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户庭,残灯帘幕,匆匆共惜佳期。
才话暂分携。
早抱人娇咽,双泪红垂。
画舸难停,翠帷轻别两依依。
别来怎表相思。
有分香帕子,合数松儿。
红粉脆痕,青笺嫩约,丁宁莫遣人知。
成病也因谁。
更自言秋杪,亲去无疑。
但恐生时注著,合有分于飞。
——《望海潮》秦观
……
杨亦蝉见白复离开,从西内苑军营掉头,直奔永王府邸,从侧门入府。管家们都很熟悉杨亦蝉,直接将她领入后院客房。
杨亦蝉想想自己身世凄苦,怨恨白复脾气之大,开始低声啜泣。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隐约听到有脚步声。
永王李璘匆匆走来,进屋后见杨亦蝉泪光涟涟,赶忙上前询问。
“杨妹,你今晚不是去见远道而来的师兄吗,缘何如此伤心?”
“与爱郎无关,是我惊扰殿下了。”杨亦蝉见到永王李璘,止住哭声。
永王抬眼望过去,烛光下,亦蝉哭的是梨花带雨,粉嫩的俏脸上挂着两滴泪珠,实在是我见犹怜。永王今日一天忙于政事,突见着小女儿的姿态,不禁心头泛起阵阵柔软,脱口涌出两句:“荷花桥畔闭月莲,碧波清摇映日红”
“怎么了?”永王放下折扇,,在杨亦蝉身旁坐下。
“唉,咱们相好的事,我师兄知道了……”亦蝉告知永王,自己和白复吵了一架,正式分手。
“其实他本性也不坏。就是脾气太暴躁,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我要是稍微做错一点,他也不听我解释,大发雷霆砸东西。然后,就破门而出,一个月也不搭理我,对我冷暴力……”
说到这里,杨亦蝉说不下去,眼泪如断线珍珠哗哗落下……
永王禁不住叹息:“白复啊,白复,这么好的姑娘你怎不好好珍惜。”永王心中涌出无限豪情,他轻轻拥住亦蝉肩膀,把她搂入怀中。
见永王如此知情暖心,杨亦蝉更觉委屈,放声哭泣,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
永王李璘见杨亦蝉如此悲鸣,心生怜惜,俯身吻在杨亦蝉的唇上,感觉到杨亦蝉身体灼热。永王李璘将杨亦蝉抱入榻上,放下纱帐……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
事毕,杨亦蝉依偎在永王李璘怀中,温柔如水,痴痴道:“今日和白复师兄分手,我俩再无复合可能。我师兄乃是未来峨眉掌门,这次闹翻,我已无脸面再回峨眉。爱郎你若负我,我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永王李璘抚摸杨亦蝉发鬓,柔声道:“杨妹放心,我定让你这一生荣华富贵,羡煞旁人。”
杨亦蝉道:“你们男人说变就变,哪天遇见比我更美艳的姑娘,转眼就把我忘了。”
永王轻轻含住杨亦蝉耳垂,坏笑道:“这世上还有比我家婵儿更撩人,更风情万种的姑娘吗?我不信。”
杨亦蝉大羞,手捂双眼,道:“亏你还是亲王,坏死了!”
永王李璘哈哈大笑,兴致勃发,正要翻身上马,梅开二度。
杨亦蝉按住永王李璘的禄山爪,发嗲道:“想要可以,娶我!”
永王李璘笑道:“那就娶。”
杨亦蝉来了精神,不顾未着寸缕,如一头母豹,起身而起,娇嗔道:“希望殿下不是念我可怜,说说而已,哄我开心罢了。”
永王微笑不语,从脖颈解下贴身玉佩,正色道:“杨妹,此乃我娘亲郭顺仪留给我的玉佩,有驱邪之功效。我看杨国忠大人的尹妃平时对你呵护备至,明日我就求尹妃作媒,择吉日,将你明媒正娶过门。”
杨亦蝉喜扑入怀,你侬我侬,又是一夜春宵。
……
此刻的白复正在星夜奔回军营的路上,悲愤之情喷薄而出。策马狂奔中,冷风袭面,渐渐冷静下来。昨日重现,回忆起与亦蝉在青城练剑的美好时光,胸中愤怒渐消。
“不怪她,这许多时日未见,定会有些怨气,能理解。亦蝉对我最大期望,就是能建立功名。此刻南诏危机,正是大丈夫扬名立万的好时机。等到博得军功,衣锦还乡之时,亦蝉定会理解我的苦心,到时候一切谣言定然不攻自破。”想到这里,白复心中趋于平静,对南诏之战,充满期待,幻想自己有一天能驾着五彩祥云迎娶亦蝉,一抹微笑现于脸上。琇書網
“驾!”一挥马鞭,呼啸而去……
那日惜别情景历历在目
“两人又依偎了一会,直到营门关栅号角响起,杨亦蝉不得不走,两人才分手道别。杨亦蝉在白复唇上轻轻一吻,道:“师兄,你多保重,我回营了!”
话虽如此,但两人谁都不愿先转身,都想目送对方离开。又缠绵了一小会儿,杨亦蝉笑道:“师兄,如此下去,营门就关了,咱们今晚可就真分不开了。你看这样可好,咱们背靠背,数到十,各自齐步走,谁也不许回头!”
白复微笑点头。
“十、九、八…六、五…三、二、一!好了,齐步走!”两人扭头,谁也不看谁,笑呵呵地告别,迈步离开。
走了约五十步,白复心念一动,猛然回头,只见杨亦蝉留在原地,冲着白复,踮起双脚,拼命挥手,笑着流泪,泪流满面……”
“懦夫!”
雪璇黛眉倒竖,双眸一阵寒光,一挽长剑,青冥剑脱鞘,沧啷一声,直奔白复的咽喉。白复双眼一闭,不做任何反抗,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寒气掠过他的咽喉,瞬间消失。
雪璇剑气已收,一言不发,凝视着白复。良久,语气转温:“她配不上你的一往情深,请君珍重。接受、放下……”语罢,飘然下峰。
一行泪终于从白复眼角流出,数月来的委屈、卑微、挫败一涌而出。他
跪伏在地,嚎啕大哭,捶胸顿足,痛彻心扉,漫天飞雪将他紧紧围住…..
山腰间,哭声入耳,雪璇泪出,掩面而去。
就在最后一滴眼泪落下时,白复长身而起,挥出一剑,竟将这滴眼泪劈为两
瓣!这两瓣眼泪瞬间凝成冰珠,跌落岩下,碎落一地……
注释
1、《菩萨蛮·玉炉冰簟鸳鸯锦》牛峤五代
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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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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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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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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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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