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时,已经有一个小警员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是杨女士和玄先生吧?麻烦你们了。”小警员对两人很客气,说话办事也都非常麻利。几分钟就办好了登记手续,把他们带到了休息室。
方一以为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带他们先到一个房间里,然后房间里放满了监控设备,面前会有一面大的玻璃隔墙,从审讯室看不见这边,但是这边却可以看得见审讯室里的情况。然而事实让她失望了,并没有那么大的一个房间给他们。
他们在一个类似会客室的地方坐了一会,就被带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已经坐了两个警员,一个负责录像,一个负责记录。在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气质不错,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有点文质彬彬的感觉,也没有穿囚犯的衣服,从上到下看上去就跟街上遇到的路人样子差不多,唯独手腕上带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泄露了天机。
“你是米老师?”方一坐下后主动跟老佛爷打了招呼。
“扬方一。”老佛爷很肯定的叫出了方一的名字,方一倒是也不觉得很意外,或许小叶跟她提过自己的。
“我不过是垂死挣扎,我看了电视,知道卢小叶还躺在医院里不能动弹,那么我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这话说的突兀,给人的感觉像是两个人早就认识了一样。
“我能帮你什么?”方一不置可否,顺理成章的把球又给推了回去。
“果然,你比小叶聪明,她输给你并不冤枉。”老佛爷说完,把头转向了坐在方一身边的玄泽,“如果让你先遇到了小叶,即便是已经和她确定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后来遇到杨方一,你是不是也还是会抛弃小叶,义无反顾的跟方一在一起。”
这话说的很不中听,也很有歧义,听着不过是在举例子,无伤大雅,可是小叶和方一、玄泽之间的那些关系,本就有点说不清理还乱的情况在,她这话细品下来就变成了一种似有似无的控诉,听上去让人很不舒服。
“只可惜这人世间没有如果。”方一又是简单的一句话,不软不硬的把老佛爷的长篇大论给怼了回去。
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大费周章的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只是闲聊的,我就不奉陪了。”说完身体往椅子背后一靠,下巴微微扬起,眼神冷漠到了极点,一副事不关己,再不说明,高高挂起的样子。
负责录像的警员挑了挑眉毛,看来今天这老太太是遇上对手了,这几天对她的突击审讯都快憋屈死人了,除了一问三不知,就是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其他人,简直油盐不进。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想清楚了,提出要见领导,然后又跟领导要求要见杨方一,据她们调查,这个老佛爷应该是不认识杨方一的才对,杨方一跟她创办的那个爱情大师诈骗公司,也没有任何的关联。
本来今天早些时候,她们专案小组还是有点担心杨方一的,怕她来了几句话就被这心眼多的老太太给带进沟里去,结果两个人见面后的这一来一回的过招不断,她发现杨方一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人,这才放心了。
“我知道你恨卢小叶,所以我想拿她威胁你也是没有用的,可是她那天在塌楼现场毕竟是救过你的,你不会忘恩负义吧?”方一表情不变,可内心却是觉得一阵头大,这老太太又开始给她挖坑了。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我刚生了一对双胞胎,可爱的不得了,一刻也不想跟他们分开,我听说你的儿女都被你送出国了,果然所有犯罪的人,预先都是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被抓起来,绳之以法的。不然你也不会早早的就做了这样的算计,作为一位新进母亲,我很忙的,没空陪你在这里弯弯绕,你也再不要跟我扯东扯西的了,你想见我到底是有什么要求,说出来听听,我愿意就帮你,不愿意就直接走人,咱们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呢?”方一说完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
“我渴了,出去喝杯水,你想清楚,我回来咱们还有3分钟。”说完拉开门出去了,把两个警员和玄泽都看愣了,玄泽晚了几秒也起身跟了出去。老佛爷在他出去后,脸上招牌式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方一再回到房间后,沟通就顺利多了。
见她回来了,老佛爷收起了试探的表情,“卢小叶跟爱情大师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实在说是有,那她也是爱情大师的受害者,她会从上城把我带到金洲,是因为我骗了她,她开始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后来她或许是知道了的,又或许是想着要跟我谈清楚,让我自己来自首的,可惜,她还没时间找我详谈,我也还没时间跟她聊,意外就发生了,楼塌了,她还没醒。”
方一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她还不知道老佛爷具体想求她干什么,但是估计这事儿不太好办,否则她也不会先试探,后摊牌,送了小叶这个顺水人情给她,自动自觉的把小叶从整个窝藏事件里给摘了出去,警方信与不信是一回事,她怎么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说吧。”方一终是不能不顾及小叶的,出事后的多少个夜晚她的眼前总是会浮现出小叶救她的那个瞬间,还有两个人小时候一起上学、放学的那些回忆。琇書蛧
虽然方一的回答只有短短三个字,但是老佛爷很明显的眼前一亮。“你也是当妈的人了,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重要,你是明白的。我有一封信,跟案件无关,请帮我交给我的大儿子,我不相信警察,但是我相信你。”
这种信任非常莫名其妙好吗?方一想了想,“信的内容是需要经过检查的,这点你知道吧?”
老佛爷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谁帮你发出不是都一样吗?你又何必一定要煞费苦心的找我呢?”这是方一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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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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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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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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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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