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大内天魔>第197章 曹佾罹难
  刘耀祖飞奔而来,一声厉喝,大义凛然。

  于飞冷冷看着,并不搭话。开道的军兵,未得于飞命令,自是不会停下。长枪端平,肃然而行,对挡道的众人,视若无睹。

  这事搁在以往,军兵可没这胆量。为何?前方马上之人,穿着官袍、带着官帽,赫然文官的打扮。虽是青袍,那也不是小小军兵,敢轻易得罪之人。得罪他们?都不知怎么死。

  但如今不同,有于飞壮胆儿。

  方才,朱阿六那一声喝,不少人都听得清楚。一传十、十传百,一瞬间,整个军伍都知道,遇上了国舅家的人。xǐυmь.℃òm

  皇亲国戚啊,高高在上、如在云端的人物。

  碰上这样的权贵,军兵都泄气了,军粮怕是要不回。说不得,还得惹一身麻烦。谁知,国舅家的人,转眼被一顿好揍。

  一声声惨嚎,哪个听不到?军兵立时雷动,个个亢奋不已,好像过节似的。人的心理,最是仇富嫉贵。将权贵踩在脚下,这种事百姓不敢做,却是人人乐见。

  朱阿六认怂,军粮轻松夺回。

  军兵暗暗欢呼,种都使威武啊。皇亲国戚,照打不误。

  见到挡路的官员,军兵有了底气。皇亲国戚都打了,何况一个小文官儿?既然没有命令停下,那就撞过去。

  刘耀祖坐在马上,眼角直跳、心中打鼓。这队军兵,似有些不同。不像寻常军伍,任他打骂揉捏。

  此刻,梗着脖子强撑。心里想,这身官袍,就是护身符,贼配军不敢撞过来。但队伍一直不停,他开始害怕。

  眼见双方距离,只剩十来步。明晃晃的枪尖,快要戳到脸上。心中一下慌乱,再撑不住,一拨马头,躲到了路边。

  军兵脚步不停,举着长枪,一冲而过。

  刘耀祖暗惊,这帮杀材,真敢硬冲直上啊。他若不躲,怕是已成尸体。想一想,登时一身冷汗。

  长出一口气,刘耀祖缓过心神,猛觉万分羞恼,脸色顿时涨红。他无法接受,自己儒门清贵,竟被军汉吓退。

  立时暴怒,马鞭一指,厉喝道,“全都停下。”

  军兵行进铿铿,无人搭理他。

  朱阿六被抓起来,捆成了粽子,扔在马车上。韩同站在道边,吆喝着车队行进。偷眼瞧一下刘耀祖,暗暗摇头。

  大车一辆辆过去,停在道边的刘耀祖,好似不存在。

  于飞骑在马上,行过刘耀祖身边,瞥了他一眼。刘耀祖的脸,被火把映照,已经成了紫色。于飞一声冷哼,催马前行。

  方才,韩同说出了经过。

  此时,于飞才知,原来方城县,真是花了钱,从朱阿六手里,买下了军粮。想想不由咋舌,十五万石粮,这得多少钱?

  “卖了多少钱啊?”于飞随意问道。

  与刘耀祖的交易,是朱阿六操办,韩同不知。

  朱阿六鼻青脸肿,气焰全消。见于飞看向他,顿时战战兢兢。犹豫着不敢搭腔,又不敢不搭腔,嗤嗤说不出话来。

  “看来,还是欠揍。”于飞冷然说道。

  “两万贯,卖了两万贯。”朱阿六吓得一跳,失口叫道。

  “十五万石粮,卖两万贯?”于飞惊诧不已。

  按照市面上,最便宜的价格,每石粮食四百文,这是多少钱?按八百文一贯钱,那就是七万五千贯。十五万石粮,卖两万贯,就跟白送似的。不仅于飞惊讶,韩同也是目瞪口呆。

  一番细细审问,朱阿六说了实话。

  这两万贯,也不是给现钱。刘耀祖把粮拉走,放进方城售卖。所得利润,朱阿六得两万贯,其余的归刘耀祖。

  刘耀祖负责上下打点,疏通关节、抹平此事。

  等朝廷赈济到了,再挪出十五万石。明面上,是偿还朱阿六,暗地儿里,继续高价售卖。到时得利,朱阿六再分两万贯。

  一里一外,三十万石粮食,进了两人私囊。朱阿六得利,刘耀祖名利双收,端地是打的好盘算。

  于飞咬牙切齿,恨不得宰了朱阿六。

  不过,于飞也明白,凭朱阿六的口供,定不了刘耀祖的罪。自己来的太快,他们不及实施,计划已经被截断。

  如今没有证据,刘耀祖矢口否认,于飞没任何办法。甚至,逼急了刘耀祖,再来个反咬一口。到时徒增麻烦,却于事无补。于飞不愿纠缠,对刘耀祖此人,干脆不搭理。

  护卫车队的禁军,验看军令无误,交接文书后,径直返回。于飞接手护卫,军兵兴高采烈,押着数百大车,返回军营。

  刘耀祖被晾在路边,咬牙不甘,却无可奈何。

  转眼间,一场天大的好事,泡了汤。一番谋算,落得笑话。

  毕竟是军粮,此前无人接收,他们可以上下其手。但如今,有了军兵接收,再动手脚,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刘耀祖灰头土脸,偏偏,眼里尽是阴狠目光。

  自己得不到好处,又岂容他人快活?

  刘耀祖如何,于飞顾不上猜测。他此时,正在询问韩同,想着打听下曹佾的消息。他的这个舅舅,对他还是很不错的。

  “曹国舅?”韩同一惊,不想于飞问的,竟是老东家。

  “他如今怎样?”于飞问道。

  “唉,不瞒都使,国舅爷遭了大难了。”韩同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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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至二更,福宁殿里,依然亮着灯火。

  皇帝没有休息,侧身靠着矮榻。盯着烛火,已经很长时间。他觉的疲惫至极,浑身都是酸疼,却丝毫没有睡意。桌案上奏折,堆的山一般高,毫无看一眼的心情。

  不用看,奏折上,全是烦心事。没有一件,能让自己痛快。

  范仲淹回朝多日,雄心勃勃,想要改变朝堂现状。奈何,阻力太大,步履维艰。变革还未开始,已是处处碰壁。

  “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长官,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推恩信、重命令、轻徭役。”皇帝低声念叨。

  条条举措,切中厉害,说到了皇帝心里。真能施行下去,朝堂风气必能大改。国家强盛、百姓富足,足可期待。

  冗官、冗兵、冗费,压在皇帝身上,就如三座大山。

  殚精竭虑,日夜愁苦。

  不养兵,无以抗外敌。但是,兵越来越多,战力却越来越弱。与西夏三战,前两战损兵折将、溃不成军。第三次大战,幸赖霹雳弹横空出世,如此才险险而胜。

  但军费弥高,几占国家赋税七成。若非钱庄借贷,大宋国库,哪里还有钱粮?想到此,皇帝苦笑一声。他心里很清楚,三司变不出钱来,往后三年的赋税,都已抵押给了钱庄。

  偌大一个国家,靠借钱过日子么?

  满朝公卿,指点江山、口沫横飞,说到钱粮、立时闭嘴。一个物流集团,人人都盯的眼发绿。争来抢去、大打出手。

  想到物流集团,皇帝问道,“狄青到了哪里?”

  “回官家,入夜时,收到消息。狄青大军,已到泗州。”何正从阴影里走出来,弓着腰,小心的说道。

  “嗯。”皇帝轻轻点头。狄青所率西军,战力不凡。既已到了泗州,定可平复叛乱。想着,心头略略轻松。

  “回官家,还有一条消息。”何正低着头,说道。

  “还有何消息?”皇帝问道。

  “京东路走马承受,谭随奏报,十日前,沂州地龙翻身,灾民无数。军粮筹措十分困难,狄青大军,已经断粮。”

  “断粮?”皇帝大吃一惊,难以置信。腾的站起身,厉声说道,“狄青之军粮,物流集团早有筹措,如何会断粮?”

  “谭随奏报,”何正背后全是汗,但话已出口,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物流集团,把军粮卖了,说是赈济灾民。”

  “混账。”皇帝暴怒,一把打翻了茶盏。

  两万大军,出兵平叛。此时身在战场,却断了军粮。这会是什么后果?即便再不知兵,也能想到其中凶险。

  “去,传朱贵,速速滚来见朕。”一掌拍在桌案上,皇帝目露凶光。如此军机大事,竟敢上下其手,真是想死么?

  何正一个激灵,转身往门外去。

  前脚刚踏出门槛,却被皇帝叫住。“回来。”

  皇帝恢复了冷静,长叹一声,叫来了朱贵,又能如何呢?除了骂一顿,解决不了任何事。当务之急,是要筹措军粮,送去泗州。若不然,平叛大军再乱起来,那才是要命。

  朱贵此人,确不堪用,皇帝恨恨想着。刚接手物流集团时,确实利润暴增。但事后一询问,不过加价而已。有些小聪明,但是掌舵物流集团,他实在不是那块料。

  朱贵贪财好色、劣迹斑斑,依仗皇权、横行街市,这些事,怎么瞒得了皇城司?皇帝早知道,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朱贵日益骄横,得陇望蜀。

  眼前这一堆奏折,有一大半儿,都是朱贵授意,谏言皇帝早日立储。如今朱贵,笼络朝臣、鼓动立储,犯了皇帝忌讳。

  大殿里,静谧无声。皇帝盯着烛火,幽幽沉思,意味难明。

  何正背后,衣衫早已湿透。弯着腰,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皇帝开口吩咐,“去,传曹佾进宫。”

  曹佾此刻,身在天牢。

  天牢幽暗不明,散发着霉烂气味。曹佾乃是皇亲,独自关在一间囚室。囚室不大,一床一桌一凳。桌上点着油灯,滋滋冒着烟气。墙上有个窗口,离地一人多高。烟气顺着窗口,飘飞出去。

  曹佾穿着囚衣,披散头发,蜷缩在床角。他没有睡着,望着巴掌大的窗口,怔怔发呆。他被关进天牢,已经四个多月。

  那一日,他从河东返回。神情萧瑟、满身疲惫。足迹踏遍并、代、忻、汾、泽、潞,河东六军十七州,来来回回,寻找了两个月,一无消息。小皇子踪影全无,离奇消失了。

  曹佾没有回家,走进一家酒馆。叫了酒,一杯杯灌进嘴里。正自半醉不醉的时候,有人啧啧连声,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不是曹国舅么?怎的躲在此地?借酒消愁么?”

  “你是何人?”曹佾睁着醉眼,觉到来人不善。

  “睁眼瞧瞧清楚,这是咱家朱国舅。”有人在旁搭腔。

  “朱国舅?不认识。”曹佾摇头,不再搭理。

  “嘿嘿,曹国舅身份尊贵,哪会认得咱?”朱贵嘿嘿冷笑,眼神阴冷。“这就让国舅爷,认认清楚。”

  朱贵说罢,端起桌上的盘子,猛力拍在曹佾头上。

  “给我打,狠狠的打。”朱贵高声叫道。

  一群恶奴围了上来,对曹佾拳打脚踢。曹佾醉酒,身子发软,毫无招架之力。不几下,已经趴到在地,昏死过去。

  朱贵冷笑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朱贵前脚出门,后脚就有差役,呼啦冲进了酒馆。一把抓住曹佾,锁链已经套在头上,几人架起曹佾,直奔开封府。

  待曹佾酒醒,他已经被定罪,关进了大牢。

  数月前,曹佾的车队,曾经遭劫。说巧不巧,他的车队里,私自装备了霹雳弹。此一遭劫,霹雳弹被人劫走。

  霹雳弹管控严格,没有皇帝准许,谁也拿不到。

  但军器监衙门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私下里,卖几枚霹雳弹,那还不是常事?曹佾花了点钱,买出来八百枚。

  紧着大型的、重要的运输,装备了霹雳弹。就这,每个车队分到手的,也不过是几十枚。谁能想到,车队会被劫了呢?

  私买霹雳弹,是一桩罪名。如今丢了霹雳弹,又是一桩大罪。这事让曹佾害怕,不敢禀报皇帝,求到了于飞头上。只不过,这事还不等处置,于飞出了事,被辽国人掳走。

  哪知,过去了数月,这件隐秘事,被有心人翻了出来。

  皇帝大怒,曹佾锒铛入狱。

  “国舅爷,官家有旨,即刻进宫。”何正如飞而来,跑的满头是汗。打开囚室,一步跨进去,急急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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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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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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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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