想,父亲大人会高兴成什么样?”想到酒,陈处默的眼中再次焕发出生机。大步朝堂前的柜台走去。
一晃眼,他却发现后门边的那一桌上,坐着两个随从打扮的汉子。那两人已经醉的趴倒在了桌上。瞧那服色,分明是国公府的家奴。
他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摇了摇两个家奴,喊道:“陈冲,陈阵。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陈处亮看见自己家的家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也吓了一跳,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那个叫陈冲的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怎么摇也摇不醒。琇書蛧
好在陈阵在陈处亮的一阵摇晃下,终于勉强睁开了朦胧的醉眼。
他抬眼一瞧,见是自己家的两位公子,嘿嘿笑道:“大,大公子,二公子,你,你们醒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陈处默铁青着脸,看着一脸猪肝颜色的家奴,心里陡然就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陈阵说道:“大,大公子出来为二公子送行,一夜未归,因,因此,国公爷就吩咐小的们,出来寻找。找到此处,方才打听到,二位公子原来是醉酒在此。嘿嘿,因此我们二人便在此处等公子您醒,醒过来。”
“什么?”
“一夜,未归?”
陈家两兄弟的脸上,像是拉不出屎一样难受。这回两个人都恨不得找个完美的地缝钻进去了。
“丢人啦,这次咱们的脸可丢大了。二郎,你就别走了,先跟我回去,跟父亲大人说清楚。否则,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没我这个大哥了。”陈处默的脸上一阵懊丧,求助似的看向了陈处亮。
陈家二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起老爷子诸般教子手段,他的眼皮就不由自主的一阵乱跳。
他登时就觉得,还是脚底抹油,自己先跑了再说。至于回来还有没有这个大哥,那倒在其次了。
因为自己如果跟着回去,说不定两个都没了。
“嘿嘿,兄长,这可不行,父亲大人吩咐过的,让小弟务必早去早回。”陈处亮为难的笑道。
陈处默的脸皮一阵抽搐,就有一种被自己兄弟抛弃的感觉:“行,好小子,有福同享,有难我当,你可真是位好兄弟啊。”
说时迟,那时快,听着自己兄长语气不对,陈处亮正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却不想自己兄长的那只手疾如闪电,快如流星,一把就扯住了他的左耳,只痛得他哭爹叫娘,眼泪花一下就下来了。
这次自己行了加冠大礼,陈家祖训,家里男丁加冠之后,必须要独自出门,游历三月,访遍三山五岳,方才算真正长大。
岂知自己还没出长安地界,就在这灞城镇醉得不醒人世。这要是让父亲大人知道了,恐怕比自己兄长死得更惨。
“唉哟,哥哥,你饶了我吧。我要是这样回去,非被老爷子打死不可。况且昨日小弟原是死活不肯饮的,是你非要我劝,这下可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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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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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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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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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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