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阎立本极尽恭维之词,听得孟凡心花怒放,他只觉得若不是地心引力太大,可能自己真就要漂起来。
几个人找了家沿河最气派的酒楼,登阶而上,选了处二楼临窗的位置。
三人你谦我让,最终让孟凡坐了主位,二阎左右相陪。
刚刚坐下,阎立本便向自己兄长使了个眼色。
阎立德偷偷瞄了一眼孟凡,见孟凡怡然自得的欣赏着窗外的灞桥风光,他这才起身拱手道:“先前是阎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先生,万望先生海涵。”
“阎将作客气了,以我小小年纪,确实令人生疑,你先前不信我,也是情有可原。”孟凡微一拱手,算是答礼了。
“孟兄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雅量,阎某实在惭愧。”阎立德一旦知道了孟凡的真才实学,那谦虚劲儿,比他兄弟更有过之。
只见他冲着不远处低着头躲是非的阎喜喊道:“阎喜,过来给孟先生赔罪。”
“哎,”阎喜脆生生应了一句,硬着头皮小跑过来,向孟凡深深一揖,大声说道:“小的先前有眼无珠,冲撞了先生,请先生高抬贵手,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阎立本一听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拍桌子站起来痛骂道:“你这厮这时候还敢耍嘴皮子,幸好你遇上孟先生这样宽宏大度之人,否则你今天难逃一顿好打。”
孟凡闻言,顿时对这个家仆另眼相看。想来这家仆在阎家的地位,也定然不一般。
阎立本话里话外,都在极力维护他,不使他挨打。
孟凡自然听得出来,就坡下驴,淡然道:“下次记得带脑子出门。”
二阎听见这话,都是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觉笑着看向阎喜。
阎喜摸摸后脑勺,显然并没有领悟孟凡话里的意思,只是支支唔唔的应道:“先生教训的是,小的下次一定记得。”
“哈哈哈哈。”三个人看见他那傻样,都忍不住大笑。
闹腾了半日,孟凡口也干了,肚子也瘪了。
见酒菜都已上桌,他端起酒杯来,说道:“咱们这也叫不打不相识,孟某不才,斗胆敬二位一杯。”
二阎慌忙端起酒杯,只听阎立本说道:“孟兄哪里话,我兄弟还有请教孟兄之处,理应我兄弟二人同敬孟兄才是。”
三人相视而笑,谦让了几回,便都仰头一饮而尽。
那酒才刚进嘴里,孟凡只觉得腮帮子一阵酸楚,忍不住“扑哧”一声,全都给喷了出来。
好在他一扭头,全都喷到了地上。
“呸呸呸。”孟凡连连作呕,大声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二阎一下僵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听阎立本说道:“孟兄莫不是嫌这酒太烈?”
“酒博士,你过来。”阎立德唤过酒博士,问道:“你这店里,还有什么好酒没有,捡最好的上来。”
“回客官的话,我们店里,就数这醉三春,最是地道,您二位觉得,还不甚好?”
阎立德又斟了一杯,泯了一小口,回味道:“虽非上佳,却也还凑合。”
“这也叫凑合?”孟凡哭笑不得,只觉得这酒,就好比喂猪的泔水一般,难以下咽。
“看来你们没喝过好酒。”孟凡把酒杯放回桌上,嘟囔了一句,直把二阎惊得目瞪口呆。
若说连他们都没喝过好酒,那这天底下,也就没有好酒了。
他们兄弟二人作为专业人才,很受皇室器重,参加的宫廷宴会不计其数,什么好酒没喝过?
这小兄弟居然大言不惭,说他们兄弟没喝过好酒。
若不是刚才亲眼看见他惊人的画技,他二人一定会觉得,这小子就是信口开河。
“不知孟兄所谓的好酒,是何滋味?”阎立本好奇道。
“好酒者,或清冽甘醇,回味悠长。或醇香馥郁、入口绵柔。实在不可尽述。”回忆起后世的白酒广告,孟凡迫不及待的装了一回。
“如此好酒,哪里可以买到呢?”阎立本打破砂锅问到底,瞪着大眼好奇的盯着孟凡。
孟凡说道:“不瞒二位,我孟家有祖传的酿酒之法,所酿之酒,决非等闲可比。原本打算近些日子,要在这灞城镇开一酒楼,到时还要劳烦二位兄长大驾光临,来为小弟捧场。”
兄弟二人很是高兴,阎立德说道:“有如此好酒,我们定当不请自来,何劳孟小郎君相请?”
“兄长说的极是,若有如此美酒,我们兄弟怎肯错过?就是不知孟兄的酒楼何时开张?”
孟凡正要搭话,就听见楼廊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有人高声喊道:“敢问哪位是馆驿作画的孟小郎君?”
孟凡听见,起身离席,就看见十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冲上楼来。
“我就是孟凡,不知列位找孟某何事?”
“您就是孟小郎君?太好了,您那画像真神了,我王万财愿出十贯润格,请您去我店里墙上作一幅画。”一个胖子冲上前来,一把搂住了孟凡的胳膊,就要往楼下去。
孟凡吃了一惊,正不知怎么回事,就见其它十几个人拦住了他们去路,闹哄哄的叫嚷起来:“王万财,你什么东西,才给十贯,打发乞丐呢。我胡光普愿出二十贯润格,烦请孟小郎君,去我店里壁上作一幅画。”
“我出二十五贯。”
“我出三十贯。”
……
人群沸然,闹得孟凡措手不及。
原来,他刚才在馆驿墙上作画,惊呆了将作大匠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消息早已在灞城镇不径而走。
那些好事者听说了,都跑去看画。不看则已,一看就像钉在眼睛里,再也拔不出来。
这些人又到处传扬一番,不多时,馆驿门前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
这灞城镇本来就是进出长安的交通要道,车水马龙,极是繁盛。
人们又都有一个爱看热闹的毛病,见那馆驿前围得人山人海,他不说绕道而行,偏偏还要挤上去看个究竟。wWW.ΧìǔΜЬ.CǒΜ
这不,镇上十几个先睹为快的生意人,就敏锐的嗅到了商机,都想着要是那张像在自己店里,岂不是每天都可以门庭若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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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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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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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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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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