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若许年的相濡以沫,早已将长乐视作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亲人之一。
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觉得亏欠了崔莺莺和儿子孟昹太多。
乍一和妻儿相见,就把长乐公主抛在了脑后。
等到这天晚间,一家人围在一起用饭之际,他才发现长乐公主缺席。
听下人们说,公主身子不适,已经自己用过饭,在房里歇息。
孟凡想起自己白天的作为,对于长乐公主来说,未免是一种刺激。
自己本应该拉上她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
如今在崔莺莺房里,一时倒又不好意思再去看她。
怀里抱着崔莺莺,孟凡的心却已经不知漂向了哪里。
人都说尽享齐人之福,却不知老婆多了,也会有烦恼。
也许只有像他这样心细如发之人,才会考虑的这般细致吧。
公主胎基尚浅,又锦衣玉食,在奉承中长大,任性惯了。
这种时候,自己原本应该在她身边,呵护着她才是。
当晚,在纠结中辗转半夜,孟凡终于还是披衣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崔莺莺装睡了半宿,此刻见丈夫起身,心底不禁一阵失落,两行泪水不争气的由眼角滑落。
孟凡提着灯笼,信步来至公主房门前,轻叩门扉。
里面侍女盈儿立刻警觉道:“谁?”
“我,盈儿,开门!”孟凡压低声音,唯恐惊醒了家里人。
盈儿双眼一亮,惊声道:“公主,是附马爷!”
长乐公主也是一夜未睡,正睁着眼在床上发呆。
这会儿忽然听说是附马来了,慌乱中起身下床,转眼又一脸幽怨。
“你高兴什么,他还没收你呢?”
“公主,人家,人家是为你高兴,你却打趣人家。”盈儿俏脸红成了苹果,不依不饶的上前来,一把扯住了长乐公主的衣袖。
长乐公主伸指点着盈儿的额角,扬声道:“本公主如今有孕在身,不得与附马亲近。干脆就让附马收了你填房,岂不两便?省得他总不爱到本公主屋里来。”
“殿下,您再打趣奴婢,奴婢可生气了!”盈儿小脸直红到了脖子根。
门外,孟凡听闻此言,心底又气又恼。
自己好心来看她,她却一心寻自己开心,公主殿下的小心思还真不少。
按理说,盈儿是公主的陪嫁丫鬟,也就是自己的人。
即使不收她作填房,盈儿也有侍候自己的责任。
只是两个就已经让他焦头乱额,跟他们比起来,孟凡更愿意去平康坊找个花魁听听小曲儿。
至少在那里,没有这么多烦恼。
长乐公主打趣了侍女一阵子,方才不情愿的怒了怒嘴。
盈儿羞红了脸,返身打开门,低着头将附马请进了屋子。
自己则一溜烟从门缝里出去,悄悄关紧了房门。
屋内,只剩下长乐公主衣衫浅薄的偎在床上,脸上犹带着一丝幽怨。
也不说话,只直愣愣的盯着孟凡。
孟凡陪着笑脸,上前去,正想拉住她的小手,安慰几句。
长乐公主却一甩手,把脸别到了里间。
孟凡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长乐公主的肚子,笑着说道:“气大伤身,小心动了胎气。”
“你自有妻儿,还来我这里作甚?我动不动胎气,于你孟家也无丝毫损益。不如明天,我就回宫里去,你也好落得逍遥自在,省得我在这里碍眼。”
眼见长乐公主气鼓鼓的样子,孟凡心下不忍,玩笑道:“谁说你在家里碍眼,本附马就割了他的舌头。你是我的小公主,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那你为什么见了妻儿,就把我忘了?你知道人家有多伤心吗?”
长乐公主眼中含泪,回过头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令孟凡心里一阵酸楚。
孟凡赶紧趁势将她搂在怀里,安抚她道:“我不仅是公主的夫君,也是莺莺的夫君,更是孟昹的父亲。这十二年来,我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今夜相逢,难道不该多陪陪他们?快别使小性子了,来,让为夫亲亲。”
孟凡怒着嘴,就往公主粉脸上凑去。
长乐一阵凄然,方才想起,他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附马。
男人为什么要有三妻四妾呢?
长乐公主醋意大发,伸手挡在了自己粉面上,气恼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附马还是回姐姐那里得了,本公主有孕在身,不方便侍候附马。姐姐如今爽利,你去她那里就是了。”
长乐公主忍着心里的不适,伸手将孟凡推下了床,心里早已是一阵凄凉。
“谁说有孕在身就不能亲近了?”孟凡厚着脸色,在公主身上上下其手。
“唉呀,羞死啦!”长乐公主不禁也羞红了脸,只感觉身子滚烫。
自从有孕以来,她就时时处处多加小心,叫就杜绝了与孟凡之间的房事。
本已心痒难耐,这时忽然听见这个新闻,顿时春心大动。
不觉就有些心摇神动,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
孟凡瞧见公主欲拒还迎的样子,兽性在发,不由自主的欺身上前,拦腰抱起了公主,顺手放下了床帏。
不一时,床帏摇动,锦帐中呢喃之声大起。
盈儿在耳房中听见,脸上更红了,辗转反侧,难于入眠。
孟家庄上,这一夜对于三个女人来说,格外漫长。
崔莺莺享受了前半夜,长乐公主留住了后半夜。
只有孟凡,整个人像是被掏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
春宵帐暖,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
只听见门外一阵嘈杂,好像是自己儿子孟昹的声音。
“姓孟的,你出来,你言而无信,你不是个好爹。”
“大郎也太没分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公主跟附马的房间。”盈儿气呼呼的声音跟着传来。
孟凡心里咯噔一声,翻身坐起,正看见长乐公主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
伸手一把握住公主的温软,孟凡笑骂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倒是乐得看笑话。”
“唉哟,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你还怪起本公主来了。”长乐公主作势要打。
孟凡一个激灵,翻身下床,披上锦袍,迤迤然开门去了。
打开门,正看见孟昹站在庭院里骂街。
侍女盈儿鼓着腮帮子,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脸的气恼。
看见他出来,盈儿像是等来了大救星,慌忙上前来说道:“姑爷,大郎一清早就在这里骂人……”
孟凡拍了拍盈儿的脊背,笑着说道:“公主还在里面,你去陪陪她,这里有我。”
“嗯!”盈儿受宠若惊,红着脸回了房。
孟昹见自己爹出来,一点没怵,小脑袋反而扬得更高了。
“你说话不算话,你昨天才说过,从此以后,跟我们再不分离,转眼就进了别的女人家里。”
“她是你二娘,来,昹儿,跟爹去向你二娘问安。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看顾他哦!”孟凡善意引导。m.xiumb.com
孟昹却不为所动,眼中虽有一丝好奇,却很快就被固执淹没了。
“我才不要什么弟弟妹妹,除非你跟我娘生,别人生的,我可不认。”
“放肆,只要是你老子我的种,就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敢不认。”孟凡上前去,一把揪住熊孩子的小耳朵,抱起弹跳不止的他,出了院门。
“爹爹不讲理,爹爹坏,爹爹不喜娘了,娘,娘,咱们回博陵去,再也不来了……”
听着孟昹的哭闹声,孟凡忽然发现,若许年后的自己,居然活成了孟天和。
如今果真应了便宜爹当年的那句话:你小子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妙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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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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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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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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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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